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臉上這塊疤怎么來的么?”
陳莉莉扶著臉上橫錯的刀疤,陰鷙神情毋地溫婉乖巧,臉上是良善的笑,仿佛這一地的血污并非出自她之手。
陳莉莉步步逼近南枝,迎著南枝倔強(qiáng)不屈的眸子,陳莉莉噗嗤笑出聲,舉手挑起南枝下顎,拇指柔柔撫摸南枝細(xì)膩的肌膚,怨毒、記恨剎那顯露,波詭云譎,叫人見之心悸。
南枝面不改色,問,“是因為我么?”
陳莉莉加大手上勁道,指骨生生摁住南枝面頰的面骨,按壓得生疼,南枝心里暗罵卻也只能隱忍不發(fā)。耳邊傳來陳莉莉陰沉可怕的聲音,“若不是你的存在,老師喜歡的會是我。橫刀奪愛的是你,背棄友誼的也是你,奪我風(fēng)光的還是你,我本該璀璨無憂的生活,全被你毀了。南枝,你真該死!”
南枝冷笑,“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剛說完,迎面一腳踹得南枝五臟俱顛,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嘴角溢流出絲血。
南枝擦干嘴角的血,摁住痙攣的心臟,坐直身子,抬頭直視陳莉莉黑沉的雙眼,抿開嘴大笑起來,陳莉莉猛地卡住南枝脖子,壓斷了南枝刺耳的笑聲。
南枝艱難開口,“從前你說你喜歡老師,我選擇退讓,我視你為親姐妹,選擇委屈自己給你幸福。怎料是老師不喜歡你,老師愛著的是我,我亦如此。若非你執(zhí)迷不悟先加害于我,你怎會落得現(xiàn)在這般見不得光的下場?”
字字誅心,陳莉莉的五官在南枝眼中扭曲猙獰,雖已經(jīng)做好被毆打的準(zhǔn)備,但陳莉莉一刀子捅進(jìn)她胸前,那一瞬的徹底失望是南枝沒有意料到的。
腦中嗡鳴一片,南枝呼吸急促,胸前綻放著碩大鬼魅的紅蓮,顧連曉失聲怒吼遠(yuǎn)去模糊,人影重疊,痛得麻木。
不知何時,鎖在鎖鏈上的男人摔倒在地,與她正面相對跪著,剛分明出男人絕美的容顏,后腦勺一陣錐痛,南枝被迫仰起頭,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痛苦。
“顧連曉,你愛她么?”陳莉莉冷笑,攥緊南枝頭發(fā),陰陽怪氣地問。
顧連曉雙手撐地,桃花眸熱切而哀傷,蒼白的唇輕啟,“愛?!?p> 南枝慘叫一聲,陳莉莉手里的匕首已經(jīng)插入南枝后背,皮肉綻開的聲音在夜中格外瘆人。
陳莉莉笑問,“現(xiàn)在還愛么?”
顧連曉不再立刻回答,薄唇緊緊抿著,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叫人難以洞穿水霧之下的情緒。
良久,那菲薄的唇緩而沉重地吐出兩個字,“不愛。”
陳莉莉哈哈大笑,將匕首抽出,松開對南枝的掣肘,橫在兩人之間,左右各自觀察南枝、顧連曉二人一眼,最后將匕首遞給顧連曉。
顧連曉定定望著匕首,應(yīng)該說是匕首上尚在下滑的血,眼中陰霾密布,雙手攥拳,青筋高高蹦起,可見其人的滔天怒意。
南枝迷迷糊糊地被人架起,竭力睜開絲絲眼皮,看向?qū)γ姘l(fā)神的男人。
陳莉莉道,“既然不愛她,想必親手毀了她的臉,你也不會在意吧?”
陳莉莉松開五指,匕首鏗鏘落地,“我當(dāng)你以前貪戀南枝美色誤入歧途,現(xiàn)在只需要你劃破她的臉,我就放了你們兩個,自此不計前嫌,與你重新開始?!?p> 南枝處于迷糊狀態(tài),卻也聽清楚最后一句話,她咬緊了雙唇,兩行清淚滑下,等待顧連曉的抉擇。
顧連曉伸手摸到地上的匕首,南枝看到這一刻,心里凄凄笑了,緩緩閉上眼等待刀刃降臨時刻,心想著只要毀容就能換得兩人平安,那么她也是值得的。
陳莉莉噙著冷笑,注視著離南枝越來越近的匕首,唇邊的笑容更甚,帶了報復(fù)的極大快意。
南枝的世界是一片灰暗,全身痛得麻木,也不怕區(qū)區(qū)面皮之苦,可她的心很疼,破開麻木自成一派,變著法地折磨她的意志。
只聽一聲刀鋒入肉,冰冷血腥并未如期降臨到身上,陳莉莉尖叫著從身側(cè)奔過,南枝猛然睜開眼,眼前血腥的畫面定格,每一分血紅刺痛了她的眼球。
那一雙比星河璀璨的雙眼,每每見之心動的桃花眸,竟被主人一刀割破,變成了兩個血窟窿。
南枝心里五味雜陳,僵坐失神,唯獨雙膝上顫抖得厲害的雙手昭示出她此刻痛極苦極的心情,無以言喻,繚繞糾纏于心,不可掙脫。
“滿意了么?”顧連曉摸索著地面,掙扎起身,仿佛被戳瞎雙眼的不是他,動作自然隨性,不乏往日優(yōu)雅從容的氣度。
陳莉莉猩紅了雙眼,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為什么!為什么你寧愿選擇眼瞎也不愿意傷害南枝一分一厘?為什么?”
陳莉莉重重捶打起顧連曉傷痕累累的軀體,顧連曉再度倒地,這一倒地他再無絲毫氣力,而陳莉莉還不死心,攥著顧連曉綿軟的身軀搖晃逼問。
南枝回魂,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狠狠扇了陳莉莉一巴掌,周邊守著的黑衣人蜂擁而上,卻在桎梏南枝時,震天動地的警報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將廢棄工廠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莉莉見狀不妙,意圖捆綁南枝與顧連曉做成人質(zhì),南枝此時奮起抵抗,奮力一腳踹開陳莉莉,一邊護(hù)住顧連曉一邊抵抗黑衣人攻擊。
一刀,再一刀,南枝替顧連曉擋了足足九刀,更有一刀深入骨骼,橫在她的胸口。
南枝的勇猛令在場警察都為之震撼,若是正常女人,單單兩刀就足以讓她昏迷不醒,而南枝硬生生受了九刀,依舊以絕對的保護(hù)姿勢守在顧連曉身邊。
惡徒全部壓制住,南枝終是安心倒下,躺在警燈散發(fā)的紅藍(lán)光輝之中。
南枝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待了足足一月,全身布滿交錯的針線,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破布娃娃般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看她,俱樂部的兄弟們更是來了十幾次,卻次次擋在病房外。后來有一人天天陪著她,她的意識雖然淺薄,卻也能感知到那人動作的小心翼翼,屬于極盡溫柔的呵護(hù)。
他摩挲著,行動多有不便,卻將她照顧得格外仔細(xì)。
每日每夜動人心弦的安撫與表白,成了南枝堅持活下來的念頭,沉睡了一個月的睡美人終于在男人日夜的守護(hù)中睜開了明燦的雙眼。
可她醒來卻沒有看到時刻在身邊呵護(hù)她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