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笔捵荧|抬手示意攝影師,看了杵在一邊發(fā)呆的半秋,往她那里走去。
子珅坐下,半秋趕緊上前,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我要喝柚子茶?!弊荧|語氣生硬,有點急促,不是半秋離他很近,是不會聽明白的。
“呃,我去賣?!卑肭镛D(zhuǎn)身想要離開。
子珅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像在機(jī)場,她拉著他的手一樣堅定。半秋疑惑的轉(zhuǎn)身看向他。
“我可以當(dāng)以前不認(rèn)識你。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不要再不辭而別?!弊荧|站起身,松開手,“我要喝你做的柚子茶。”
柚子茶!
杭州,出租屋里,臺燈下埋頭畫圖的子珅,一碗黃燦燦的柚子茶。那是艱苦又幸福的一段時光。
看著子珅的背影,原來少年還在,只是變了模樣。
可是,現(xiàn)在才八月份。看來子珅想喝柚子茶只能等一等了。
深夜,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子珅坐在車?yán)镩]目養(yǎng)神,耳邊韭菜盒子念念叨叨,“珅哥,下次我們能不能別這樣........招呼不打一個,直接一個人就去廣州了。那個新聞發(fā)布會,不是說好不去的嗎?當(dāng)初也是你說的,風(fēng)頭太猛,小心葉摧樹倒。結(jié)果第二天你呢?幸虧小莫機(jī)靈,舍命護(hù)主,又有我在停車場及時接應(yīng),不然你是有去無回呀,再說,公司現(xiàn)在是人心浮動........”
“莫半秋什么時候回去的?”
韭菜盒子沒想到子珅會開口,頓了頓,“接到你的指令,我就去趕人了?!?p> “哎,不是我說,珅哥,你這是請保姆助理呢?還是請姑奶奶呢?三天的通告.......不對,是一個星期的通告要在四天完成,哥,我的壓力很大的。以前是伺候一個大爺,現(xiàn)在又來一個姑奶奶.......”
“姑奶奶住在哪里?”
“不知道?!本虏撕凶痈簧献荧|的跳脫思維,搖頭,實話實說,“不過呢,前天,她請了半天假,說是搬了新家,要和舊房東交接房子。你想知道,你怎么不問呀?”
“是你的姑奶奶,不是我的。供著你家姑奶奶,伺候好了,年底分紅翻一番?!?p>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二天清晨,子珅和半秋又遇到了。準(zhǔn)確的說,是在子珅新家的門口遇見的。
晨跑回來的子珅,推開玻璃門,就看見半秋站在那里,看著他。她的表情錯愕,臉色有點蒼白。
“你找我?”子珅問的小心翼翼,她現(xiàn)在就像驚慌的兔子,在獵人的槍口下,隨時準(zhǔn)備逃跑。
沉默!
詭異的氣氛,被“咯嗒”的開門聲打破了。僵持的兩個人都看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一張臉探了出來,惺忪的眼睛,蓬亂的頭發(fā),臉頰上還掛著搖搖欲墜的面膜,“秋,我要吃街角的小籠包子............”
人影一閃,半秋推著那張臉,擠進(jìn)了門,“哐當(dāng)”一聲,大門緊閉。過道里,子珅嘴角一扯,一個羞澀干凈的笑容,在俊朗的面容上綻放,帶著一絲甜入心扉的悸動。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什么?你說蕭子珅住在隔壁。”晞晨拍了拍自己的臉,昨夜玩了通宵,天亮才回來,一顆重磅炸彈炸的她,睡意全無,“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也想看錯呀,但是他說話了,對著我。說的什么,我沒聽清楚。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反正就是他?!卑肭镄箽獾陌c坐在沙發(fā)上,房子已經(jīng)交接好了,再想搬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怎么辦?
“讓我想想.......這里有三間別墅共用一個過道,一個后花園,說白了就是三個小別墅拼成一個大別墅,銷售理念是安全第一,適合好友,家人........有獨立空間,又能相互照應(yīng)......一間我們住,一間蕭子珅住,一間莊湄住........”晞晨一拍手,大叫,“我知道了。我就說嘛,那鬼丫頭心眼最多。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惜殺出我這個程咬金。”
“什么亂七八糟的?大小姐,你嘀咕什么呢?”半秋抱起身邊的靠枕。當(dāng)初來這座城市,只想再見子珅一面,拐角處的偶遇,一聲別后的問候,到此為此就好,不打擾彼此的人生,只做無關(guān)緊要的過客?,F(xiàn)在一切都失控了,離她預(yù)想的軌跡,越來越遠(yuǎn)。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搬出來嗎?”晞晨神秘兮兮的湊到半秋身邊。
“借著莊湄要單獨住的東風(fēng),搞一套房子?!?p> “對,但今天的重點是,這套房子是莊湄挑的。子珅的房子是公司配的。我的房子是找老頭子要的。你想到了什么?”
“莊湄想和子珅做鄰居,你湊巧趕上了。”半秋恍然大悟,“這么巧?”
“巧什么巧?那是預(yù)謀。老頭子怎么知道她的小心思?想著姐妹相互照應(yīng),就把另一間給了我。”
“莊湄呢?她怎么沒有住進(jìn)來?”
“心機(jī)女在家陪老頭子呢。說是等進(jìn)了夢翼,再搬過來。哄得老頭子,高興的很呢?!?p> “你不怕莊湄得寵,你大小姐地位不保?!?p> “秦氏是我的,我才是老秦家的種。跳梁小丑不足為慮?!?p> “別忘了,晞陽也是秦家的人,而且還是兒子。”
“他不是。”晞晨悶聲悶氣,黑著一張臉。
晞陽是晞晨同父異母的弟弟。第一次見到晞陽是在南大的校園里。當(dāng)時,剛開學(xué)不久,秦伯伯帶著他來看望晞晨。父女一見面,就大吵大鬧,吹胡子瞪眼睛。靦腆俊秀的晞陽安安靜靜的縮在車?yán)?,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半秋掏出書包里的棒棒糖,將手伸進(jìn)車?yán)?,“給?!?p> 仿佛是半秋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愕然的抬頭,接過糖,禮貌的微微一笑,“謝謝,姐姐?!?p> 原本不想說話的半秋開了口,“有人說吃甜的,心情會變好。你試試吧。”
晞陽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子珅現(xiàn)在最討厭的人就是秦晞陽,第一眼看到他,就由衷的討厭。因為他太像自己了,十九歲的自己,人獸無害的笑,朝陽一般的熱情。而就在此時,他將這一切,都在半秋的面前充分的展現(xiàn)了出來。
半秋看到晞陽時有點恍惚。昨天才想起他,他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不對,是后花園的游泳池里。
“晞陽,你怎么回來了?”
那天在家門口遇到子珅之后,子珅就開始包接包送。現(xiàn)在他們是同進(jìn)同出,焦不離孟,羨煞旁人。其實只有半秋自己清楚,日子有多難熬。子珅和自己的交流少之又少。六年前的不辭而別,就像一道坎橫在他們面前,跨不過去,也填不滿。
下午的通告臨時取消,子珅和半秋就回到了家,兩人不發(fā)一言,各進(jìn)各屋。
“想你了,就回來了?!睍勱栒酒鹕恚樦纳眢w流淌,精壯的體型,結(jié)實的肌肉,特別是一身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發(fā)出亮晶晶的光澤。
“我們老秦家都是一身黑皮,哪像他.....皮膚比女人還白。你說像那女人?狗屁,也不怪你,你從來沒見過那個女人。她是黃皮,黃巴巴的,擦多少粉也蓋不住。”
半秋的目光放在晞陽的胸膛上,想著昨天晞晨的話,愣神三秒之后,她迅速的扯來浴巾,甩在他的身上,“進(jìn)了秋了,別著涼?!?p> 半秋匆匆離開,晞陽裹著浴巾,對著半秋的背影笑,遠(yuǎn)處,子珅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