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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留影之第三百六十一行

第 016 章:目標(biāo)現(xiàn)身喜,尋蹤覓跡來

國民留影之第三百六十一行 凌政政 4238 2019-09-11 14:06:46

  1

  樊樓,位于東街,大有紫氣東來之意。

  樊樓是聚集衣食住行、拍賣、綜合一體的消金窟。除非各界名流大亨才有實力來此,其余平民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繞地而行。

  我把黃金給了赤虎等人,無疑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但也不至于沒有了方寸,千挑萬選,最終選了距離樊樓最近的一家太和樓,可是一問價錢,赤虎臉色漲紅。

  這些金條足以讓他們改善生活,可是太和樓酒席的價錢,足以收走一大筆錢,對他們來說,是一年收入的總和。

  我看在眼中,勸慰道,“還是去家里吧,隨便吃點什么都可以?!笨戳丝瓷砼阅切﹦偩瘸鰜淼娜?,一副萎靡不振神色,我靈機一動,向赤虎道,“這些兄弟需要養(yǎng)傷,總不能讓他們這樣晾著吧?!?p>  赤虎掃過所有的兄弟,嘆息了聲,忙道,“既然您說去家里,那就去家里,正好我們所有人一起聚一聚?!?p>  其余人歡呼起來。

  赤虎反身望著太和樓,向所有的兄弟道,“大家不要傷感,如今托杜兄弟的福,我們可以安心做工,總有一天,我們不但可以進(jìn)太和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算樊樓,也任由我們進(jìn)出?!?p>  一語激發(fā)出千層浪,那些氣勢萎靡的兄弟煥發(fā)出高昂的斗志。

  在我的認(rèn)知里,能稱為兄弟的人并不多,除了一攏煙、百曉生外,還真想不起有什么人??墒强吹窖矍斑@些人的兄弟情份,心中莫名感動。

  驀地,我眸光一撇間,一顫。

  這太和樓在樊樓的東街西面,但是通過寬闊街道,正好可以看到樊樓門前,此刻數(shù)十人擁簇著一個年輕人,向著轎車走去。記者想要拍照,被如潮水般人群阻隔在了外面,一時顯得熱鬧非凡。

  可是,我竟看到了東碩!年輕的東碩。我拿出相片看了又看,除了衣服不同外,確認(rèn)無誤。

  但這太過神奇!

  黃裕容顏不變,可以理解,那是因為她死的時候就是那樣的容顏,但剛才看到的東碩呢?幾乎和相片中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的變化,莫非他有傳說中的駐顏之術(shù)?

  “杜兄弟,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必須離開。”我本來因為黃裕的失蹤,感覺到莫大歉疚,也想過從此放棄,可是卻無巧不成書,此刻卻看到了委托目標(biāo)的身影。

  赤虎發(fā)現(xiàn)了我的古怪,忙問道,“杜兄弟,無論什么事情,只要能用得上我們,萬死不辭。”

  我看著那輛車緩緩前行,人群不斷追趕著,與我的距離又遠(yuǎn),想要追上去,已然來不及。

  如今黃裕走失,情況不明,可是這一刻,我又非常想要幫助黃裕完成最后的心愿,其實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算黃裕已經(jīng)消散,我也可以替她告訴他,有個人至死都很思念她。

  “你是要找什么人嗎?”赤虎發(fā)現(xiàn)我著急看著前方,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能判斷出我的意圖。

  我指著那逐漸消失的車輛,拿出相片遞給赤虎道,“這個人對我很重要,正好兄弟們都在,還真能幫上我忙?!?p>  赤虎招呼了聲,所有人湊了上來,知道要幫我找人,所有人無不欣然前往,除了安排那些救出的受傷兄弟先行回去準(zhǔn)備吃食,其余人傳看相片后,頓做鳥獸散。

  “杜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赤虎似乎不搞清楚,或許總覺得我神神秘秘的,疑道,“青幫都給你面子?我真的有些摸不透你,甚至有些害怕,如果不是我選擇相信了你,真不敢想接下來會怎樣?”

  我無心閑話,“你不用多疑,我與青幫黃世安之前有些生意往來?!?p>  赤虎想起那些金條,一肅穆,笑道,“既然杜兄弟有難言之隱,我就不多問了,不過杜兄弟救了我的兄弟們,這恩情,我赤虎永不忘?!?p>  我無心他顧,只想著那些人能幫忙找到東碩,就算黃?,F(xiàn)在已經(jīng)消散,可我既然接受了委托,無論如何,就應(yīng)該給她個交待。

  赤虎看著我面色沉寂,不在打擾,望著前方消失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可奇怪的是,那些追趕找尋得人群如同消失了一樣,始終不見蹤跡。

  天色逐漸黑暗下來,仍不見有人回來。

  “會不會遇到了危險?!蔽矣行┎环判?。

  赤虎輕笑道,“怎么可能,我們這些人走街串巷,早都熟悉了這周圍的地形,就算遇到危險,保命無疑,更何況那么多兄弟在一起呢?”

  我還是很擔(dān)心,隱隱感覺到古怪,不想耽擱時間,靠記憶向著前方而去。

  赤虎不解,也只能跟在身后。

  2

  “都是你害的,你這害人精。”姨母滿臉的憤怒,不斷指責(zé)著黃裕。

  “你不要著急,或許只是迷路了而已。”黃裕生氣,本想爭辯,可是東碩遲遲不回,心中也擔(dān)憂起來。

  “你就不是好人,虧得我們收留了你,你卻用假東西欺騙我,害的我被人嘲笑?!币棠感吲芍S裕,撇過臉去。

  “這從何說起呢?我怎么可能欺騙你?更何況,我也沒有必要欺騙你們?”黃裕抱著臂膀辯解著,不明白姨母為什么這么說。

  “哼,還不承認(rèn),那手鐲,說什么價值連城,屁,值個鬼錢?”姨母心中不忿,脆罵著。

  黃裕不快,駁斥道,“我從不用假東西。”那可是父親精心為她購置的。

  “你好狂的口氣,我真想帶你去問問。”姨母有些后悔,但氣頭上,怒道,“當(dāng)鋪的人明確告訴我,你的手鐲是假的,只值幾個大錢而已?!?p>  “當(dāng)鋪,哪家當(dāng)鋪?瞎了他們的狗眼,那可是純粹的冰種翡翠,價值連城,不下百金?!?p>  “還吹呢,牛皮都吹破了,還想要糊弄人。”姨母從沒有見過這么臉皮厚的人,都被人拆穿了,還在堅持著,充滿了鄙夷神色。

  黃裕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看你是被人騙了,人家看你好欺負(fù),才糊弄了你?!?p>  姨母怒了,叫囂著,“有種和我去當(dāng)鋪當(dāng)面對峙?!?p>  “對峙就對峙,到時候你別后悔?!秉S裕說著便要和姨母出門,腦海中閃過一念,最終還是忍住了。然而心中惴惴,覺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編不下去了?知道害怕了?”姨母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東碩那臭小子雖不是什么好東西,也絕不會便宜你?!?p>  “你瘋了,你說什么呢?”黃裕炸毛,仿佛被人抓住了小辮子,羞憤道,“我才沒有呢?”

  “還裝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姨母冷嘲熱諷道,“老娘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你想要瞞過我這雙火眼金睛,不怕告訴你,老娘年輕的時候,也是風(fēng)情萬種的,也有很多男人搶著和我歡好呢?”

  “你?”黃裕一呆,面容漲紅,上下打量著姨母,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臭丫頭,你笑什么笑?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姨母惱怒起來,脫下鞋子,將其捏在手中,追趕著黃裕打起來。

  黃裕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暢快,歡笑著,呼喊道,“來呀,你打我呀?!彼贻p靈巧,比起姨母刁鉆了很多,每次都被落空,一圈下來,竟也喘息著,說話都困難起來。

  “你給我站住,你有本事不要跑?”姨母伏著身子,喘著粗氣。

  “我干嘛不跑,難道站著讓你打?”黃裕吐了吐舌頭,此刻最真實,不用裝什么大家閨秀。

  “我跟你拼了?!币棠甘种械男恿杩障蛑S裕飛砸而來。

  黃裕輕巧一躲,正好躲在一旁。

  “砰”,大門被一腳踹開。

  “啪”鞋子正好砸在了迎面走進(jìn)來的大漢身上。

  大漢一驚,滿臉的惱怒,以為是暗器,當(dāng)鞋子落在了他手中時,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怒瞪了姨母一眼,隨手將鞋子仍在了一旁。

  “你們什么人?干嘛來我家?”姨母看清楚來人,心里膽怯,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發(fā)現(xiàn)這些大漢滿臉的怒意,兇神惡煞的樣子甚是可怖,一句話竟卡在了喉頭。

  那漢子逐漸看到了黃裕,面容緩和,退讓開。

  接著身后竄出一道人影,一閃,倒在了地上,竟是東碩。

  “小姐?!睗h子垂手而立,恭敬地呼喚了聲。

  黃裕又驚又怒,然而卻不知怎么回應(yīng)。

  東碩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門外,接著又走進(jìn)了兩名漢子,架著恐慌無力的英里,仍在了地上。

  “啊,英里,我的女兒?!币棠敢货谝货藳_了上來。

  “媽。”英里害怕極了,忙摟著母親,膽怯地退在一旁,當(dāng)看到黃裕時,心里一顫,再也沒有了開始的趾高氣揚,害怕地依偎在母親懷里,大氣也不敢喘。

  “你們這是干什么?”黃裕忙上前查看著英里,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可是手臂上卻出現(xiàn)了淤青,面色一變,畢竟都是因為自己,忙向那些大漢質(zhì)問道,“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她?”

  那些漢子挺身筆直,側(cè)身望著外面,根本沒有理會黃裕,似乎在等什么人。

  英里害怕地瑟縮著。

  姨母惱怒地隨手一推,將擋在面前的黃裕推開,怒道,“走開,誰要你假惺惺?”

  “哼,你找死?!逼渲幸幻麧h子看到后,怒吼了聲。

  東碩忙上前守在了姨母身前,緊張地盯著那怒視著她的大漢。

  黃裕忙擋了上來,喊道,“你想要干什么?”

  漢子恭敬低下了頭,“小人不敢。”

  姨母惶惑起來,突然醒悟道,“是你,是你故意欺負(fù)我女兒對不對?你好狠的心,我們可收留過你,你先騙了我們,然后又讓這些惡人來欺負(fù)我們?!?p>  “媽,別,別說了,別說了?!庇⒗锖ε碌溃笆俏覀兩袭?dāng)了,那當(dāng)鋪的人和他們是一伙的?!?p>  “啊,我?”姨母想到了手鐲,那成色,那手感,痛心疾首道,“我的手鐲?。 ?p>  “這是怎么回事?”黃?;袒蟛唤猓@得有些迷茫。

  “這一對母女,拿著小姐的手鐲,來到了當(dāng)鋪典當(dāng),但是她們并不知道,那當(dāng)鋪是黃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蹦菨h子恭敬地回稟,絲毫不敢違逆。

  另一面漢子補充道,“小姐您的手鐲,那是安西獨一份,并且有黃家獨特的標(biāo)記,當(dāng)鋪伙計立刻看出端倪,然后送到了黃府?!?p>  接下來的事情黃裕大概也明白了過來。

  “你們就找到了這里?”

  漢子搖了搖頭。

  “當(dāng)然要謝謝他了?!蓖?yán)的聲音傳進(jìn)來,接著走進(jìn)了一個長袍馬褂的中年人,手中提著權(quán)杖,含著笑容望著黃裕,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竟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女兒這么聰明,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到。”

  黃裕安靜了下來,低下頭,溫順地喊了聲,“爹?!蹦抗馀曋慌缘臇|碩,她以為東碩出賣了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樣?!睎|碩苦笑著,不知該怎么解釋。

  “女兒,我跟你說過,不要和陌生人來往,你不信?!秉S世發(fā)笑著湊上前,摟著黃裕的肩頭,仔細(xì)打量著,“我只是讓他在你和他表妹之間做個選擇而已?!?p>  “他選擇了表妹?”黃裕急問,然而事實勝于雄辯。

  黃世發(fā)卻打量著黃裕的穿著,嘖嘖道,“這衣服配不上我女兒的身份,可仔細(xì)看看,卻有小家碧玉的感覺,我很喜歡?!?p>  黃裕卻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怒視著東碩,心里建立的信任瞬間崩塌。

  女人就是這么奇怪,一旦有任何不如意,就消除了之前積累的所有好感。

  “好了,我不問你為什么,鬧也鬧夠了,現(xiàn)在該跟我回家了?!?p>  “爹,我……”黃裕猶豫了片刻,但她知道,父親的威嚴(yán)不容挑釁。

  “怎么?莫非要我動怒?”黃世發(fā)仍保持著優(yōu)雅從容,從這個角度看,竟和黃裕生氣時的樣子十分神似。

  黃裕猶豫了下,看了一眼英里和姨母,向著父親道,“她們也是抵不住我的哀求,才同意收留我的,還請爹千萬不要為難他們?”

  “難道不是為了錢?”黃世發(fā)矚目著女兒憂慮的樣子,有些惱意。

  “爹?”黃裕溫柔喚了聲。

  “好了,那是因為你太單純?!秉S世發(fā)看向隨從,擺了擺手,一名漢子忙拿出幾根金條,隨手扔在了姨母面前。

  姨母摟著英里一縮,當(dāng)看清楚地上的金條后,臉頰上透著激動。

  黃裕一顫,沒有了言語。黃世發(fā)拉著她徑直走了出去。

  臨出門,黃裕瞥過頭看了一眼東碩。東碩心頭一顫,滿臉苦笑。

  黃世發(fā)隨手掰過了她的腦袋,走出了小院。

  仿佛一道門,隔絕了兩個世界。

  東碩整個人沉淪了下來,頹廢軟坐在了地上,心里慌慌的,無處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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