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到處都是雨。
洛子桑再次驅(qū)動著背后的機械風翼,推動著他向前飛行,眼前的暴雨劈頭蓋臉的向他的臉上砸去,本應(yīng)該柔弱溫順的水滴,現(xiàn)在卻夾雜著風聲,砸的臉生疼,臉眼皮都快睜不開。
洛子桑試著將臉上的疼痛通過其他形式轉(zhuǎn)移注意力,不斷在心中倒數(shù)著,判斷時間的流逝,估摸自己前進的速度,在飛到一個位置時候,眉梢一挑。
“一千米,體內(nèi)的這個晶體搭建起來的可以感知對方的羈絆,有效范圍是一千米,我現(xiàn)在繼續(xù)向前飛行,就沒有那種被一條線牽著的奇特感覺了。盡管知道了這一點,這個灰色晶體,還有一堆未知的秘密?!?p> “喂,在嘛?”
洛子桑保持著飛行的速度,向著自己意識空間的北嶼問道。
白色的空間之內(nèi),北嶼從側(cè)躺的狀態(tài)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在啊,唔~躺的真舒服,不像某人得在空中淋得半死?!?p> “說正經(jīng)的,在日落谷那場戰(zhàn)斗之中,因為夕榆的影響,我體內(nèi)的戮獸能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出現(xiàn)了這個灰色晶體。對于這個晶體你有頭緒么?會對人造成什么影響和傷害么?”
“嘻嘻,只說對人,沒有說對誰,指不定還是在擔心那個小姑娘是否會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吧?”北嶼輕笑幾聲:“抱歉嘛。我也不知道,可能你這個異世界的人帶來了什么這里本該不存在的東西,才長出這么個怪東西,你就試試,多了這個晶體,你身體有什么變化嘛?如果察覺不到害處,就這樣放著好了,又不礙著你。”
洛子桑點了點頭,風靈能量稍微變化,操控著機械風翼翼尾微微朝上,讓自己向地面飛行下去。落地,背后機械風翼自然的向中收攏,自己短暫感受腳踏實地的感覺,右腳用力,體內(nèi)那顆灰色晶體微微顫動了一下,恐怖的力量再次以那晶體為中心傳遞到腳部用力的部位,右腳踩地泥石飛濺,整個人向前沖出。
“力量的加持被保留了么?!?p> 洛子桑閉上眼睛,除了漫天的雨聲,雨點砸在地面發(fā)出的沉悶聲音,似乎就無法感受到其他。
“對戮獸的感知能力卻失去了,而且...”洛子桑睜開了眼:“在那個木屋時候,面對鏡南的那個詭異眼神,我也無法感知出他人的殺意,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呢?”
正這么想著,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體內(nèi)晶體顫動了一下,空中肉眼看不見的地方,有一絲一縷灰色的氣旋被拉扯著,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被吸入到這顆晶體。
“不再是黑色的戮獸能量,那又是什么呢?”洛子桑判斷了下這灰色氣旋的方向,再次張開風翼,振翼高飛,僅僅是飛行了半會,自己就來到了目的地。
一條河流蜿蜒地流過這個平原,給每一個建立在河流旁的村莊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而洛子?,F(xiàn)在看到的,位于河流上流的一個村莊,已經(jīng)淪為人間地獄。
“轟?。 币坏览纂婇W過,照亮下方的黑暗,片刻的白晝沒有讓戮獸的動作發(fā)生一絲一毫的停滯。
地面上全是戮獸,在中央墻邊,健壯的豹形戮獸鋒利的前爪將一位婦女牢牢釘在地面之上,婦女絕望的臉朝著天空,嘴巴張開想要呼喊著。
幾只小型的戮獸圍在婦女跑著離開,在暗處大快朵頤。一個男子高舉著長矛,想要將那戮獸從婦女身上挑開,但長矛在刺向戮獸表皮卻向一旁劃開,連一絲皮外傷都沒傷到。
洛子桑剛想落地,男子的胸口瞬間被戮獸尾部尖刺捅穿,身后蝎子形狀戮獸就像扔垃圾般將男子直接提起,甩落到戮獸之中,在那瞬間便被戮獸肢解。
一眼望去,從剛能走路的嬰兒,到體態(tài)蒼老的老人,身體殘破,整個地面由那血和雨混合成一種讓人作嘔的顏色,整整一個村的人,沒有一個活著離開這里。
“沒有風靈覺醒的普通人,遇到戮獸是這么絕望的事情嗎?只知道殺戮的怪獸,在沒有任何拘束面前,是這個樣子嗎?”
看著下方一具具死亡的尸體,洛子桑的雙眼反而陷入平靜,張開雙手,風靈符文再次在額頭閃爍,三翼雕文晶瑩剔透仿佛隨時會發(fā)生蛻變。
一道凌厲的北風以洛子桑為中心開始吹舞,將這一片空間的雨水全部吸納聚攏來,在片刻的旋轉(zhuǎn)之后,恐怖的寒意瞬間釋放,將這雨絲冷凝凍結(jié)成一根根堅硬的冰晶。洛子桑右手向下一引,漫天冰晶猶如箭雨,自上而下刺入戮獸的身體,瞬間炸開一道道黑紫色的傷口和腥臭的血液。戮獸抬頭嘶吼著,不能飛行的它們試圖閃躲,但漫天的冰雨源源不斷,僅僅片刻,最后一只戮獸也掙扎著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自己的人類同胞受到殘忍殺害,不覺得憤怒與難受么?”北嶼在意識空間一邊問著,一邊試圖像以前那樣,吸收戮獸能量,但表情頓時僵住了:“為什么我的能力被隔絕了?是因為這個晶體么?我無法再吸收了?!”
取而代之的,一種灰色的氣息從那人類的尸體中散出,在飄動一會后,像是找到了歸宿,一同進入到洛子桑體內(nèi),吸收進晶體之中。
“咦,這個氣息,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寧靜祥和,卻又讓人感到有那么一種...悲傷?”
“死亡,是所有的本來的維持其存在屬性的喪失且不可逆轉(zhuǎn)的永久性的終止,是最為本質(zhì)的死亡。”
北嶼撓了撓頭嘗試理解“死亡的能量?那這么說,難不成還有生命能量這種東西了?唔...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死亡確實沒意義啊?!甭遄由V匦聫堥_了機械風翼,飛往高空,雨漸漸小了,厚重如鐵幕般的夜晚從天際處上調(diào)了幾個色度“天快亮了,我們得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