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真的暈過去了?剛才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原來是外強中干?我要不要把她交給捕快?”
顧長安一邊圍著白衣女子轉(zhuǎn)著圈自言自語一邊偷偷瞅她,發(fā)現(xiàn)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才確定她是真的暈過去,而不是在詐自己。
于是不再猶豫,立刻穿好衣服,準(zhǔn)備把這白衣女子拖出去——他不準(zhǔn)備把她交給捕快,但是準(zhǔn)備把她扔到大街上去,反正這事和顧府撇清關(guān)系,至于她接下來的命運那就聽天由命吧。
顧長安打開門,準(zhǔn)備去抱她,然后注意到她手邊的寶劍,這柄劍細長輕薄,劍身清亮如覆蓋一層流水,在月光下反射著光芒,漂亮的宛如工藝品,一看就知是難得的寶劍。
顧長安有些心動——要不要據(jù)為己有?。糠凑@姑娘被扔到大街上十有八九會被捕快們發(fā)現(xiàn),估計以后也不可能有用得到這柄劍的機會了。
但是最后他是抑制住這一閃而逝的想法,畢竟這是人家的東西,自己又不是強盜,而且留著這把劍萬一官府查起來也是個麻煩,
他把劍放在女子身上,然后俯身去抱女子,還未靠近就能味道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從她身上傳來,這香味他之前在浴桶也聞到過。
然而他的手剛剛碰到女子的衣服,就看到原本昏迷的女子猛然睜眼,一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冷冷看著他。
“你要做什么?”
面紗下的女子冷聲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怎么也無法掩蓋其中的虛弱。
“我……”顧長安心思急轉(zhuǎn):“我抱你上床躺會,你這總不能躺在地上吧?”
女子冷冷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從他的眼神中分辨出他說的是真是假,半響她又閉上眼睛,聲音虛弱的說道:“多謝,我現(xiàn)在正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休養(yǎng)?!?p> 顧長安立刻說道:“那就我在這住下吧,我這安靜,而且絕不會有官府的人來打擾,我這人最是好客,江湖人稱仁義無雙賽孟嘗……”
天可憐見,他是真不想當(dāng)個好客的賽孟嘗,但這女子的武功……他實在不知道現(xiàn)在這女子還有沒有能力干掉自己,但他不敢賭……
似乎是他的廢話有些多,原本虛弱不想說話的白衣女子不得不說道:“我不是什么壞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會記在心里,之后也一定會報答你的。”
“客氣了不是?”顧長安笑道:“咱們江湖兒女,義字當(dāng)先,說什么謝不謝的,太見外了,來,我扶你起來?!?p> 說著彎下腰去攙扶女子,這一次白衣女子沒有拒絕,在顧長安的攙扶下站起來。
顧長安打開房門,四下看看,院子里空無一人——他的小院住人不多,除過服侍他起居的翠兒,就只有牛頭馬面兩個人,其余下人都住在仆人院里。
顧長安攙扶著白衣女子來到自己的房間,進門后將她扶到床上,說道:“這里是我的房間,平常除過我自己,只有侍女翠兒會進來,在這里你可以安心調(diào)養(yǎng)?!?p> 白衣女子點點頭,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顧長安在一旁的桌子坐下,給自己倒下一杯茶,喝完后輕聲問道:“你為什么被官府追查?”
白衣女子閉眼說道:“這件事明天就會傳遍全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嘖,看來是大事情啊?!?p> 白衣女子不言,逐漸睡去,這一次顧長安再沒有生出把她丟出去的想法,既然已經(jīng)說出讓人家在這里養(yǎng)傷,他就再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情了。
說謊太多,那也就逐漸成為一個只會說謊的人了。
聽著白衣女子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顧長安就知道她是真的睡著了,于是便從柜子里翻出新的被褥,在床下打下地鋪休息。
地鋪并不舒服,半夜他甚至還撞到一旁的桌角,疼醒之后顧長安默默發(fā)誓——明天就搬去廂房睡,自己這輩子都不要睡地鋪了。
清晨外面穿來翠兒的敲門聲:“少爺,你醒了嗎?”
聽到聲音,顧長安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卻不小心又撞到桌角,疼的他抱著頭直吸涼氣,半響才去開門。
翠兒等了半天才等來顧長安開門,又看到他額頭通紅,大驚失色道:“少爺你怎么了?”
顧長安訕訕笑道:“沒事沒事,起床太用力,撞到床角了?!?p> 翠兒有些無語,端著臉盆要進來,顧長安趕緊攔著她,搶下臉盆說道:“我自己端進去就行,你幫我看看廚房的早飯好沒,昨晚就有些餓了,多帶點過來,我這都餓的前胸貼后背了?!?p> “好的。”
翠兒不疑有他,立刻轉(zhuǎn)身去廚房為顧長安準(zhǔn)備早飯。
顧長安把臉盆放在桌上,往床上看去,那邊白衣女子還在沉睡——她其實受傷很重,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的狀態(tài)。
顧長安有心幫她擦擦臉,但是看到她還帶著面紗就有些猶豫——他雖不是君子,但是也不愿趁人之危,這臉還是她自己洗吧。
他用毛巾為自己擦拭一遍,然后就放在一旁,走到床前輕聲說道:“姑娘,姑娘……”
白衣女子毫無反應(yīng),顧長安試著去晃她,但是手一挨到她的肩頭卻皺起眉頭,這姑娘全身發(fā)燙,宛如一個灼手的火爐。
看來她的情況很嚴(yán)重。
問題是她這應(yīng)該是受傷,而不是生病,顧長安不是大夫,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這種情況。
怎么辦?
想了半天,顧長安也只想到先為她退燒才是。
退燒?
他能想到只有用涼毛巾和酒精退燒兩種方法。
很快翠兒為他端來早餐,四菜一湯,還有兩份精致糕點,顧長安仍是在門口端過食盒,說道:“我有些口渴,你為我拿壺酒來,記得越烈越好。”
翠兒是個聽話的小丫鬟,只要是在府中規(guī)矩之內(nèi)的事情她都會照辦,于是乖乖離去,不多時便為顧長安尋來一壺?zé)蹲印?p> 打發(fā)了翠兒,顧長安提著燒刀子返回房間,看到白衣女子還在昏迷,便不再猶豫,將燒刀子倒在碗里,找來一塊干凈的布,沾著燒刀子為她擦拭額頭。
理論上來說退燒是擦全身最好,但是眼下這情況不允許,顧長安也就只能擦額頭,希望能為她降低一些痛苦。
白衣女子已經(jīng)被高燒燒的有些迷糊,迷迷糊糊中開始胡亂言語,只不過她的聲音極低,而且很多都是咕噥,吐字不清,顧長安聽不清楚,只能隱約聽到她說什么娘親,什么等我。
僅僅是聽到這幾個字,顧長安猜不到她想要表達什么。
半碗酒擦完,白衣女子似乎舒服一些,不在迷迷糊糊說胡話,再次沉沉睡去。
顧長安這才感覺到自己肚子有些餓了,便在桌上就著燒刀子吃完早飯。
吃完早飯,顧長安自己把碗碟放回食盒,然后提出去交給翠兒,之后便準(zhǔn)備出門——他要打聽一下這白衣女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引得這么多捕快搜捕她。
出門前他特意吩咐翠兒,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間,翠兒也不疑有他——三少爺雖然紈绔,但在家中卻向來不喜歡有人打擾他。
顧長安帶著牛頭馬面兩大護衛(wèi)準(zhǔn)備出門,走到半道老王又殺出來和他匯合。
“少爺,今兒去哪,去逛窯……”
“閉嘴!”顧長安趕在老王滔滔不絕為他推薦地方之前說道:“今天你不準(zhǔn)備說話,跟著我就行,明白?”
老王半彎著腰,像個不倒翁的似的點頭,一臉諂笑:“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