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你們可來了，快快快，你們看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威逼利誘都不行，就差一腦袋打暈了?！敝伟步M小夏看見小周和小亮跑來了，看到了救星般，趕緊把他們倆請過來，把鍋甩給他們。
“怎么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小周喘了口氣，問道。
前方圍了好些個警察，小周擠到最前面，看著關在鐵欄桿里面的大叔，正兩只手拼命地搖晃著欄桿，不停地用頭撞擊著，額頭上都沁出血了。
估計是大喊大叫時間長了，嗓子都喊啞了，喊不動了就在自言自語嘀咕著：“我不相信，我要見齊芳，你們讓我見她?！?p> “昨天帶回來一直到今天早上都好好的，躺在那里睡了一覺，誰知一覺醒來就不正常了，吵著要見齊芳，不給見就一直吵吵。值班的小輔警不耐煩，就跟他說了齊芳已經死亡的事情，他不相信，小輔警就把新聞的視頻給他看了。結果看了之后，就瘋更嚴重了，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小夏一臉無奈地說道。
“誰讓你們告訴他的，明知道他精神不正常，受不了刺激，還偏要撞到槍口上去，這不是添亂嗎？”小周開口責罵道。
小夏知道闖了禍，放低了姿態(tài)，好聲好氣道：“這不是小輔警不懂事嘛，也不能怪他，這齊芳死了的事他遲早是要知道的，現(xiàn)在，還請你們幫忙，控制一下場面，再這樣下去，領導要責怪我們了?！?p> “是遲早會知道的事，但怎么跟他說，什么時候跟他說，都是要講究方法的，不正常的人能用正常的方法對待嗎？”
“是是是，小周你說的是，這點我們是做的不好，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兄弟都是些五大三粗，打架最在行，琢磨人的心思可不如你們，那現(xiàn)在。。?！毙∠目粗≈?，把難題拋給了他。
“哎哎哎，小警官，小警官！”大叔抬頭看見了小周，他認識的人，急忙喊道，“你快帶我去見齊芳，你們昨天不是答應我，只要我乖乖配合，就讓我見她的嗎？你們是警察，怎么能騙人呢？他們說齊芳死了，一定是騙我的，他們都是壞人，我不相信他們，我相信你，你告訴我，齊芳沒有死是不是？”
“怎么辦？看他怪可憐的?！毙×猎谝慌詥柕?。
“我去打個電話給陌隊，請示一下。”小周拍了拍小亮的肩膀，走了出去。
“小警官，小警官，你別走啊，別走??！”大叔又大聲地哭喊起來。
“陌隊。情況就是這樣，他已經聽說齊芳死亡的消息了，要不要讓他見一見？”小周問道。
“你讓小亮安排一下，帶他去停尸房，讓他們見一面吧！”陌長離同意了。
說實話，他起了惻隱之心，他被大叔的執(zhí)著和情誼感動了。雖然他不是個正常的人，但他也有愛，更重要的是他的自始至終，和敢于表達愛意的勇氣，這點，讓他自愧不如。
“要安排警力嗎？他現(xiàn)在精神不正常，要是見了尸體后更加瘋狂，控制不住怎么辦？”小周擔心道。
“不用，把門關上，讓他們單獨見面，你們在外面守著。我想，在見到愛人的時候，應該會是他最清醒，最能忍受的時候?！蹦伴L離冷靜地說道。
因為他也是，及時再靠近小仙，他也努力瘋狂地忍受著嗜血的煎熬和沖動。
“好的，我明白了?！?p> 掛完電話，小周大步地走了進去。
“我請示了一下陌隊，要帶他去見一個人，人我現(xiàn)在帶走，手續(xù)之后再補給你?！毙≈芨∠恼f道。
“沒事，你們現(xiàn)在就把人帶走，手續(xù)的事再說?！毙∠南脍s緊解決這個燙手山芋，自然是說什么都可以。
“你冷靜一下，我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齊芳，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不能大吼大叫，不能撞擊任何物品，不能傷害任何人包括自己，能做到么？”小周走到大叔面前，嚴厲地問道。
“嗯嗯嗯?！贝笫寮拥剡B連點頭。
大叔一路都很乖巧，臉上止不住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到了停尸房門口，小亮嘆了口氣，說道：“記住你剛才答應的話，如果你有任何違背的行為，我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p> “好好好?！贝笫暹B連應道，踮著腳尖向里面望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尋齊芳的身影。
小亮開了門，領著大叔進去了。里面陰冷陰冷的，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在哪兒呢？”大叔轉了一圈身子，只見光禿禿的墻壁，懷疑地問道。
小亮默默地走到躺著的尸體旁，慢慢地掀開了白布，只露出了一個頭，他怕漆黑焦炭般的身子會嚇著大叔。
還好，齊芳的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彩油，沒有被火燒得太多，經過一番梳洗整理之后白凈多了，能夠辨認出她的樣子。
“在這里，你心心念念想見的齊芳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這里?！毙×脸林氐卣f道。
大叔一臉不相信，沒有人能夠騙得過他，他看了齊芳二十多年的演出，她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
大叔一個箭步走到尸體旁邊，看到齊芳那張蒼白毫無血色，冰冷的臉，心陡得一沉，向后踉蹌了幾步，險些要跌倒。
“不會的，不會的，怎么是她，真的是她，她死了，他們沒有騙我，她怎么會死呢，她怎么能死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大叔愣在哪里，自言自語，一臉悲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腦袋快要爆炸了。
“你跟她好好道個別吧！我先出去了。”小亮經過大叔的身邊，感慨地說了聲，就出去了。
大叔鼓足了勇氣，向齊芳走去，每邁一個步子都顯得十分沉重。他彎下腰，止不住顫抖地雙手，摸上齊芳冰冷的臉頰，悲傷的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發(fā)出了哭泣的哽咽聲。
大叔靜靜地跪坐在尸體旁，眼神呆滯地看著齊芳的臉，他在圖片上，電視上看了二十年她的臉，這是他第一次這么進的距離，一次性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