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拾玖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兩人從天臺下來后,聽靈歌說,眾弟子要到鳥宮的天魁宮去集合,靈犀師兄親自授課。
從天梯一路下來,便到了鳥宮三十六殿。
仰望鳥宮,這三十六座宮殿呈階級排布,一共八層階梯,從最高處的“金字塔頂端”,到最底層的宮殿,分別呈一座到八座排布著,最高層是一座宮殿,第二層是兩座宮殿,以此類推,到洛今朝等人站著的最底層——第八層便橫著排列八座宮殿,左右兩邊對稱,分別有四座宮殿。
鳥宮排布的這一座“階梯”之山,從底層到最高層,起碼有一百八十丈高,每層起碼高二十多丈,中間則是一條長長的玉石階梯,直達最高層。
玉石階梯旁有一石碑,上面雕刻著:青云梯。
“最高層那座宮殿便是天魁宮,從高到低一共有三十六座宮殿,象征著北斗星叢的天魁星、天罡星、天機星等三十六個天罡星宿,走,我們上去?!膘`歌道。
鳥宮三十六殿猶如天地間的一座座巨大神墓,矗立在巨山云海之中,漫天星斗之下,三十六座宮殿整齊有序、星羅棋布,而鳥宮旁的后花園處又有一條長長的天梯通往“天姥山”的最高處——天臺,整個景觀,在洛今朝和何明夕兩個凡人面前顯得神圣而壯觀,令他們一時看得浮想聯(lián)翩,不由得感嘆天地之浩渺,鬼斧之神工。
靈歌見洛今朝一直仰著頭觀望著,而且目瞪口呆,怔怔出神,不知所措,便調(diào)侃道:“走吧,別看了,往后的景觀更讓人著迷呢,別只在乎眼前的。”
“???”洛今朝晃了晃神,好像根本聽不清靈歌在說些什么,半晌才吞吐并撓著后腦勺說道,“好、好啊……哦?!?p> 靈歌看他一臉呆滯的模樣,不禁發(fā)笑。
“樂土中沒有此等景觀?”靈歌問道。
“師兄說笑了,怎么會有?”何明夕道。
“師兄……或許你可以來云開山脈、忘川河看看,我覺得那里的風(fēng)景就不錯?!甭褰癯?。
何明夕聽罷,噗嗤一笑,道:“一直住著的地方,看不膩嗎?”
“那是我的家鄉(xiāng)啊……”洛今朝笑道。
“等有那個機會吧……”靈歌語氣忽轉(zhuǎn)憂傷。
這時,黃月已經(jīng)在東邊,白月在西邊,過了未時的雙月合一,便到了申時,在樂土,若是這個時間,六龍已經(jīng)駕駛著日車行駛在西天邊了。
兩人踏上長長的石階,走到了天魁宮。
天魁宮位于“金字塔”頂端,矗立在高高的山巔,且山巔僅有它那么一座巨大的宮殿,撥開云霧這層神秘面紗,眾人終于得見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座巨大的宮殿,足有三十多丈、幾十層樓高,宮殿左右各有一尊神像,一尊是望月城中常見的“兇神惡煞”之石像,另一尊則是“望舒”月神之像,晶瑩剔透,仿佛冰晶雕琢而成,天然出塵。
屋檐四周,從角木蛟到箕水豹,斗木獬到壁水貐,奎木狼到參水猿,井木犴到軫水蚓,二十八星宿的雕像呈八陣之狀排布著。
那些星宿圖騰的雕像,看上去活龍活現(xiàn),似乎只要輕靈一動,就會馬上活過來那般。
巨大的宮殿之下,是層層云海,放眼望去,云海濤濤,不見海日,不見人煙,唯獨崇山峻嶺聳立其間,雙月在上,一派遼闊蒼涼的景象。
“咯咯咯……”驀地,從身旁傳出一陣陣雞啼鳥鳴之聲。
“這聲音,好像是……”洛今朝朝左邊看去,只見一只形狀像雞一樣的動物,長著三個頭顱,頭顱像鳥,六只眼睛,六只爪,三雙羽翼,渾身漆黑。
“這不是‘尚付’嗎?”洛今朝道。
“這個在我們這里,叫天雞,鳥宮是弟子修煉的地方,每逢雞啼,弟子們就要聞雞起舞,馬上到鳥宮各個宮殿集合修煉?!膘`歌道。
“什么?這看得像南山中的‘尚付’啊,我們常常把它們宰來吃的,叫‘白切尚付’?!甭褰癯荒樣牣?,道。
“咳咳……天雞乃是圣物,別說吃了,就算是拔它一根汗毛,也是大不敬,沒有它的啼鳴,就沒有弟子的賣力修煉……萬物皆有靈性,切不可褻瀆圣靈之物……”靈歌尷尬地說道。
“這樣啊……”洛今朝見那天雞雖長得像南山中的“尚付”之鳥,但這里的天雞像是蒙上了一層祥瑞的氣息和光芒,竟連它的叫聲和味道都是那般的獨特,啼鳴像是仙音,身上的味道夾帶著檀香、香火的神圣氣味。
“太可惡了,怎么還沒到?”
只聽到一道十分嫌棄的聲音從天魁宮中傳出。
“就是啊,大師兄也太不像話了吧?”又一弟子說道。
靈歌、今朝、明夕三人踏進了大殿,只見殿中高大開闊,到處都是碑文、圖騰、神像,應(yīng)是供人參拜學(xué)習(xí),而最中間處則是一尊天魁星神祗的石像,石像頗為高大,足有四五層樓高,顯得莊嚴(yán)神圣,令人看了驚嘆不已。
入門處站立著一群天姥山弟子,他們都身著白色衣袍,上面印著的殘月圖騰均是月面朝西。
此刻,望舒五靈除了靈犀師兄,靈知、靈隱、靈星都已經(jīng)在大殿上等候著了。
此時,他們都在說三道四,大殿內(nèi)怨聲四起,似在說某位師兄的壞話。
“靈星,怎么了?”靈歌問道。
面帶圓滑之色的靈星答道:“這不正是靈犀師兄又遲到了么?搞得大家都無心向?qū)W了?!?p> “你們約了幾點在天魁宮集合?”靈歌說罷,轉(zhuǎn)眼望向大殿中間的那個巨大沙漏,上面一寸一段地刻印著十二時辰的每個時辰,甚至每個時刻都有印記。
現(xiàn)在漏沙已經(jīng)到達申時四刻鐘的位置了。
“不正是約定了申時初在大殿集合么?未時許到未時七刻是休息時間。本來過了未時,到申時初就該出現(xiàn)在這里,現(xiàn)在倒好,都過了三四刻鐘了,大師兄連人影都不見一個。這很符合他的性格??!”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弟子抱怨道。
按道理來說,樂土中一個時辰是很快過去的,但在天姥山中,時間確實過得非常慢,洛今朝也覺得,從未時許到現(xiàn)在,明明才過了短短幾刻鐘,卻感覺過了一兩天那般久。
而如今他們在這里苦等了三四刻鐘,估計就等于在樂土中待過了大半天吧。
這么慢的時間,實在是煎熬。
“太離譜了?!膘`歌雙眉微蹙,道。
“你是不知道以前,他自己睡過頭了,約好了時間點的我們都來了就他帶頭的沒到,然后,他遲到了,一進來就罵我們,說我們不遵守條律,在大殿內(nèi)肆意吵鬧,只顧著說話玩鬧不會先進行修煉,不專心溫習(xí)口訣什么的,這廝還沒來授課,我們學(xué)些什么啊,這廝自己遲到了讓我們苦苦等候還有理……”靈隱也跟風(fēng)抱怨起來。
“靈隱,你還是少說幾句吧,畢竟你也是望舒五靈之一,這不是損了你自己的名聲嗎?靈犀大師兄等下又罰你面壁罰抄道經(jīng)三百遍……”一個弟子說道。
“以前他自己睡過頭了,過了時間點跑過來說改了時間,讓我們先回去等候,然后他自己又跑回去睡覺了,明明是他自己睡不夠,這個時間說改就改!這家伙出爾反爾的,讓我們白白等候了半天然后突然說改時間!也不知道這次他還會不會這樣!靈犀他就不配作為我們的大師兄!”一個弟子敢怒敢言,直接大聲喊道,也不怕被人聽見。
“就是啊,作為大師兄拖拖拉拉的……估計他這次又偷偷去睡懶覺了吧……”
“早就對他不滿意了,一直在我們面前耍帥,挑逗天道宮中司鳥長老座下的小師妹,明夕妹妹,你可要小心了……”靈隱忽然望向一邊明眸皓齒的何明夕,說道。
“對啊、對啊……整天拿望舒長老的名義壓迫我們,望舒長老還瞧不起他呢,也不向我們的靈歌師兄學(xué)學(xué)。”一個女弟子說罷,便望向一旁的靈歌,眼中帶著愛慕之色。
“咳咳……互相學(xué)習(xí),不過靈犀他確實有錯,得改……我下次跟他說一聲……”靈歌師兄似乎有點害羞了,說罷便扭轉(zhuǎn)過頭去,一直望著那幾尊“兇神惡煞”的神之石像。
“對啊,靈歌師兄才是真正的大師兄,在我們心目就是這樣的,這個靈犀算個什么東西。”靈隱說道。
“靈隱……別說了……”靈知師姐一直使眼神,“他來了……”
可能是她最后一句不敢說出口,咽在了喉嚨里沒完全說出來,靈隱就像是若無其事似的,一直在叨叨個不停,“說又怎么了……我……啊!”
一聲驚呼,靈隱的耳朵突然被人揪了起來,正疼痛不已。
那些女弟子都在偷笑個不停。
來者正是靈犀,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偷偷出現(xiàn)在靈隱身后,揪起他耳朵,故技重施。
“別抓了,師兄,我錯了,我錯了……”靈隱求饒道。
“又是你不遵守條律,又是你在這里吵鬧?!膘`犀那大臉盤似的圓臉帶著微怒之色,驀地吼道,“吵什么不溫習(xí)!”
洛今朝也是被他嚇到了,畢竟在他眼里,靈犀師兄似乎一直都是嬉皮笑臉的,從來不罵人,少見他這樣勃然大怒。
“你遲到了,師兄?!膘`知師姐柔聲道。
“遲到什么,你們不會先溫習(xí)著嗎?全部人都罰抄《清靈心經(jīng)》和《天姥悲歌》一百遍,不然我就請望舒長老過來教你們!你們再這樣下去的話,望舒長老可又要責(zé)備你們了——現(xiàn)在,馬上抄!”靈犀吼罷,便踏出大殿先行離開了。
“又是這招,明明是自己睡過頭了,我們吵兩句算什么?!?p> “靈羨師妹,別說了,趕緊抄吧。”
靈羨道:“這個師兄最討厭了,每次都喜歡出風(fēng)頭,又喜歡遲到,在我們女弟子面前只會裝大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