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中元節(jié)祭
“就在這里。”
于文凱停下腳步，在空氣中嗅了嗅，方彌生和黑貓的體味在此地最為濃郁。
然而，除了方彌生的體味之外，空氣中還混雜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它們來到了山下，不遠處是條公路，公路兩旁散布著人群，每個人面前都點起了一個火堆。
于文凱看著周圍的人，心中冷笑。
那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躲在這里估計就是為了讓人群遮蓋他的體味。
不過沒用的，你就算藏在春運期間的火車站，我也能給你揪出來。
野狗們四散開來，在道路兩側(cè)尋找方彌生的蹤跡。
于文凱直接走到了大路上，向兩側(cè)看去，只見道路兩側(cè)的人沉默地往火堆里扔著黃紙和冥錢，隨處可見火光與嗆人的黑煙。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于文凱愣了愣，在心中回想。
今天是……農(nóng)歷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
七月半，祭祀先人，安撫鬼魂的日子。
人類總喜歡給一些平凡的事物賦予一些特定的意義，并以此來安撫他們脆弱的心。
或許正因為這樣，才會有如此之多的鄉(xiāng)愿心甘情愿地留在人間。
還記得自己生前的時候，也時常會在一些特定的日子去悼念自己之前那位被香鯨會殺死的好友，也不知道他的魂魄是否像自己一樣還在人間駐留。
正發(fā)呆間，于文凱耳邊傳來“噗噗”的破空之聲，于文凱連忙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兩只跟隨自己的野狗已然倒在了路邊的草叢中，方彌生躲在人群中襲擊了它們。
于文凱連忙跑了過去，向四周望去，然而路邊燒紙祭奠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方彌生的所在。
破空之聲再次響起，距離于文凱較遠的一只野狗又中了玻璃彈，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于文凱再次跑了過去，然而自己剛剛離開，原本待在自己身邊的一只野狗就發(fā)出一聲慘叫。
于文凱連忙回頭，只見那只野狗躺在路邊，身上血流如注，似乎是中了刀。
眼見自己隨行野犬越來越少，于文凱怒不可遏，大吼道：“方彌生，你給我滾出來！”
燒紙的人們往于文凱的方向望去，然而誰也沒有想到說話的會是一只野狗，于是渾不在意地將頭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往火盆里拋灑冥錢。
“汪汪汪！”于文凱這時聽見一陣犬吠聲，抬頭望去，方彌生這時從人群中現(xiàn)身，走在了大路上，來到了于文凱面前。
那只黑貓不在他的身邊，不知藏匿在了何處。
而他手中正牢牢抓握著兩只野狗，正一手一只地死死掐著它們的脖子，那兩只野狗的氣焰頓消，喉嚨里發(fā)出哀鳴聲。
方彌生這時放開兩只野狗，低頭凝視著它們。
那兩只野狗看看于文凱，又看看方彌生，頓時爬向土坡，瞬間跑個沒影。
方彌生一步步地走向于文凱，說道：“你不是在找我嗎？現(xiàn)在我來了?！?p> 于文凱喉嚨中發(fā)出低沉的吼聲，他的野狗部下被方彌生以游擊戰(zhàn)的方式輕松瓦解，畜生就是畜生，是靠不住的，現(xiàn)在只有靠自己了。
于文凱發(fā)動天賦能力，回收了他分發(fā)給野狗群的“倀鬼”之力，濃烈的黑煙頓時往他身上匯集，一個巨大的人形在于文凱附身的野狗上方浮現(xiàn)。
“倀鬼……”方彌生看著那個漆黑的巨人，喃喃道。
于文凱沒有騙他，他的能力“倀鬼”的確獲得了進化，眼前這個倀鬼，比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時大了一倍不止，而且給人以更強的壓迫感。
于文凱所附身的野狗的身體也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身形逐漸膨脹變大，雙眼也變得血紅。
進化后的倀鬼實力不容小覷，除了與于文凱的靈魂相融合之外，還可以能夠強化肉身。
方彌生膝蓋微屈，壓低身體，反手握刀，筆直地沖向于文凱。
相較于第一次迂回逃避的戰(zhàn)法，這一次方彌生選擇了正面進攻。
方彌生先用“彈指式”射向于文凱腿部，逼迫他向上躍起。
隨后，便持刀劃向他的側(cè)腹。
血液和濕潤的內(nèi)臟頓時從腹部的刀口中噴涌而出，方彌生知道自己雖一刀命中，但是這種程度并不能對于文凱造成傷害，于是迅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兩手握刀，從上而下重重地刺在于文凱的脊背上。
刀鋒插進脊椎之間的縫隙，方彌生握緊刀柄又迅速一扭，這副身軀才算是徹底報廢。
“方彌生……”于文凱睜大眼睛道，“你果然不簡單，不到一年的時間，你竟然到達了這種程度，你果然擁有非凡的才能……
不過，對于我們這種人而言，單單是體術(shù)精湛是沒有用的……我已與倀鬼合為一體，已經(jīng)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之身，你殺不死我……”
說著，倀鬼再次與野狗尸體分離，向另一只剛剛被方彌生殺死的野狗跑去。
倀鬼附身在了新的身體上，然而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站起身來時卻不由得一愣，這只野狗的四條腿已經(jīng)被全部折斷，根本無法行走。
于是他趕緊換了一副身體，在這期間，方彌生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卻沒有出手阻止。
然而新的身體也是如此。四肢俱折，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于文凱轉(zhuǎn)頭看著方彌生，看著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忽然明白了幾分。
是他……
在和自己戰(zhàn)斗之前，他把所有的野狗的四肢都折斷了，就是為了能把自己困在這里。
“于文凱?！狈綇浬鋈婚_口道，“你的能力‘倀鬼’的弱點實在是太明顯了，從一開始，它就不是什么無敵的能力……”
“閉嘴！”于文凱大吼道。
倀鬼頓時從野狗的身體中分離出來，他知道，這次自己又落敗了，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可能成功將方彌生反殺，只能先撤退，保存實力……
然而兩枚玻璃球射穿了倀鬼的雙腿，倀鬼頓時像陶瓷娃娃一樣碎裂一地。
而當(dāng)他想?yún)R集黑沙重塑身軀的時候，方彌生走來，將他再次一腳踏碎。
“方彌生！”倀鬼發(fā)出癲狂的笑聲，“就算我變成了這副樣子，你也殺不死我！”
“我為什么要殺你？”方彌生疑惑地問道，“只要你在一段時間內(nèi)找不到新的身體，倀鬼就會崩潰，對吧？”
于文凱心中一陣絕望，果然，這也被他看出來了……
“不過啊，于文凱，我沒有耐心留守在你身邊，看著你消失。”方彌生忽然道，“我這就送你走?！?p> 說著，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沓黃紙。
“不……不要……”于文凱發(fā)出驚恐的聲音。
“于文凱，中元節(jié)快樂?！?p> 說著，他又掏出一只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黃紙，然后扔在倀鬼身上。
方彌生不斷地往火堆里投放新的黃紙，耳邊傳來于文凱痛苦的哀嚎聲。
路人聽見聲音后，四下尋找，問道：“誰被狗咬了？”
隨著火光越來越強，于文凱也漸漸沒了聲音，最終，倀鬼也化成了一地的灰燼。
方彌生把手掌放在倀鬼化作的灰燼中，讓方蟄生去感受能量反應(yīng)。
“放心吧，已經(jīng)死球了。”方蟄生道。
“于文凱……”方彌生單膝跪地，雙手合十道，“愿你往生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