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手的力道自己無比清楚。
若是石頭或許還有這個可能。但若說用泥團能把人砸暈,梅林自己都不相信。
可經(jīng)過探查,這家伙是真的暈過去了。
這太奇怪了!
梅林滿面疑惑,猶豫片刻,還是撿起掉在河水中的皮囊,然后背著那人返身回到了密林。
“他怎么了?”,曹澤問道。
“他……他暈過去了?!?,梅林一臉茫然,“可是……他……我這……”
“別可是了。搜過身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了嗎?”
曹澤當(dāng)然知道這個人為什么會昏迷。
自從用銀針擊退克拉麗斯后,他就一直在尋找更有效的御敵辦法。
雖然自己已經(jīng)是三階念師,強化感知和無形探測的能力都比以往提高了很多。但在念力御物方面卻并沒有多少進步。
原因很簡單,他的修為依然不夠。
念力御物并不是簡單的用念力將某種物體拿起或放下這么簡單。這充其量只能算是搬動。
駕馭就是掌控。
隨心所欲的控制物體,念動則物動,這才叫駕馭。
擊退克拉麗斯時,漫天飛針看似很厲害。但只有他自己明白,這根本算不上御物。
因為這些飛針只是在他念力的推動下被射了出去。但飛針在半空,他是無法再對其產(chǎn)生任何影響的。
所以,如果不是出其不意,他根本傷不到那個女人。
雖然是幾百根銀針,但本質(zhì)自己只是把這幾百根銀針當(dāng)成了一件東西。
晉升三階之后,念力的提升比以往慢了很多。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想要通過提高修為來提升念力御物的能力,短時間內(nèi)恐怕是不行的。
他思來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物體上。
既然念力是一樣的,那質(zhì)量輕的物體自然會更好駕馭一點。
自己只有做到真正的駕馭一根銀針,才可以換更大的物體。只有當(dāng)自己能夠駕馭大部分物體后,才可以考慮嘗試同時駕馭兩種物體。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曹澤想通了這一點,就立刻投入銀針的練習(xí)中。也因此摸索出一條適合自己的獨特戰(zhàn)斗方式。
人體有經(jīng)脈,經(jīng)脈連著穴位。
每一個穴位都有自己的作用。
銀針刺穴原本是古老的一種療傷手段。但在曹澤看來卻是自己學(xué)習(xí)駕馭銀針的絕好方法。
只要自己能夠做到以念力駕馭銀針準確的刺中穴位,距離真正完全駕馭銀針就為時不遠了。
剛剛,他就是用銀針刺中了那人的昏睡穴位。
曹澤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瘦小的人,目光漸漸被他身上墨綠色的軟甲吸引。
這是一件做工很粗糙的軟甲。邊角的縫線凹凸不平,有長有短。柔軟的獸皮上還能看到一些沒有清洗干凈的血跡。
但曹澤注意到,在這張不知名的獸皮之下竟然還有一層防護。
這是用曬干的藤條編織而成的藤甲。藤條與藤條之間排列極為緊密,幾乎沒有縫隙。
他用這人隨身的彎刀試了試,需要有些力氣才能插入這些縫隙之中。
外有獸皮,內(nèi)由滕條。這樣的藤甲可以有效防御弓箭這類殺傷力較大的遠程武器。在近身格斗時防御力也不弱。
當(dāng)然,藤甲的防御能力自然不能和金屬鎧甲相比。但與金屬鎧甲相比,這副藤甲的質(zhì)量非常輕,十分適合在叢林中使用。
此人身上除了短刃和繩索外,還有一支半臂長的手弩。
弩槽中裝填著一只手掌長的弩箭,隨時都可以擊發(fā)。
無論是軟甲還是武器,都說明這人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叢林戰(zhàn)士。
更重要的是,這人剛剛準備拔刀時,身上有明顯的真力波動。雖然不強,但應(yīng)該是一個一階武者。
雖然和強大的火焰騎士無法相比,但以他剛剛瞬間的反應(yīng)能力和武者的身份,已經(jīng)可以稱為精銳。即便是博納男爵的麾下,恐怕這樣的精銳戰(zhàn)士也不多。
曹澤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整個里瓦鎮(zhèn),除了博納男爵,誰還有實力擁有這樣的精銳戰(zhàn)士?
腦海里浮現(xiàn)出男爵大人墻壁上的那幅地形圖。
里瓦鎮(zhèn)東面距離最近的就是東諾村。按距離算起來,應(yīng)該就在附近。
難道這人是東諾村的戰(zhàn)士?
東諾村是里瓦鎮(zhèn)周邊比較富庶的一個村子。面積不大,但因為靠近里瓦鎮(zhèn),陸地貿(mào)易比海上貿(mào)易發(fā)達。
但即便如此,以東諾村的實力,擁有這樣的精銳叢林戰(zhàn)士,依然讓他有些吃驚。
“身上沒有銘牌之類的東西。怎么辦?”
梅林搜完身,將所有的東西一一擺在曹澤面前,搖了搖頭。
“弄醒他!”
“那我找東西把他嘴堵上。要不然他肯定會大叫。”
“不用。我正要他叫呢,不叫都不行!”
梅林微微一怔,旋即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她漸漸回過味來。隱隱感覺到眼前這個家伙之所以會暈過去,只怕和泥團根本就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這個神秘的殘廢所為。
既然連布拉夫都能栽在他的手上,弄暈此人豈不是更加簡單?
他的手段,自己曾經(jīng)也聽加雷斯他們說過。原本還有些不信,但現(xiàn)在看來,雖然他腿不能動,但卻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自己想要為麗娜報仇,只能指望他了。
河水噴在臉上,那人悠悠醒了過來。
梅林站在曹澤身邊,暗自戒備。
出乎她的預(yù)料,這人既沒有大叫,也沒有逃跑,更沒有向坐在輪椅上的曹澤發(fā)動襲擊。
“你們是什么人?”
他身體向后縮了縮,目光警惕掃過兩人。
“現(xiàn)在是我問你答。”,曹澤冷冷看著他,“你是誰?你們還有多少人?”
那人輕蔑一笑,目光落在曹澤的輪椅上。
“原來是個殘廢!”
梅林面色一變,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曹澤。
“原來只是個蠢貨!”
曹澤冷笑一聲,“囂張不是不可以。但至少也應(yīng)該搞清楚狀況。你都這樣了竟然還敢這么狂妄,簡直就是找死!”
“你以為我怕死?!”
那人看著曹澤,哈哈大笑。
曹澤仰起頭看著天空,目光漸漸變的深邃而柔和。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寧死不屈的英雄。”
說到這里,他突然低下頭看著那人,“但并不包括你!”
曹澤伸出手指,露出兩指之間一根細小的銀針。
梅林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就是這根銀針讓那人昏了過去。
“你想干什么?”
那人看到這根銀針,也是面色一變。
他立刻回想起之前在河里,自己突然昏過去的事情。
自己本來已經(jīng)從河面的倒影中看到了偷襲的人,但卻在拔刀之際突然感覺被針刺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等到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身處密林中。而且全身酸軟,竟然提不起一絲力氣,好像中了毒一樣。
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
曹澤看著那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卻讓后者感覺全身有些發(fā)涼。
“既然你這么英雄,那我們不妨試試,看你到底能不能英雄到底?!”
曹澤的聲音很平淡,臉上也沒有任何猙獰的表情。但卻讓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覺脖頸之間突然一疼。
他急忙用手一摸,卻什么也沒摸出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脖頸之間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向身體各個方向飛快的爬去。
疼痛一點點的向全身擴散開。
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只是有一點點疼。就像被針微微刺了一下。
可是,過了片刻,就好像這針一點點的慢慢的向皮膚里面刺去。
他咬緊牙關(guān),額頭上直冒冷汗。
痛苦一點點的不斷加強。到現(xiàn)在為止還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圍內(nèi)。
但他的心底卻已經(jīng)有些恐懼。
他看不到越來越強烈的痛苦何時是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
他甚至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他怕自己只要一動就會疼的崩潰。
曹澤一點也不著急。低著頭正在思考后續(xù)的計劃。
??!
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叫把他驚醒。
他微微抬起頭,就看到那人張大嘴巴,聲嘶力竭的慘叫。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身上青筋崩起,嘴角都已經(jīng)被咬破。
梅林面色一變,轉(zhuǎn)頭看著曹澤,急道:“他這樣叫下去,恐怕方圓一公里都能聽得見了?!?p> “沒關(guān)心。他要是不叫,我怎么知道是誰抓走了杰恩他們?”
“聽說你們宜蘭村的人都很擅長制作陷阱?”,曹澤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問。
梅林楞了一下,神色突然有些黯然。
“麗娜的陷阱做的是全村最好的。”
曹澤點了點頭,“那麻煩你在這家伙的周圍做一些陷阱。殺傷力越大越好?!?p> 梅林站在原地沒動,猶豫片刻才道:“雖然我不想承認,但若是來人都和這家伙一樣,恐怕我做的陷阱很難讓他們上當(dāng)?!?p> “沒關(guān)系,你只管布置陷阱。其他的事情交給我?!?p> 曹澤說了一句,就緩緩閉上眼睛,開始默默運轉(zhuǎn)御神訣恢復(fù)消耗的念力。
接下來他必須保持念力的充沛,隨時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
梅林的陷阱還沒完全布置好,不遠處突然撲棱棱飛起幾只雀鳥。
曹澤猛的睜開眼睛,悄悄朝梅林招了招手。
兩人慢慢向后退出幾十米,只留下那人依然在聲嘶力竭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