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霖笑著看了看金大夫,接話道:“畢竟像本王這樣言而有信的人,實在不多見啊?!?p> “多謝王爺言而有信,我只是個大夫,除了治病救人外,一無所長。況且,我只負責提出要求,如何做,全憑王爺定奪。”
慕晚珂言下之義,本大夫只看結果,不看過程,隨你折騰。
周煜霖何等聰明,一聽便知,他皺了皺眉,隨即眼睛便亮了起來。“本王愚笨,只懂風花雪月,不懂陰謀算計,上回若不是金大夫提醒本王排場太小,本王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呢?!?p> 言外之意,你金大夫說啥,我便做啥,瞧瞧我這誠意。
慕晚珂心中一動,正要開口,卻意外的看到他微挑的鳳目里藏著一抹惑人的邪魅,嘴角的淺笑帶著一抹狡狤。
她渾身一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輕輕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支白玉瓷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冷冷道:“吞下去?!?p> 周煜霖一愣:“這是什么?”
“補藥?!?p> “好好的給我吃這個干什么?”周煜霖剛開口嘀咕,慕晚珂已毫不客氣的捏住了他的下巴,把藥塞了進去。
“翡翠,你看著他?!闭f罷也不理會周煜霖驚訝的眼神,迅速的走了出去。
“哎,我們還沒談完呢,你不能就這樣走了?!?p> “這位王爺,奴婢勸您還是省省吧,想拖延時間探出我家金大夫的身份,門都沒有?!濒浯湟豢葱〗隳贸龅乃幫瑁斚卤忝靼琢?。
“胡扯,本王……”
“住嘴,在我們這里,沒有什么本王那王的?!濒浯湟贿叞吾槪贿吅浅?。
周煜霖堂堂皇子,尊貴無比,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氣得要掙扎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上半分力道也無。
“她……她……喂了我什么藥?”
“放心,死不了,只是一個時辰內(nèi)不能動彈?!?p> 翡翠鼻子里冒出兩股冷氣,把小拳頭伸到周煜霖面前,比劃了兩下。
“下次再敢算計我家主人,哼,喂你吃毒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給我小心些?!?p> 周煜霖眼睜睜的看著翡翠扭著小腰走出了房里,無語的垂下了腦袋,目光有些復雜。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綻,讓她看出不妥之處。
慕晚珂一出院門,李平,杜嬤嬤迎上來。
“小姐,胡同里,府邸四周全是煜王的護衛(wèi),病人都走光了,咱們出不去了?!?p> 慕晚珂暗暗罵了聲混蛋。這煜王算準了自己是閨閣小姐,天亮必要回到府邸,所以才拖延時間。
杜嬤嬤低聲道:“小姐,要不,咱們索性就留下來?!?p> “不行,明日慕府賞花宴,雖然他們沒有空理會我,但是萬一……我不能冒這個險。”
慕晚珂心思微動,出聲道:“去拿兩套小廝的衣服來?!?p> 李平眼睛一亮:“小姐,好主意?!?p> 片刻后,慕晚珂穿上小廝的衣裳,杜嬤嬤替她束了個男子的發(fā)型,慕晚珂趁機把眉眼略略修飾一般,一個身型瘦小的小廝豁然出現(xiàn)。
“怎樣?”慕晚珂轉(zhuǎn)了個身。李平上下打量幾眼:“小姐,萬無一失。”
周煜霖被阿尹抱上馬車,順勢翻了個身,目光掃過他的臉,哼哼道:“阿尹啊,你家爺被折騰成這樣,這金大夫你總該找到了吧?”
阿尹一臉羞愧道:“回爺,阿尹無能,沒有找到?!?p> 周煜霖持扇子的手,點了兩下,到底沒有一記敲下去。他收了笑,平靜道:“從最后一個客人,到我出來,這府里一共出來了幾個人?”
“五六個小廝。”
“笨啊,她定是裝扮成小廝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p> 扇子到底是敲了下去,阿尹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爺,不可能,每個小廝我們都仔細瞧過,都是男的?!?p> “蠢貨,蠢貨,爺?shù)囊皇烙⒚?,就是這么被你活活糟蹋了?!?p> 周煜霖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卻沒有再說一句責怪的話。阿尹的本事,他多少是知道的,這世上能逃過他的眼睛的人,不多。這女子竟然能光明正大的離開,足以說明他的扮相多么惟妙惟肖。
周煜霖有些隱憂又有些慶幸,最終他將目光緩緩閉上。女人,本王就是將這揚州府翻過來,也要把你尋到。
馬車突然起動,周煜霖身體尚未恢復力氣,慣性讓他往后一仰,頭磕在了車身上。他懶得動彈,索性貼著車壁休息。忽然,他嗅了嗅鼻子,大喊一聲:
“阿尹!”阿離尹掀了簾子進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主子正像只狗一樣的,貼在車壁上嗅著什么。
“爺,您在聞什么?”
周煜霖忽然停下動作轉(zhuǎn)身,滿臉的義憤填襟。
“阿尹,我們劫的馬車,是那金大夫的?!?p> “啊!”阿尹驚得目瞪口呆。
“快,快,快,快想想當初咱們是在哪里截的她,那條路通往幾處大宅?!?p> 周煜霖忽然想仰天長笑。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自己頭一回劫下的馬車,竟然是那女人的。哈……哈……哈……金大夫,這回看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