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為人知
“走吧,走吧。你這粘人精?!比~凌修見他走來,在他耳邊悄悄地道。
明明同為弟子,自己還待的長久些??蓛晌粠熓鍏s偏偏自小對自己嚴(yán)厲非常,讓自己半句反駁之語都不敢出。對流留這小子的管教卻實在放松,偏愛有加。
林中黃昏將至,松柏長青。仙鶴緩緩行來,劃過天際。
仙道遙遠(yuǎn),人人自持,還在山中練習(xí)著拳法。世事多有變故,葉凌修內(nèi)心不安,在門前站立著。人影修長,萬里紅云。
仙鶴落地,蹦蹦跳跳著走了過來。一個箭步?jīng)_上,抱住了葉凌修,掛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
“師兄,你回來了!穆林想死你了。”
“下來?!?p> “好,呵呵……”
“師父呢?”
“我不知道啊,我前些日子回來就沒看見他老人家了。呵呵,所以又下山去玩了一會兒?!?p> 聽門外有聲音,還是個女聲。屋里的流留待不住了,大步走了出來。
“被我抓住了吧,我就說平日里怎么見你對誰都不感興趣。我來看看是誰。你到底藏了哪個好看的女人在這里?!?p> “流留?”穆林驚愕。
“怎么是你!穆木木?!绷髁魺o奈。
“葉凌修,你的眼光可不怎么好??!這仙鶴又蠢又聒噪,你怎么喜歡她的。”流留伸手抓住葉凌修的肩膀,悄悄地道。
“我口味獨特行了吧?!比~凌修無奈回著。
“你們倆在說什么呢,當(dāng)我看不見是吧?!蹦铝謿庵狡鹱靵?。
“穆木木!師父呢?!?p> “不告訴你!”
“別啊,你倒是說說唄。我給你教一些好玩的法術(shù)怎么樣?”
“不用,我可不屑于你長修的小把戲。”
葉凌修聽這兩人爭吵著,耳邊覺得有些聒噪,越看越像自己小時候與流留爭吵的樣子,讓他莫名覺得有趣起來。
流留初來丁南山的那天,仙鶴還未在師父座下,葉凌修卻已是丁南的大師兄。
丁南初選弟子之日,長隊從山頂排到了山下。坐在地上等了一上午的弟子比比皆是,甚至還有弟子是從長修剛剛沒被選中,又來丁南碰運氣的。
流留正好相反,因崇拜丁南的劍術(shù)而來。
丁南選弟子有兩種科目,一是伸手探靈根,然后依次報上,按排名寫在榜中。二是參選之人自秀基礎(chǔ)武力。
有靈根之人代表有天賦,可不一定代表他武功厲害。武功厲害之人也不定代表他靈根充足。
但是靈根高的人可直接通過,不用看武力。而武力再高的人,若是沒有靈根,則不能成為弟子。
丁南前院,兩人坐在桌前。一人站著叫著參選之人的名字。
“流留,流留,流留。”
“哎哎哎,我來了?!庇啄甑男∽訌娜硕牙锩俺鲱^來,氣喘吁吁地蹦跳著上前。
“叫了你名字很多次了,你可算來了?!?p> “家中有些事纏住了。”
“快點吧,手伸出來?!?p> “師兄,呵呵,能不看靈根嘛?”流留言辭閃爍地試問著。
若是看了靈根,那兩位師兄必定能看出來,他是修仙之人的事實。肯定又會問出不少問題。
“不行!”兩人義正言辭地道。
“還好,我留了一手。”流留自言自語道。
他口中輕念法咒,定住靈根,只露出一兩成的絲蘊,伸手上前去。
“流留,兩成絲蘊。”看手的人有些麻痹地道。
一般新人弟子中,兩成絲蘊的人占大多數(shù),能有上四成絲蘊的簡直是難得一見的了。
“好了,上臺吧。展示你最擅長的東西?!?p> “好嘞,師兄?!?p> 流留笑地乖巧,一雙騙人的眼睛單純地笑著。
他抽出手中的長劍,瞬間臉色戲謔,輕功輕上臺中??吹氐紫卤娙舜篌@。
“厲害!”
“哇,不一般。”
“喲,你小子有兩下子啊?!?p> “這人平時定是經(jīng)常練功的?!?p> 流留轉(zhuǎn)身一笑,作揖,“過獎過獎?!?p> 他作勢提劍,劍譜招式一招一式地耍了出來。
動作靈活,穩(wěn)健??杀娙藚s沒大反應(yīng),只因他這招式本就是練劍的基礎(chǔ)招式,看不出什么優(yōu)勢。
流留聽四下安靜,不大愉悅,忽地轉(zhuǎn)換了握劍方式,倒轉(zhuǎn)劍柄,向身后忽地轉(zhuǎn)去,帶過整個人,一頓輕巧上下回環(huán),跳起一記劈。
“好!真好?!?p> 眾人拍手喝彩,看熱鬧看地興致勃勃。
呵呵!
他來了興致又是一頓耍劍,兩手握柄,來回轉(zhuǎn)起,無數(shù)個快圈從胸前側(cè)身旋直身后,最后抱在胸前收劍。
一副唯我其誰的樣子。被一旁路過的老頭與一隨從小子看在眼里,那老頭仙風(fēng)道骨,像極了畫里的仙人,朝他走了過來。
身后看熱鬧的師兄們看到,直作揖叫“師父!”
師父?原來是普一仙人。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丁南山的弟子了。凌修,把門服遞來?!?p> 凌修?丁南的大師兄。
那跟著的隨從便從選人處,拿來了門服,遞給了老頭。
一下子,臺上目光如炬,眾人羨妒。
雖然大家都猜到了流留能進山中成為弟子,可丁南中有一規(guī)矩,凡是入選之人,第三天之后才會遞出通知。
像他這樣,被掌門賞識,當(dāng)下就被賜了門服的,卻是第一人。
普一仙人扶須笑著,又乘風(fēng)而去,留下葉凌修一人在臺下看著。
“你跟我走吧?!比~凌修道。他比流留要高上一個額頭,生地俊郎,眉骨清秀,五官分明。流留盯了一會兒,又乖巧地笑了,叫了句“師兄!”
“你可別這么叫我,我承受不起?!比~凌修有些不喜地道。
流留嘟囔著,又不好回懟,只能閉上了嘴,默默跟上。
兩人向山中行去,一眾弟子自動往兩邊站好,撤出了一條道。像極了一個重大的歡迎禮。
“師兄,我們這是去哪???”
“去舍房?!?p> “師兄,你怎么那么嚴(yán)肅啊?!?p> “你小子夠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不僅嚴(yán)肅,嘴巴還臭?!绷髁袈詭鷼獾氐?。
他隨地折了一草,叼在嘴里,恢復(fù)了本來的樣子,不再故作乖巧。
他眼眸一撇前人的身影,嘴角一笑。伸手化掌,往葉凌修肩上劈去。
手掌剛擦過葉凌修耳邊,發(fā)氣垂動,清風(fēng)過耳,他未轉(zhuǎn)身,只舉一手,出兩指,便夾住那妄想偷襲的掌,加重了力道。
“??!??!?。⊥?,痛死了。我錯了我錯了?!绷髁舸蠼校谥械牟菀驳袈湓诘?。
他想要用另一只手,繼續(xù)攻擊,卻被前人識破,夾著他的手掌忽地發(fā)力,轉(zhuǎn)身將他雙手拿下。
“你小子劍法不錯,但是這性格我不太喜歡?!?p> “我這么招人喜歡,師兄,你以后可得多了解了解我。說不定以后還要和我做朋友呢?!?p> “走吧,快到了?!比~凌修扔開他的手,無奈地笑著。
流留住葉凌修隔壁,隨著葉凌修高興地來到舍中,一腳便踢開了房門,躺了進去。葉凌修也沒作理會。
夜幕襲來,星河天坐。
來丁南的第一晚,流留就一個人坐在門外看著月亮,看了一整晚。
葉凌修第二日早晨醒來,見他還坐在那處,還以為他是醒的早。過去一打招呼,拍了拍他的腦袋,他卻側(cè)身直直倒在地上,還把自己給砸醒了。啊啊啊地直喊疼。
“一晚未睡?”葉凌修有些好奇地問。
“沒有啊,我睡地可香了。起來的早,來看看日出,呵呵?!?p> 嘴上說得漂亮,眼睛卻眨個不停,伸了個懶腰,直打哈欠。還自言自語道,“怎么這么冷啊?!?p> 葉凌修看了看他身上單薄的底衫,忍不住一笑。
“起的這樣早,連衣服也沒穿,就來看日出啊?!?p> 流留往身上看去,自己氣地直拍腦門。
昨日里準(zhǔn)備睡下之時,便將衣服脫了??梢簧狭舜查?,閉上眼睛,腦中卻又浮現(xiàn)可怕的那一幕。
他便只能出來坐著,強撐著讓自己意識清醒,不敢睡下。
“呵呵呵呵呵,我這不是涼快嗎,哈……”他又邊說邊打起了哈欠。
“快點吧,還有半個時辰,外院練劍要開始了。師父會來?!比~凌修道。
“好好好,葉凌修,你等我?。 ?p> 他轉(zhuǎn)身迅速地進了房間,換了衣衫,又匆匆出來,邊走邊系著衣服。
“葉凌修,每日練劍師父都會來嗎?”
“也不是,師父經(jīng)常閉關(guān)。你運氣好,趕上了師父出關(guān)的一月。又得師父賞識。對了!新入門弟子要再過兩日才能上山,你是個例外。與眾師兄們一同練習(xí),你的住所,也是眾師兄的住所。新入門弟子在二排住所。”
“那我豈不是很厲害?!?p> “還行?!比~凌修道。
兩人來到外院,卻已是人頭滿滿。
隊伍整齊地各自練著劍法。一眼望去,藍色一片,好不壯觀。
“哇!你不是說你半個時辰以后才開始嗎?怎么現(xiàn)在人就這么多了?!绷髁趔@道。
“師弟們勤修苦練,都是為了修仙得道。自然是要比別人吃得苦些,何況,這也不算什么?!?p> 葉凌修的一句不算什么,讓流留無法理解。
往日他在山中,從不早起。還被免了早晨念咒一功,只為多睡些時辰,沒想到還有人爭著早起的。
“你同我站在第一排?!比~凌修道。
“嗯,好好?!狈路鹗潜贿@場面鎮(zhèn)住了,流留一頓乖巧地點頭。
眾人舞劍,招式一致。一片風(fēng)景,振奮人心。
普一仙人行云而至,摸著白須,點頭肯定著弟子們的劍法。
他忽覺之中有所不對。認(rèn)真一看,只見一人在第一排中間,將睡不睡地持劍而立,偶爾又出兩劍。
再仔細(xì)一看,竟然是那個他青睞的弟子。
“你出來!”他用手指了指流留,“流留,關(guān)禁閉一天?!?p> 流留還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噩耗,忽地清醒了。
葉凌修在一旁練劍,竟笑了出來,搖了搖頭。
“去吧?!比~凌修道。
一日過的很快,和往日一樣,修劍練拳,打坐練法。一會兒夜幕就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