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黑暗
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空氣中還夾雜著茅草燃燒的味道。
納克斯·肖咳嗽了幾聲,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的時間,只感覺到胸口處如同針扎一樣的難受。
在困難他也要爬出這個洞,黑暗的洞,洞長的讓他窒息,他不知道到底有多長,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盡快從這里離開,多一分鐘也不想呆下去。
他越向前爬就越聞到一陣刺鼻的惡臭,濃烈的味道讓他想要嘔吐,但他心里很清楚,就快要爬出黑洞了。
事實如他所想,黑洞的出口,就是靈度鎮(zhèn)一條下水道,依舊見不到光,他感覺到有風(fēng),還能聽到污水流動的聲音。
下水道里的氣味太難聞了,他只好從身上扯下一塊衣服,捂住鼻子和嘴。
下水道的的空間要比黑洞的空間要大許多,至少他不用爬著前進,在頭部受到幾次撞擊后,他把身體壓的很低很低,在散發(fā)著惡臭的污水中蹲行。
走出下水道,納克斯·肖深深地呼吸了外面新鮮的空氣,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微微泛白,天邊如同一條巨大的魚肚,清冷的空氣,讓他不禁抖擻幾下。
看著身上沾滿污跡的身體,還散發(fā)著下水道的味道,納克斯·肖向四周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什么可疑的動靜,他走向一處河道,必須把身上的味道在河流中清洗清洗。
河風(fēng)迎面而過,冰冷的讓他都有了放棄下河的念頭,但他不能留著一身的臭味上路。
冰冷的河水讓他的精神清爽了很多,走在河邊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嘚瑟著。
納克斯·肖回望了一下靈度鎮(zhèn),突然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戴爾法斯洛城在什么方向。
靈度鎮(zhèn)外面有一些農(nóng)戶的住所,他躡手躡腳地走進一家人戶,雖然天才亮,但農(nóng)戶早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活計,一老嫗見他渾身濕透了,發(fā)著抖,很關(guān)心地問道:
“孩子!怎么渾身都濕透了,早上這么冷,很容易生病,快進來我給你生火烤烤。”
“老婆婆!我不小心掉河里了,才弄成這樣子。我住的地方離這里還很遠,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
納克斯·肖跟著老嫗走進了農(nóng)舍。
“就只有這些剩菜剩飯了,我給你熱一熱,你先將就著吃吧,我們這些農(nóng)民,也沒有什么好吃的。”
“老婆婆,沒關(guān)系,只要能填飽肚子,我就知足了?!?p> 等到衣服烤干后,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臨走的時候,老婆婆還給了他幾個烤番薯。
雖然老婆婆不知道納克斯·肖所說的戴爾法斯洛城在什么地方,但她指引納克斯·肖到前面的大陸上去詢問,那條路上來往的行人比較多。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納克斯·肖朝著遠離靈度鎮(zhèn)的方向一直前行,偶爾能遇到幾個去上工的農(nóng)民,也都說不太清楚戴爾法斯洛城的方向。
金色的陽光正照射在道路兩旁的草地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金箔,停留在草葉上的露珠,像極了一粒粒金珠子。
納克斯·肖無心去觀看這樣的美景,他的心還停留在靈度鎮(zhèn)上,停留在方伯身上,停留在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中。
他很自責(zé),不應(yīng)該把那個黑衣人帶回去,不是因為他,方伯就不會死,他還可以繼續(xù)在靈度鎮(zhèn)和方伯過著原來的日子,但這一切任憑他怎么去假設(shè)也改變不了現(xiàn)實。
他甚至想報仇都無法記起仇人的面容,慢慢地他把這種憤怒轉(zhuǎn)移到了聯(lián)邦軍的身上,他認(rèn)為那些軍人才是整個事情的罪魁禍?zhǔn)住?p> 正當(dāng)納克斯·肖懊惱昨夜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一聲鳴笛,讓他從幻想中幡然驚醒,他連忙招手。
“大叔!請問戴爾法斯洛城怎么走?”
駕駛室的司機皺眉地說道:
“這里離戴爾法斯洛城還很遠很遠,你要去戴爾法斯洛城?”
納克斯·肖點了點頭。
“上來吧!我只能帶你到克爾城,到了哪里你再想辦法到戴爾法斯洛城吧,克爾城離戴爾法斯洛城已經(jīng)不是很遠了?!?p> 納克斯·肖不知道面前這位大叔嘴里說的很遠,到底有多遠,但看他的表情似乎自己用腳力是很難到達的地方。
“謝謝,謝謝。”
納克斯·肖聽到司機要攜帶他一程,連說幾聲感謝。
“小鬼,你怎么一個人到那么遠的地方去?”
車輛啟動,這是納克斯·肖平生第一次有記憶的坐車,以往都只能在城里看著別人坐著車。方伯也從沒有帶他到任何地方,連徒步到鎮(zhèn)子外面都沒有過。
納克斯·肖臉上還掛著淚跡,聲音也有些變調(diào)。
“方伯死了,現(xiàn)在只能一個人去戴爾法斯洛城投奔他的朋友?!?p> 司機沒有追問方伯是誰,他似乎已經(jīng)看出了來面前這個孩子口中的方伯是他唯一的親人。
“哦”
司機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納克斯·肖望著車窗外面,無論是草地還是樹林都疾馳而過,他還沒有看清楚,又消失了。
有一些美麗的東西在自己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消失在眼前,不是因為沒有去在意,而是失去了在意的心情。
黑暗中看到的依舊是黑暗,低落的時候一切都變的漠然,納克斯·肖開始迷茫了,他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今后他該怎么辦。
尋找自己的身世嗎?但一想到又覺得飄渺虛無,甚至對于父母這個詞一點感情也沒有,修煉靈脈?成為一個靈脈頂尖高手?是不是已經(jīng)太遲了,像他這樣大的孩子,都已經(jīng)快要成為靈師了而他自己卻連靈士都還不是。
納克斯·肖突然感覺到生存成為了讓他窒息的事情,不知不覺在搖晃顛簸的車上漸漸地睡著了。
“小鬼,該醒醒了?!?p> 納克斯·肖從沉睡中醒來,四周已經(jīng)暗下來了,車停留在一處很安靜的服務(wù)區(qū),燈火通明,但人跡寥寥,除了兩三個工作人員外,幾乎只有他和司機。
“今晚我要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清晨我們在繼續(xù)趕路,明天下午我們就可以到達克爾城了?!?p> 司機的年齡看上去約摸四十歲上下,帶著納克斯·肖朝服務(wù)區(qū)走去。
“想吃點什么,你自己拿就是了。”
納克斯·肖摸摸了肚子,確實是餓了,而且被這一提示,他感覺饑餓的更加厲害。
他站在櫥窗上盯著那些食物,但沒有用手去拿,理智戰(zhàn)勝了饑餓。
“怎么了?我看你都睡了一天了,也沒吃什么東西,不餓呀?”
“大叔!我。”納克斯·肖話到嘴邊又停下了。
“你沒錢?沒事,大叔給你付賬。你就放心的吃吧?!?p> 司機雖然略顯的有些疲憊,但卻讓納克斯·肖感覺到溫暖。
話雖這樣說,但他卻也沒有毫無顧忌地去拿很多食物,僅僅拿了一塊饅頭和一瓶水,這跟司機所拿的是一樣。
“你就吃這些嗎?”司機又給他拿了一塊肉和一些速食。
納克斯·肖卻推脫了。
“我吃不了那么多,一個饅頭就已經(jīng)足夠了?!?p> 兩人在服務(wù)區(qū)的一張空桌子旁坐下來,就著提供的熱水,啃著饅頭。
“小鬼,你知道去找的人在戴爾法斯洛城的什么地方嗎?”
納克斯·肖搖了搖頭,他把一個地址從身上拿出來遞給司機。
“方伯和我一直生活在靈度鎮(zhèn)很多年了,他在戴爾法斯洛城的這位朋友,我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地址上的位置在哪里,更不知道對方還在不在戴爾法斯洛城中?!?p> 納克斯·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
“要不這樣吧,戴爾法斯洛城你也不去了,跟我在克爾城生活吧,我和妻子自從一直都生活在克爾城。”
司機摸了摸納克斯·肖的頭。
“要是我們的孩子還活著就好了?!?p> 司機說著不禁黯然傷神起來。
“大叔,你們的孩子怎么了?”
“都怪那些聯(lián)邦軍,在一次抓捕行動中,我們家孩子一時貪玩,跑到了聯(lián)邦軍的隊伍中,學(xué)著軍隊的樣式,結(jié)果被一個當(dāng)官的一腳踹到墻上,當(dāng)場就斃命了,他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聯(lián)邦軍人,結(jié)果卻死在了聯(lián)邦軍的手里?!?p> “那你們沒有去告發(fā)那個軍官嗎?”
“告發(fā)?”
“我們的身份連告發(fā)的資格都沒有,可憐的孩子只怪他的命不好,生在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中,只能做一個底層的平民。原本還想攢夠了錢送他到初級靈脈學(xué)堂去學(xué)習(xí)。”
說到底層的平民生活,納克斯·肖深有體會,原本以為只有在靈度鎮(zhèn),權(quán)利屬于那些修煉靈脈的人,沒想到司機大叔生活的地方也是。
“這些天殺的聯(lián)邦軍,真是太可惡了,方伯也是被他們殺死的?!?p> 納克斯·肖聽司機大叔說自己孩子的事情,不禁一股憤怒的火由心底燒著了。
“以后我要是有能力了,我一定要殺光那些可惡的聯(lián)邦軍?!?p> 司機連忙捂住他的嘴,四周看了看。
“這樣的話憋在心里就好了,以后千萬別說出來。會要了你的命?!?p> 納克斯·肖點了點頭。
“自從那以后,他娘傷心欲絕,就在也養(yǎng)不了孩子了?!?p> 司機頓了頓。
“如果不嫌棄我們的出身,你也是一個人,要不然就留在克爾城做我們的養(yǎng)子吧,至少有個照應(yīng)?!?p> 納克斯·肖沒有說話,他不能就這樣直接地拒絕面前這個好心的男人。
“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本來底層人的生活誰會愿意呢?!?p> “不是這樣的,大叔,我必須要先去戴爾法斯洛城,要把方伯的事情告訴給他的朋友,而且我還想知道我的身世?!?p> 納克斯·肖說道:
“如果我在戴爾法斯洛城沒有找到方伯的朋友,我就回到克爾城來做你們的養(yǎng)子?!?p> 納克斯·肖真誠的眼神讓司機看到了他不是一個愛說謊的孩子。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