這是宿舍四姐妹分裂后陳莉莉第一回主動跟她說話,還是那雙清澈溫婉的眼眸,卻少了以往的真摯。
南枝不想和她說話的,礙于禮貌,皮肉不笑回應,“嗯,”
陳莉莉愣了幾秒,抿抿唇瓣,低聲詢問,“顧教授還好么?”
南枝真心不想跟陳莉莉搭話,尤其陳莉莉還不避嫌地問她關于老師的事,南枝更不想回答了。
陳莉莉等了半分鐘,訕訕轉(zhuǎn)頭收拾自己文具盒。
兩個小時的考試結(jié)束,南枝迅速收拾好隨身物品,踏下一級臺階,陳莉莉毋地伸手拉住她,南枝微微蹙眉,忍著不耐煩,淡笑著看向陳莉莉。
陳莉莉眉眼低垂,怯懦開口,“枝枝,嗨神真的是顧教授么?”
南枝點頭,目光移向門口,暗暗壓抑心頭的反感。
陳莉莉又問,“你一開始就知道嗨神是顧教授?”
南枝發(fā)笑,“你想表達什么?說我故意瞞著大家,故意搶走老師,故意跟你作對?”
“南枝,你說話注意點!”謝云裳推開南枝,嚴詞厲色,將瘦弱的陳莉莉擋在身后。
三人鬧的動靜大了,教室里打算退場的學生都注意到南枝這里,看八卦的意思濃重,都沒有勸架的意思。
南枝瞥見旁邊看戲的重重面孔,忍了忍罵街的沖動,保持冷靜道,“公眾場合,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我不跟你們吵?!?p> 南枝剛走一步就被謝云裳攔住了,“南枝,當初是你橫刀奪愛,你心里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
南枝氣笑了,雙手抱臂,“謝云裳,在事實沒弄清之前請別隨意指責我好嗎?枉我還將你當成知己,現(xiàn)在看來是怪我識人不清?!?p> 謝云裳稍有動容,座位上陳莉莉一抽泣,謝云裳僅有的遲疑化為烏有,鐵了心認定南枝就是小三,當著在場幾十雙眼睛質(zhì)問南枝,“你敢對天發(fā)誓說自己沒有愧對過莉莉?”
南枝氣性高脾氣大,從不為證明自己對天發(fā)誓,況且還是在這么屈辱的情況下,她若真的發(fā)誓,豈不是欲蓋彌彰留人話柄?
謝云裳見南枝沒有動靜,出言諷刺,“怎么?心里有鬼?不敢發(fā)誓?”
南枝目光冷下來,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疏離冷漠,聲音也冷得刺骨,“我從不對天發(fā)誓,更不會為從未做過的事背鍋。謝云裳,你一再為了陳莉莉挑釁我,我都顧及到昔日情分忍著你,希望你別一點點的將我們累積三年的情分徹底葬送?!?p> 謝云裳臉色一白,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住了似的,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話。
南枝冷眼看她,“是非對錯早有論斷,還怕白蓮花作孽?”
南枝低下頭冷冷瞧陳莉莉一眼,嘴角噙起諷刺的笑,舉手撥開謝云裳,沉著臉色快步走出教室。
本以為今日就這么算了的,卻不想她人都出主教樓了,陳莉莉忽然發(fā)瘋逮住她,紅赤著雙眼詢問,“明明就是你搶走老師的。我成績比你好,樣貌不比你差,你捫心自問,你哪點比得上我?”
南枝靜靜望著她,仿佛面前歇斯底里的人只是個石頭,“確實,我沒有那點比得過你,我甚至也不知道老師喜歡我哪一點。”
陳莉莉抓握南枝的手勁暫松,兩行清淚滑出,“那為什么老師會選擇你?”
南枝試著抽手,余光瞥見謝云裳的身影,心里一激動就用了幾分力,也不知道陳莉莉是餓得眼冒金星了還是怎的,她就輕輕甩手就把陳莉莉甩到旁邊柱子撞了一個響頭!
咚咚兩聲,陳莉莉整個人貼在柱子上,身軀慢慢下滑,白色柱子留下鮮紅刺眼的血跡。
南枝徹底懵了,顧不得一切,伸出雙手摟住陳莉莉身軀,還未站穩(wěn),謝云裳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推開南枝,自己抱住暈厥的陳莉莉。
南枝來不及解釋就硬生生受下一巴掌,謝云裳憤恨的眼眸撞入視野,刺疼了南枝的心,比目光還毒的話語從謝云裳嘴里冒出,“搶了別人男朋友,不僅沒有廉恥之心,還反過來傷害莉莉。南枝,你的心真黑!”
南枝握著火辣辣的臉龐,眼中充斥著血絲,謝云裳的指責,路人的指指點點,柱子上的血,場景一度回到母親去世的手術室畫面,喚醒了曾經(jīng)的夢魘。南枝腦袋里嗡鳴一片,臉色慘白如紙,心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南枝捂著心臟,柳眉狠狠絞在一處,豆大的汗水劃過臉頰。
謝云裳冷聲諷刺,“喲!還裝可憐來了?你裝?繼續(xù)給我裝?”
謝云裳不顧南枝,撐起陳莉莉的身子,撇下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南枝,無情離去。
“這位同學好像不是裝的!”
“同學?同學?”
周圍人的呼喊聲如亂石砸在南枝身上,呼吸越來越急促,大腦痛得麻木,最后整個世界都暗下來了。
南枝這一暈就暈了兩天兩夜,期末考半途中止,同時也影響到俱樂部的射手甄選。
大腦恢復意識是在第三天清晨,南枝看到了模糊的兩個人影,斷斷續(xù)續(xù)聽到那兩人好像在討論“后天性心臟病”。
說話兩人覺察到病人動靜,雙雙閉了嘴,穿白衣服的人轉(zhuǎn)身出去,另外一個身著淺藍色西服襯衫的人坐到床邊,伸手覆在南枝額頭上,低柔著聲音,“謝天謝地,終于醒了。”
南枝遲鈍地移動眸子,注視著上首絕美的容貌,良久大腦才正常運轉(zhuǎn),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顧連曉捋捋南枝鬢角碎發(fā),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墊兩個枕頭在南枝背后,接著端來一杯溫水,“先喝點水。”
南枝接過溫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顧連曉,忽然出聲,“心臟病?”
顧連曉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一瞬才繼續(xù),笑得云淡風輕,“沒事,你最近太累了,一時受了刺激才會暈的?!?p> 南枝心緒不寧地說,“我從未如此,就算在古城閣樓坍塌那次,情況再危急我都沒有暈厥。”
顧連曉擱下碗筷,摟住南枝輕撫她的后背,偏頭好生安慰,“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南枝無心飲水,將水杯放到柜上,深呼一口氣閉了眼,幾年前手術室血腥的一幕再度出現(xiàn),刺得她腦袋都快炸了。
南枝摁住太陽穴,掙扎著睜開眼皮,血腥畫面回轉(zhuǎn)到病房情景,南枝這才癱軟了身子。
奇怪!母親明明是得了癌癥不治身亡的,為何她的腦子里會有血腥的手術室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