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皇上,人帶了!”莫青在殿外請示。
“請他請來?”南宮陌離放下手里的書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
“參見皇上!”常威遠(yuǎn)年紀(jì)不大三十出頭體格健碩聲音卻顯得有些老成,他們世家是經(jīng)商的,因為他從小都有一顆精忠報國的心愿,所以他放棄跟父親學(xué)習(xí)經(jīng)商而選擇考取功名,沒想到他一舉中榜,從開始的從六品一路升到現(xiàn)在的正三品,從中都少不了離成英的提攜,離成英出事兒那會他雖心有不平,卻終勢單力薄。
要不是他的內(nèi)人每每“訓(xùn)導(dǎo)”他,還險些被牽連,自此過后他處事格外收斂,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強出頭!
可今日皇上單獨召見他想來是有大事,他不敢怠慢,臨走之前常氏也是對他千叮嚀萬囑咐的。
“你覺得離成英是冤枉的?”南宮陌離有些明知故問,他心里清楚常威遠(yuǎn)跟離成英關(guān)系好,對于離成英的死他心有不平,。
常威遠(yuǎn)心有余悸不敢妄論,心道皇上這樣問他究竟為何意,罪都定了人也都死了…
但是皇上的問題他又不得不回答,既然皇上單獨問他,想來他可能是想聽自己的真話。
他微微拱手理了理自己思緒既然這樣他就索性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全然忘了常氏的囑咐。
“皇上,臣覺得離丞相一事卻有蹊蹺,當(dāng)時太后壽辰剛過不久,北辰國的世子公主剛剛回去,離丞相不可能這么上趕著往過坑里跳,”頓了頓他又道“離丞相的長子為本就為都轉(zhuǎn)鹽運使和北辰國有生意上的來往也實屬正常,這種監(jiān)守自盜未免有些太不理智,如果他要倒賣軍器又怎么會這么巧的趕上離丞相難得去看他的時候?又恰好被抓得人贓并獲?我覺得倒是像準(zhǔn)備好一切就等他們出現(xiàn)然后再來個死無對證!”
常威遠(yuǎn)這一番言論并不全是他的個人猜測,而是他后來悄悄調(diào)查過一番的,說當(dāng)時離大公子在梁城與人談生意,離成英收到消息說離大公子出了什么事,離成英趕去不久就發(fā)生了接下來的事,不過確切是因為什么原因去的他也查無對證,當(dāng)時知情的人現(xiàn)在一個也找不到。
南宮陌離的反應(yīng)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要么驚訝,要么震怒,反而是一臉平靜,眼神中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這點讓常威遠(yuǎn)很是不解,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再該說點什么?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jù)!”南宮陌離聲音清冷。
常威遠(yuǎn)偷偷掃了一眼南宮陌離道“臣無能,并未找到證據(jù)!”
“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找證據(jù)!”南宮陌離道。
常威遠(yuǎn)一時失語,這莫名的安排他一點心里準(zhǔn)備都沒有,本以為剛才那翻言論會讓皇上不悅,并告他的罪,可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節(jié)發(fā)展。
“臣……”常威遠(yuǎn)張了張嘴有些猶豫。
“怎么?你現(xiàn)在又不覺得他是被冤枉得了?”南宮陌離反問。
“沒有…臣遵命!”不管怎樣莫名其妙的有了這次機會,也正好可以給恩師洗清冤屈,不過他還是多嘴的問了一句“皇上您怎么……”他有種感覺如今的皇上比以前更為深不可測!
南宮陌離知道他要問什么自己先開口“你不用多問,你只需要用心去查就是了,至于這事你可以暫時保密,這個給你…”他隨手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交給他
“南越通行令這不是?”常威遠(yuǎn)大驚,這塊令牌來頭不小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過了,先皇的特許令牌,擁有此令牌可以隨意通行,甚至可以直接號令三軍,怎么會給他?“皇上這是?”
“你暫時拿著這個,可以助你查證,必要時還可以調(diào)動一些人幫你,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你得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南宮聲音清冷凌厲,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請皇上明鑒,臣誓死孝忠皇上絕無二心,對天發(fā)誓……”心情一度有些激動的常威遠(yuǎn)巴不得把世界上所有能表忠心的話全部說出來。
能得此殊榮,得皇上重用已經(jīng)是他這輩子都夢寐以求的了,他有一顆精忠報國的心,卻因為先前皇上對待自己都是不冷不熱,平淡無奇,有時候他想與皇上說上幾句話都難,除了在朝堂之上偶爾言幾句,私下里他從來有沒召見過他!
“好了,你先下去吧!”南宮陌離趕緊打住了常威遠(yuǎn)的排比句。
“皇上萬安,那臣先告退!”常威遠(yuǎn)收了收激動的心情像南宮陌離告了退,一路上他都像得了寵的妃子一樣欣喜萬分,回到家時一貫心細(xì),又善于洞察人心的常氏看他高興得緊便試著訊問他緣由,他強忍著雀躍矢口不提,對于平時他什么都會跟她說的夫君今日的反常,常氏也是無奈,不過看樣子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壞事就沒有繼續(xù)再追問了…
常威遠(yuǎn)走后,莫青對于皇上剛才對常威遠(yuǎn)的一番安排有些不解“皇上您這是?據(jù)臣了解常大人雖為人剛正不阿,對離丞相也是真情實感,但也是出了名的行事比較魯莽,如果不是他家里那位夫人時常提醒著他,怕上次因為離成英那件事他就能鬧上一鬧攤上自己!”
“我要的就是他的真性情!”南宮陌離表情冷淡,卻隱隱帶著一分掌控者的王者之氣,“千軍難得一將難求”,這個道理他現(xiàn)在真真切切的明白。
“………”莫青低頭不語,有時候南宮陌離的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能讓他無法辯駁,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朝堂上從來都不缺那種舌燦蓮花,面面俱到,陽奉陰違之人。
各個都心懷鬼胎,城府頗深,也許他自己都是,沒有人能真正搞懂南宮陌離心里在想什么,下一步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就連陪在他身邊這么多年的莫青和池南有時候都是靠猜。
他用一張渾身帶刺的皮包裹著自己,看不穿摸不透,讓所有人畏懼他臣服他,這究竟是一種幸事呢?還是一種孤單…
只有離歡,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可以隨意闖進他的世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最高的位置可以隨心所欲,當(dāng)他迫切想要得到某樣?xùn)|西的時候才知道他的手太短,伸不向她,夠不著她。
他并不能隨心所欲,反而越來越像別人的傀儡,有人壓著他,而這個人就是他的母后。
當(dāng)他好好整理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后早已經(jīng)樹大根深,枝繁葉茂,或許以前他和她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所以從來沒有受過阻撓,而如今一個小小的離歡讓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薄弱和可笑。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須得搬倒這顆大樹,他要慢慢的剃它的葉,斬它的枝,砍它的干,隨后連根拔起,替他的生母,也替自己報這個欺騙隱藏二十幾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