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蛟龍館長
“他們?yōu)槭裁匆蚰悖俊卑驳涝獑柕馈?p> 李豐年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師兄你有錢嗎?”
“有。做什么?”
“交保護(hù)費(fèi)!”
安道元的臉色一時有些難看,問道:“之前師父給你的錢,是不是都被這幾個小子搶走了?”
“嗯……”李豐年囁嚅著。
安道元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打你,你為什么不還手?”
李豐年只是呵呵笑著,沒有答話。
“罷了,你以后再也不用交了,師父告訴過你吧,你要暫時離開龍鶴武館,去往桐城市擔(dān)任監(jiān)察員一職?!?p> “嗯!聽說了!”
“你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話,我去讓他改變心意?!?p> “我都聽師父的……”
安道元指著方彌生和廖英奇道:“這兩位就是桐城市監(jiān)察崗非人哉的成員,方彌生、廖英奇……二位,這個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師弟,李豐年。”
“哈,你們好!”李豐年笑著跑去和二人握手。
廖英奇的神色有些難看,心中極度不滿。
他心中暗想:龍鶴武館若實在不想分派人手給我們,直說就是,何必要派一個……簡直欺人太甚!
“我回去和師父打聲招呼,就和你們走,你們看行嗎?”
方彌生:“哦,當(dāng)然可以……”
廖英奇:“哼,不和我們走也行?!?p> 李豐年對待廖英奇有些冒犯的話語絲毫沒有在意,臉上依舊笑意盎然。
這家伙,沒有自尊心的嗎?方彌生心中暗想。
一進(jìn)去,便看見成群的弟子穿著道服正揮汗如雨地進(jìn)行苦修。
每一個人都有著極其健美的身形,方彌生和廖英奇的身材算是保持得不錯的,可是和這些人想比就像剛進(jìn)健身房的兩只菜雞。
而李豐年在這些人當(dāng)中則更像是一個異類。
李豐年一個人相當(dāng)于兩個半人的體積,通過狹小的過道時其他人只能避讓,沒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在抖動,和武館里其他的弟子完全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李豐年剛一進(jìn)入武館,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一些人看著李豐年小聲談?wù)摚€有一些新入館的弟子不認(rèn)識他,紛紛詢問這個胖子是誰。
“方蟄生?!狈綇浬?,“讓我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p> “好的?!狈较U生答道。
隨及,方彌生便感覺自己的感官敏銳了起來,耳邊的風(fēng)聲逐漸變大,武師門擊打沙袋和木人樁的聲音變得刺耳,不斷沖擊著自己的耳膜。
“這個胖子是誰?。俊?p> “是武館的弟子?!?p> “???長成這個樣子武館也要?”
“他是李豐年……”
“啊,就是他……”
一行人來到了館長所在的獨(dú)立樓層,在向通傳弟子通報過后,師兄弟二人在樓道外垂手而立,姿態(tài)極其恭敬,廖英奇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腰背挺直地站了一會兒,只感覺渾身都癢。
不一會兒后,通傳弟子跑了過來,對李豐年說:“師父叫你進(jìn)去?!?p> 安道元轉(zhuǎn)頭對方彌生二人道:“二位在這里稍候,我陪豐年進(jìn)去與師父道個別,馬上就回?!?p> 方彌生笑道:“不急,不急?!?p> 李豐年、安道元正要往里走,這時通傳弟子伸手?jǐn)r住安道元:“安師哥也在這里等著,師父只叫了李豐年一個人。”
安道元愣了愣,看向李豐年。
“道個別而已啦,我先去了?!崩钬S年說道,隨后大步踏入走廊。
走廊內(nèi)沒有開燈,越深入就越是一片黑暗。
在背對眾人時,李豐年漸漸收起了笑容,垂下眼睫,露出悲傷的神情。
李豐年走到一扇門前,猶豫片刻后,敲了敲門。
“進(jìn)來?!辈灰粫?,門里面?zhèn)鱽砺曇簟?p> 李豐年緩慢地擰開把手,走了進(jìn)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坐在蒲團(tuán)上看著他,面前的桌子上擺了兩盞清茶。
“罪徒李豐年,向……向師父問好……”
“什么罪徒不罪徒的,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撕開!”館長姚清波一巴掌拍在面前桌案上,只見紅木茶幾上頃刻便出現(xiàn)了幾道細(xì)紋。
“師哥,收收你的脾氣,要是再打壞東西,武館可不幫你出錢買了!從你自己的私庫里出!”
一扇老虎屏風(fēng)后,又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此人是龍鶴武館的副館長蔣兆光,是創(chuàng)立了“仙鶴流”的武術(shù)家,與創(chuàng)立了“蛟龍流”的姚清波在武館內(nèi)的地位幾乎齊平。
姚清波聽后,趕緊移動茶盞,蓋在茶幾的裂紋上。
“我犯下大錯,所以才會被師父驅(qū)逐……”
“驅(qū)逐?你覺得我讓你去桐城是在驅(qū)逐你?既然如此,你不必去了。一會兒你出去的時候,和非人哉那倆小子說一聲,讓他們滾蛋吧,我龍鶴武館的高徒,他們還消化不了。”
“我說錯了。”李豐年改口道,“我會去桐城,師父如此安排定然有師父的道理,我也應(yīng)當(dāng)離開師父的庇佑去見些世面,安師兄說的沒錯,師父你……把我們保護(hù)得太好了?!?p> “呸,安道元又在到處叨咕我的不是,就他那兩下子和他那憨厚的個性,若是獨(dú)自面對外面的那些壞人還不知道會怎么死!
上次派安道元和另外幾個小子去桐城市給夏雨那小子幫忙,我聽說了,要不是非人哉里的一個小子機(jī)靈,安道元他小子早就被油箱炸飛了!
安道元,你小子聽見沒有,你個蠢豬,老子在罵你!”
姚清波摧動秘能,把這幾句話喊得聲洪如鐘,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聽見,安道元在走廊外聽見師父的斥責(zé),慚愧地低下了頭。
罵過安道元過后,姚清波看著李豐年道:“你和你師兄不同,你心思比他靈巧,天賦也高于他,若不是兩年前那件事影響了你的心境,你現(xiàn)在的修為應(yīng)當(dāng)是你那幫師兄弟中的翹楚。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這兩年來你自暴自棄,放下了修行,卻始終沒能突破那層心障。尤其是這半年,你來武館的日子我用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
就算來也只是向我問個好就走,以前你可是最熱衷于武道修行的,我的“蛟龍流”與你蔣師叔的“仙鶴流”的招數(shù)你學(xué)的比誰都快,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李豐年低下頭不說話。
“當(dāng)然,我知道,孩子你心里比我更苦?!币η宀匆娎钬S年的樣子,心中不忍,頓時柔聲道:“當(dāng)初,武館中就屬你和那個人關(guān)系最好,當(dāng)然,也就你倆天賦最高,其他師兄弟都跟不上你們修煉的進(jìn)度,那個人走了,你的心也飛了……
我本想著,時間或許能抹平一切,然而那么久了,你還在自責(zé)與痛苦中難以自拔。再這樣下去,一個不世出的武學(xué)奇才就要荒廢在我龍鶴武館了。
既然武館這個地方帶給了你那么多痛苦的回憶,那不如你先離開這里,離開臨豐,離武館,離師父,離你的師兄弟們都遠(yuǎn)遠(yuǎn)的,眼不見心不煩,或許你就能漸漸走出那個看不見的囹圄。
豐年,我是這樣想的,你覺得如何?”
“師父考慮周到,我認(rèn)為您說的對?!?p> “你這孩子……何時能再像以前一樣和我抬杠啊,現(xiàn)在想揍你都沒理由……”
“師父說得對,弟子欠揍。”
“……”
姚清波嘆了口氣,舉起茶幾上的一杯清茶,對李豐年說道:“來,豐年,過來把這杯茶喝了,以前天天喝你奉茶,今天你也喝一回我的?!?p> 李豐年聽后,連忙惶恐地跪了下來,“弟子不敢!”
他心中無比害怕,心想師父這是什么意思,當(dāng)初拜師的時候我敬了他一杯茶,他現(xiàn)在是要把這杯茶還給我了嗎?他要和我斷絕使徒情分嗎?
“過來?!币η宀ǖ?,言語中多了幾分不容違抗的語氣。
李豐年聽后,站起身,緩緩走了過去,接過茶盞,小心翼翼地飲著。
姚清波看著李豐年,輕聲道:“豐年,師父沒有怪過你?!?p> 李豐年繼續(xù)不動聲色地飲著,眼淚卻一滴滴地掉進(jìn)茶盞。
“師父之所以讓你喝這杯茶,是想告訴你……等你到了桐城以后,多喝茶,少喝奶茶,瞧你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