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季很短暫。
樹枝上還掛著片片紅彤彤的楓葉、或是金燦燦的杏葉,可陽光藏起來了,只剩烏蒙蒙的云,還有凝在葉子上的霜。
杜牧說“霜葉紅于二月花”,那是絕美的風(fēng)景,而小區(qū)對面的公園恰有一片楓林,雖然面積很小,但是每天開窗就能看到那火紅如血的一片。
懷余卻無心觀景,只覺得天更冷了。
“開著窗做什么,別吹感冒了?!眿寢尫隽艘患駥嵉耐馓捉o她拿進(jìn)來,說:“氣溫又降了四度,更冷了,穿厚一點?!?p> 懷余合上窗,洗漱好到陽臺上一看,對面裴榮恰好出現(xiàn)在陽臺上。
他穿得單薄,手臂還露在外面。
懷余看得莫名打了個哆嗦,對面的人也看到了她,然后招了招手,指了指他手上的牌子。
這是可以下樓了的意思。
裴榮準(zhǔn)備了一塊紙牌,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如果懷余出門看到了紙牌,就說明他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可以出門了;如果沒有,懷余就繼續(xù)等。
今天正好碰見他出來。
還挺早。
懷余快速進(jìn)屋,媽媽剛剝好一個雞蛋,她整個丟進(jìn)嘴里,臉鼓成了包子。
“快吐出來!”媽媽被她的舉動震驚到了。
懷余以手作梳順了順頭發(fā),束成馬尾。
嗯嗯了兩聲,雞蛋被咽下去一半,差點被噎到。
媽媽遞水過來,輕拍她的背,被她傻笑了,笑了一下又生氣道:“又不是要遲到了,你慌里慌張地做什么!”
懷余灌下半杯水,已走到門邊彎腰穿鞋,邊系鞋帶邊道:“裴榮在下面等我?!?p> 媽媽折身給她裝了兩個包子,還有水杯,說:“在路上就吃了,別等到學(xué)校,那都涼了,吃涼的不好知不知道?”
懷余點點頭:“媽我走了。”
媽媽輕拍了一下她的手:“上學(xué)就上學(xué),好好的說什么走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p> 懷余的背影隨著合上的門消失。
裴榮看到她回屋了,于是也趕緊進(jìn)屋。
搓了搓手臂,真冷。
戴老師把他的書包再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了,抬頭看到他拎著那塊紙牌進(jìn)來,再一次不悅道:“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打個電話給懷余就可以了,非要天天出去放什么牌子!”
裴榮垂眸,腹誹:你不懂。
戴老師又說:“這么冷的天,還穿這么少,快去換衣服!”
懷余下樓時,裴榮已經(jīng)穿得很厚實,黑色的衛(wèi)衣襯得他的臉更加白凈,輪廓更加清晰。
校服外套被他拿在手上。
裴榮看到她手里的包子,沖她笑了笑,說:“你還沒吃早餐???是不是太早了?”
懷余搖頭:“沒有?!?p> 也不知道她回答的是哪一個,裴榮也不在意,一揚手校服外套在空中劃過一道瀟灑的弧線,搭在了他肩上。
一路無話已經(jīng)成為兩人之間的常態(tài),但是今天懷余似乎有話要說,頻頻抬頭望他。
裴榮問:“怎么了?”
懷余抓著,書包肩帶,抿抿唇,道:“今天下午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值日?!?p> 裴榮愣了愣,忽然發(fā)現(xiàn)半個學(xué)期過去了,她從來沒有過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