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夫斂去眼中的精光看向曹不易,故作疑惑地道:“這是?”
曹不易道:“這是我們隔壁村王老大夫配的止癢水?!?p> 陶大夫見到靈泉水時那一瞬間的失態(tài)曹不易看進(jìn)了眼里,令她生出一些警惕之心。
她錯了。
她不該輕易地將靈泉水拿出來的。
原主記憶里整個望仙縣無人知曉修仙者的存在,他接觸的人里也無人知曉,不代表他交際圈以外的其他人也不知曉。
她默默地把另一竹筒稀釋過的靈泉水藏了起來。
陶大夫聽她把神仙水說成鄉(xiāng)下赤腳醫(yī)生配的止癢水,臉僵了一下。
他很想說,既然是些不值錢的止癢水,不如幫他也弄一些來,多弄一些!
他斟酌好了說詞,正要開口,就聽他那叔父嗤笑了一聲。
青年朝陶大夫伸出了手,陶大夫趕緊將手中的神仙水遞給他,恭敬地退到他的身后。
“止癢水?”
青年語帶嘲諷。
曹不易朝他看了過去。
方才他們在醫(yī)館門口求見陶大夫,藥童說陶大夫不在。
但她聽見后院的廂房里有人在說話,那模糊的聲音聽上去與陶大夫的非常相像。
松鼠自告奮勇竄到樹上去看了看,回來告訴她那的確是陶大夫。
于是他們便進(jìn)來了。
剛開始她以為這與陶大夫同處一室的青年是陶大夫的徒弟,所以沒太注意過他。
現(xiàn)在看來,他并不是。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靈泉水,又眼帶奇怪的笑意地盯著小昭。
小昭被看得有點發(fā)毛,往曹不易和賈大身后躲了躲。
青年拿出一張符紙,快速地打了一個響指,那符紙便燃燒了起來。
結(jié)界符!
曹不易一眼便看出了那符上畫的圖形,心中一突,急忙拽起賈大和小昭,往門外奔跑。
可是來不及了。
一個透明的罩子把整個后院都籠罩住了。
他們跑到與前院只一步之遙的地方,卻仿佛被玻璃墻隔住了一般,怎么沖撞也邁不過去。
“想逃?
遲了!
送上門來的好東西,你陶爺爺我怎么可能會放過?
本來只是想回來碰碰運氣,看那被懸賞的曹家混賬會不會回來。
要是他回來了,我就悄悄地給中州報個信,到時候再去領(lǐng)賞。
可沒想到居然能碰上尚未覺醒的人形妖寵,真是意外之喜?。 ?p> 自稱陶爺爺?shù)那嗄暧每駸岬难酃饪粗≌选?p> 妖寵?人形妖寵?
那是什么?
賈大和小昭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自己三人遇上大麻煩了。
眼前的一切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認(rèn)知范圍。
他們心中很是慌亂,但是他們只緊抿了抿唇,便勇敢地向前一步,與曹不易一起直面那個怪異青年。
曹不易再次將他們二人推到自己在身后,同時伸出雙掌,施展出她比較熟練的火球術(shù)。
賈大和小昭對視一眼,心里泛起驚濤滔浪。
青年的結(jié)界符他們還能與鬼打墻聯(lián)想在一處,這火球……
而且曹不易居然也會仙法?
對面的青年也驚訝了一下,道:“你也是修士?”
他又看了看曹不易手中那兩團(tuán)橙子大的火球,道:“沒想到在大月國這種絕靈之地,你也能修至煉氣二層的境界。
想來你那父親沒少給你砸靈石。
但是你運氣不好,遇上了你煉氣三層的陶爺爺,你的仙緣必將就此終結(jié)!”
說著,青年一跺腳,念道:“土刺!”
青年腳前的泥地一陣異響,十幾個長得像尖筍的土刺瞬間從泥地里生出來。
青年再念一個“去”字,尖尖的土刺調(diào)轉(zhuǎn)矛頭,朝他們?nèi)孙w射了過來。
曹不易急忙將那兩個火球扔了過去。
火球與土刺碰撞在一起。
這不是火球與土刺間的碰撞。
這是靈力與靈力間的碰撞。
“嘭”的一聲響,對立的雙方之間,立刻揚起一陣帶焦糊味的飛塵。
曹不易看著灰頭土臉的青年,再抹了一把臉,暗自慶幸。
幸好,我矬你也矬!
自己煉氣二層,對方煉氣三層,半斤八兩。
要是對方再厲害一點,她說不定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青年氣怒地咬著牙、瞪圓了眼,配上那一臉飛灰,有點像剛發(fā)現(xiàn)自己的蘿卜被偷了的土拔鼠。
下一刻,他又一跺腳,念道:“土墻!”
這個招數(shù)曹不易昨晚剛好學(xué)過。
能召喚出一堵土墻,朝敵人傾軋過去。
壓得死普通人,但壓不死修仙者。
一般是低階修士在逃跑時用來拖延敵人的手段。
她昨晚煉了許久,成是成了,但只能召喚出一堵兩米高、半米厚的。
曹不易緊隨其后,也跺了一下腳,念道:“土墻!”
兩堵差不多高、差不多厚的土墻憑地而起,又互相傾軋,以力抵力,倒在了雙方中間,混成一堆癱軟的泥塊。
連著失手兩次,青年有些不耐了。
他拿出一個瓷瓶子,倒出一顆他平常舍不得吃的蘊靈丹,吞了下去,以補充自己剛才耗費掉的靈力。
那曹家小輩比他想像中的厲害一些,再耗下去沒有意義。
還是趁其不備,先將那妖寵契結(jié)了再說。
他咬了一下手指,逼出一滴心頭血,偷偷朝小昭射了過去。
小昭對此一無所覺,她還沉浸在震憾之中。
隱身站在曹不易肩膀上,笑著觀戰(zhàn)的蘑菇見了,蹦了出來,將那滴血用菌蓋擋住了。
它現(xiàn)了身,抖落那一滴血,嫌棄地說道:“這血真臭!”
抖落干凈之后,它才仰起菌蓋看向那個青年。
“矬小子,還打不打了?”
打就快點打,不打就趕緊滾!
凈用些沒用的招數(shù)耽擱時間。
菇奶奶還趕著去吃東西呢!
青年見了蘑菇,心中又是一喜。
植物修出靈智,長成半人形,又能口吐人言?
又是一只能值超高價的妖寵??!
待他將這兩只妖寵都抓住了,上繳宗門,就可以不用再被發(fā)配在這絕靈之地了。
想到這兒,他又從瓷瓶里倒出更多丹藥,吞進(jìn)嘴里。
然后,他逼出更多的心頭血,匯成鳥蛋那么大的一團(tuán),朝蘑菇射了過去。
蘑菇生氣了。
都說了他的血很臭,這人居然還敢拿更多的臭血來惡心它。
“菇奶奶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是食材嗎?”
就算是食材,也應(yīng)該拿香香的東西去腌制,拿臭血也太糟踐食材了!
只見蘑菇像是充了氣一樣越來越鼓,然后跳到空中,朝那青年甩過去一些孢子。
青年伸出手,看了看沾在上面的墨綠色小點子。
疑惑地問道:“這是什么?”
下一刻,一股劇痛傳來。
他眼見著自己的手化成一股血水,順著胳膊流了下去。
“??!??!啊……”
曹不易等人轉(zhuǎn)過身去,堵住了耳朵。
等慘叫聲停歇下來了,他們才轉(zhuǎn)回身去。
青年站立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人了,只留下一灘濃臭的血水。
原本站在青年后面的陶大夫也已經(jīng)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