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能巴望他徹底變成怪物？
塔維爾連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只能默默的點點頭。
科林早料到會是這樣，提議道，“要不先到我的住處落個腳？我認識醫(yī)生，也許能幫到你。前提是，你得給錢。”
同時科林又在嘀咕：這小子一看就像有錢人，失墮之后為什么沒去治療？
從形態(tài)判斷，應(yīng)該在介于Ⅰ級和Ⅱ級之間。不，能潛到那么深的水域，應(yīng)該很靠近Ⅱ級了。
科林繼續(xù)想道：按照醫(yī)生的推測，失墮后還能維持秘典的人，極有希望在徹底失墮的形態(tài)下維持自我意識，不會被殺戮欲望控制。
如果，塔維爾真能做到那種地步，教會一定不會再那么仇視失墮者。
同樣擁有神賜的力量，失墮者不過是從人的形態(tài)轉(zhuǎn)成了另外一種形態(tài)。
科林的思緒散發(fā)到無窮遠，突然猛地打住，又暗自懊惱起來。
我怎么可以這樣想？
我應(yīng)該勸塔維爾喝藥，恢復(fù)成人形才對。
怎能巴望他徹底變成怪物？
科林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嘉隆的模樣。
變成水怪的家伙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都是王國海軍的戰(zhàn)士，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數(shù)次擊退兇惡的海盜。然而……
這時，塔維爾開口打斷了科林的思緒。
“謝謝你的收留，我想，可能要打攪一段時間了。我們還要走多久？”
這一夜實在太漫長，他疲憊的急需一張柔軟的床鋪。
科林回過神，說道，“不遠了，就在前面。對了，你家住什么地方？”
隨意打聽別人隱私是非常不禮貌的。
科林極力克制著好奇，生怕引起塔維爾的反感，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不像平民出身。以前沒來過這一帶吧？”
“嗯，沒來過。”塔維爾點點頭。
“那你可要小心了。這里是城里最混亂貧窮的地方，充斥著惡棍，流氓，醉鬼?！笨屏趾眯慕榻B這附近的情況。
“還有那些一到晚上就站在街口的女人，你千萬不要好奇就跟著他們走了。有些女人是男人假扮的，身上都帶病?！?p> “只要有錢，誰都能讓他們章腿。他們下面還長滿白色的跳蚤，傳到身上就很難擺脫。到時候每天盯你的蛋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奇癢無比?！?p> 暈！
“我像是那種隨便就跟人進小黑屋的人嗎？”塔維爾沒好氣的說道。
好吧，科林也是一番好意。
他斟酌了片刻，輕聲說道，“我好像有點失憶了。只知道教會的人在抓捕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抓捕你？”科林吃驚不已，仔細打量著他，又不敢確定道，“我看你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是混沌教會嗎？他們抓你應(yīng)該想治好你吧?！?p> “我不清楚。你會有麻煩嗎？”
“哈哈，沒事的。教會找不過來。”科林自信滿滿。要說抓捕，他才是頭號目標(biāo)嘛。
實際上，塔維爾已經(jīng)從安德森的口中得到了幕后主使的名字。
阿爾穆大主教！
一定就是這個人！
但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對科林全盤托出。塔維爾不想完全依靠科林的幫助。只要找到出路，就離去。
說定之后，關(guān)系似乎又拉近了一些。
兩人步履匆匆，專挑僻靜的巷子走。
期間，在科林的故意引導(dǎo)下，差點兒撞上了夜間巡邏的治安警務(wù)官。
隔了一個路口的距離，塔維爾緊張不已，科林卻胸有成竹，拉著他一溜煙跑進另外一條小道，有驚無險的避開了他們。
等到警務(wù)官走遠了，科林才狡黠一笑，“這些人從來不會更換路線，只要多摸幾次就能知道他們巡邏的規(guī)律。”
塔維爾小聲說道，“能把巡邏隊夜間的路線抄一份給我嗎？”
科林對他的不客氣表示欣慰，說道，“沒問題！不過，你對這里不熟悉，我?guī)阕邘状伟桑∪寺?，不可能獨自存活在這個世上，就更別提我們這樣的異類。所以，我們應(yīng)該團結(jié)起來，互相幫助！”
“嗯，你是對的。”
樸實的話語觸動了塔維爾的心底，
那么，科林又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呢？
他正暗暗想著，突然聽到對方說道，“到了。”
塔維爾急忙看了一眼門牌上寫的字。只見上面寫著：“天使之家心理診療所”
這是心理醫(yī)院？
科林取出鑰匙，打開大門。
溫暖空氣中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香辛料氣息撲面而來。
穿過玄關(guān)就是客廳。
壁爐里燃燒著柴火，正噼啪作響。
一盞小燈照亮了溫馨的空間。
塔維爾一眼就看到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奇異的小女孩，手里抱了只陳舊的小熊。
她看上去最多十一、二歲，穿著粉紅色小洋裝。一頭漂亮的長發(fā)，每根發(fā)絲都是純白色，沒有半點雜色，皮膚雪白透明，下面隱約可見紅色的血管。
是白化病人嗎？
好像有點嚴(yán)重。
女孩呼吸均勻，似乎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這時，里面的房間有了動靜，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發(fā)男子宛如幽靈般的走出，和科林打了一個照面之后，眼神輕蔑瞥了塔維爾一眼。
隨即，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低聲對科林說道，“愛莎很擔(dān)心你，一定要等你回來，我實在勸不動，只能隨她去了?！?p> 科林嘶啞的聲音中多了一點溫柔，說道，“你抱她去房間睡。我?guī)Я诵碌耐榛貋恚葧航榻B你們認識?！?p> 黑發(fā)男子沉默的點頭，小心的抱起女孩進了里面的房間，很快又折回客廳。
“阿爾卡特，也是失墮者。”
科林這么介紹著，又對阿爾卡特說道，“他叫塔維爾，你們認識一下吧?！?p> 塔維爾正打算伸出手，接觸到阿爾卡特冰冷的眼神后立刻改變了主意。
對方看起來一點都不想握手，何必自取其辱。于是，就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
阿爾卡特連點點頭的興趣都沒有，出來露個面完全看在科林的面子上。
他不客氣的說道，“我住在二樓最里面的房間?！?p> 這話是幾個意思？
塔維爾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家伙可能在宣告領(lǐng)地，便說道，“好的，我不會靠近那里。”
得到滿意的答復(fù)后，阿爾卡特掉頭就走。
他實在太沒有禮貌了，連帶著科林都有些窘迫起來，主動辯解道，“你別在意，阿爾卡特就是這樣的脾氣?！?p> 然而，塔維爾關(guān)注的重點卻不在此。
他注意到科林介紹時提到的那句話。
阿爾卡特也是失墮者。
看不出來??！
除了不怎么好相處之外，阿爾卡特的外表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察覺到塔維爾的疑惑，科林解釋道，“他是喰種形態(tài)。通俗一點解釋就是，食-尸-鬼?！?p> 塔維爾嚇了一跳，驚道，“吃人的嗎？”
“不局限是人，只要新鮮血肉他都可以。你該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缺的就是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常識。
塔維爾滿臉迷茫。
科林一拍腦袋，頓時了然，“你失憶了?！?p> 于是，他耐著性子，道，“已知的失墮形態(tài)總共有三種。一種是我們這樣漸漸變成水怪。還有一種就是阿爾卡特那樣的，嗯，他雖然性格比較冷漠，其實人還不錯，也就伙食和我們不太一樣，總體而言是個可靠的家伙。
行了科林，你不用再為阿爾卡特說好話，我已經(jīng)知道他是個狠角色了。
塔維爾暗暗腹誹，問道，“還有一種形態(tài)是什么？”
“看到沙發(fā)上的小女孩子沒有？”
塔維爾驚聲說道，“那么小的女孩也是？”
“失墮又沒有年齡限制，”科林嘆了一口氣，道，“那孩子就是冰月獸形態(tài)的失墮者。如你所見，這里就是一個失墮者的聚集地。對了，要握手嗎？”
科林細心的觀察到了塔維爾的尷尬，說完便主動摘掉手套，友善的伸出手。
塔維爾怔了怔。
而后，兩只帶著蹼的手掌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