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色的四方之物是一座墓碑,墓碑上似纂刻有幾行墓志銘,但卻掩于周圍忽起的白色大霧之中,令人看不真切。
墓碑本沒有什么可怕之處,尤其是對于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商業(yè)巨擘左溢而言。
真正讓左溢感到背脊發(fā)涼的是這墓碑背后所蘊含的那股強烈的、直擊靈魂的情緒:絕望、死寂、灰暗??匆娏诉@座墓碑就仿佛目睹了死亡,這座墓碑就是死亡本體!
古人云,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除了個別看透生死的智者或是一心求死者,沒有人不害怕死亡。所以,左溢不由得本能地閉上了雙眼。
嗯?不對,有古怪。只見左溢又睜開了眼睛,仔細觀察起面前這座在白霧繚繞中若隱若現(xiàn)的青色墓碑來。
因為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墓碑除了傳遞著代表死亡和終結(jié)的負面情緒外,還隱隱間透露出了一絲截然對立的情緒:希望、生機和光明。這種生機感和之前的那顆綠樹好像還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左溢又說不上來。
沒有給左溢太多思考的時間,青色墓碑的影子越來越淡,漸漸消失于大霧之中。而原本乳白色的大霧也變得越來越深邃,最終完全沉淀為藍色。那是一種純粹的藍,不摻有一絲一毫的雜質(zhì)。
左溢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了,仿佛在這一刻,自己也化為了藍色大軍的一部分,在這藍色的海洋中肆意遨游。
也許過去了一小時,也許過去了一天,也許過去了一年,時間好像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直到在某個瞬間,沉醉于藍色海洋的左溢猛然驚醒。
我……是誰?
我……在做什么?
當(dāng)左溢意識到這兩個問題的時候,藍色海洋迅速退去,左溢又看見了自己熟悉的天秤以及在對面秤盤上的吳恒。
此刻的秤盤正懸吊在半空當(dāng)中,左溢明白自己還沒有揭開吳恒所有的秘密,盡管還有十倍杠杠沒有使用,但他已經(jīng)不敢再繼續(xù)下去了。因為剛才就差點迷失在了藍色的海洋中,估計后面還會有可怕的東西吧,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可以涉足的。況且,今天的目的也已經(jīng)完美達成了,還有個意外之喜。
左溢滿意地笑了笑,停止了“詢價天秤”能力的釋放。一位成功的商人之所以能夠取得成功,不是因為他比一般人更會賺錢,而是因為他比一般人更會止盈。
……
落木山,京市郊外著名的旅游景點之一。據(jù)說如果登上落木山的山頂,就可以將整個京市市區(qū)的景致盡收眼底。
“傳言,若登上這里,便可以俯瞰到整個市區(qū),現(xiàn)在,我看到了?!?p> “難道……不是一部分嗎?”
“有句古語叫……一葉知秋。”
“那么,您看到了什么呢?”
左溢沉默了半晌,“你跟我挺像。然而,又有點不像。因為,我看到了你戴上面具后的樣子?!?p> “您……真的確定?”吳恒心里一跳,莫非豬頭俠的身份還是暴露了?
“很確定,我對你的能力研究得很深入,絕對錯不了?!?p> “呵呵,好吧,我承認。”遇到這么了解自己,又有問詢類覺醒能力的人,吳恒只好認栽了。
然而在下一秒,左溢的嘴角處掀起了一抹“奸計得逞”的壞笑?!肮?,其實我剛才并沒有嘴上說的那么肯定,不過現(xiàn)在嘛……”
吳恒一口老痰卡胸口,年紀(jì)大的人也不講武德,竟然使詐啊,天下的商人果然就沒有一個老實的。
“但有一點我不是很理解,那就是你為何一直要掩藏它,為什么不直接拋到明面上來呢,這樣某些事情不是就更容易解決了嗎?”左溢困惑地用手指蹭了蹭下巴上的胡須。
吳恒試著想象了一下如果直接把自己身份的秘密告訴給左新柔,那……
不行,絕對不能告訴她,死也不行!
“咳咳,有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所以,請您一定要為我保密,尤其是對您的女兒?!眳呛汔嵵仄涫碌亟淮馈?p> “呃……行吧,我答應(yīng)了?!弊笠缢泼鞣敲鞯攸c點頭,或許這就是年輕人之間不能說的秘密吧。嘿,還真會玩兒。
接下來的時間里,吳恒和左溢越談越知心,越談越愉快,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離開了落木山。
“咦?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忽然,吳恒覺得周圍少了點啥。
“管它呢,我們繼續(xù)聊?!弊笠鐭o所謂地擺了擺手,嘴里輕聲念叨著,“是好像忘了點什么東西,可到底是什么呢?”
“你們忘了我??!”左翥此時還可憐兮兮地坐在落木山的山頭上,任傍晚山林間冷冷的涼風(fēng)在臉上胡亂地拍。
左翥很心碎,這兩人從次元空間回來后就一直說著聽也聽不明白的話,自己仿佛成了一縷空氣,完全被無視了,連走的時候也沒喊上自己一起。
當(dāng)然,左翥其實是可以跟著一起走的,但他偏偏不走。因為他就是想看看有誰能夠想起自己。然而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這天都要黑了竟然還是沒有一個人回來叫自己。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果然不是親生的。父親吶,您要永遠失去您的小翥了?!弊篝慵t著眼,流下了悲痛欲絕的淚水,并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回那個家了。從今以后就在這里,就在這落木山上潛心修行,終有一天問鼎天道!
“阿嚏!阿嚏!”一陣寒風(fēng)襲來,左翥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哎呀,好像著涼了,不行,不行,還是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
“嗡嗡嗡?!?p> 翌日,天還蒙蒙亮,吳恒就被自己手機振動的聲音吵醒了。
“誰啊,這么早打電話?”吳恒迷迷糊糊地刷開手機,發(fā)現(xiàn)來電者竟然是左新柔。
這小妮子起這么早干嘛?
“喂?”
“土包子!”吳恒被這冷不丁的一嗓子嚇得手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摔地上,不過好處是之前還縈繞在眼皮之間的睡意瞬間蒸發(fā)得干干凈凈。
“你……這么激動干啥呢?”
“當(dāng)然激動啦,本小姐有兩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好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嘛……我父親……同意了。”
“同意啥了?”
“你……你是不是傻?當(dāng)然……當(dāng)然是同意我和你可以——”
“可以結(jié)婚了?”吳恒微微有些驚訝,雖說昨天的確與左新柔的老爸相談甚歡,但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啊?
“呸呸呸,想什么呢?”電話的另一頭,左新柔的臉蛋已經(jīng)變成了熟透的紅蘋果,“我父親是同意我可以和你繼續(xù)交往了,言外之意就是放棄了我和豬頭俠之間的婚約,主要是這個好消息,你不要多想!”
“好的,好的,明白了。”吳恒嘴上哄著左新柔,心里面悄悄想著,小姑娘啊,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的老爹可是從來都沒有放棄你和豬頭俠的婚約啊。
“那么第二個好消息呢?”如果說第一個好消息在吳恒的意料之中,那第二個好消息吳恒還真猜不出來是什么。
“嘿嘿,第二個好消息是熊無敵那個混蛋終于被開除啦!”左新柔得意洋洋地顯擺著自己的功勞,“是我在鍺伯伯的面前狠狠地參了他一本,鍺伯伯也非常相信我的話,所以就毫不留情地把這個害群之馬從異能團的名單里剔除出去了?!?p> “嗯……熊無敵這種人是應(yīng)該被清除出去,當(dāng)初讓他進來了是我的失算?!?p> “土包子你說什么?什么失算?”
“啊……我是說這算不得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吧?”吳恒擦擦汗,差點就說漏嘴了。
“這的確算不上,但如果我說會讓你來補位熊無敵離開后的空缺呢?”左新柔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