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眼看進去了不下上百人,時間差不多了,也是該進門的時候了,當下一揮衣袖,三人徑直朝大門走去。
大門迎接的兩人,正是朱和與朱旺。
“呵,這蘄王府什么時候變得這樣不講究了,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去。”李時珍在踏入大門的時候,聽見后面有人諷刺了一聲。
李時珍回過頭來,看見一個書生模樣,四十多歲的男子,正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書生男子背后,跟著五六個秀才打扮的人,一個個神態(tài)倨傲,面露不屑。
龐憲見這人語氣不善,對著大門負責接待的朱和說道:“呵呵,這話說得也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條野狗,見人就咬,你可要把門看好了!”
朱和一臉陰沉,對著那中年書生說道:“劉謙,這里可是蘄王府,不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那叫劉謙的中年書生一笑,說道:“呵呵,蘄王府嘛,好大的威風,我不過是提醒一下你們,小心有人進去混吃混喝?!?p> 劉謙,武昌府劉家子弟,巔峰初虛境文師,周家首席謀士,號稱蘄州文采第一。因為看見李時珍方巾闊服的秀才打扮,自己認為自己在文學上的成就無人可比,是以誰也瞧不上,所以出言侮辱。
看著這囂張的劉謙,朱和知道他們劉家與周家走的最近,當下強忍住不發(fā),說道:“先生教訓得是,請進!”
劉謙恥高氣揚的從李時珍身邊走過,對著身后的幾名秀才說道:“這人啊,沒文化不要緊,最重要的是,長得丑不能出來嚇人??!”
幾人哈哈一笑,進了門,李時珍用手壓著龐憲,只把龐憲氣的要噴出火來。
大局為重,龐憲深知這個道理。
蘄王府是蘄州明面上的第一府,占地面積極大,此時求醫(yī)大會,就設立在演武廳內,等李時珍進去的時候,里面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蘄王府的仆人有序的將前來的嘉客安排就坐,主位的幾個位置卻一直空著。
三人剛一就座,只聽外面一人喊道:“蘄州丐幫分舵張全舵主及趙、李、孫、吳四大香主前來拜會蘄王爺,祝蘄王爺諸事如意,蘄王妃身體康健?!?p> 眾人一聽是丐幫,立馬起身。這時演武廳屏風后面轉出四人,為首一人正是蘄王朱厚焜。三人分別是世子朱垣,顧家族長顧武,潘家族長潘峰。
蘄王朱厚焜微一抱拳,說道:“匆忙之處,招待不周,請丐幫張舵主一行上座!”
這時演武廳外走進五個衣衫襤褸的丐幫弟子,為首一人須眉皆白,精神抖擻,身上背著六個袋子,乃是蘄州分舵舵主張全,身后四人,每人背著五個袋子,自然是趙、李、孫、吳四大香主了。
仆人安排張全舵主在上座的最末位坐了,張全臉有不悅之色,卻沒有表露出來,趙、李、孫、吳四大香主皆不就坐,只在張全舵主的身后站著。
只聽私下有人說道:“哎,想當年丐幫天下第一大幫,今日淪落至此,占一個末席之位,世事無常,幾度秋涼??!”
另一人道:“這劉謙是什么東西,也敢大大咧咧的坐在張舵主的前頭,真特么有辱斯文,還文師,我呸!”
“噓,小聲點,如今劉謙巴結上了周府,囂張得很,這話要是給他聽見,你可得小心了!”
“去,初虛境巔峰文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勞資吞了聚元丹,踏入真虛境,捏死他個狗日得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p> 李時珍看著丐幫幾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三天前結拜的兄弟高陽,就在這時,只聽蘄王府的仆人喊道:“周家二當家周義及周家六大太上長老前來拜會蘄王爺,祝蘄王府鼎盛千秋,蘄王妃健康長壽?!?p> 蘄王朱厚焜連忙趕去迎接,兩人寒暄了幾句,將周家一行安排在了四大家族的位置就坐。
“看來這次周家要李言聞死,那是勢在必得啊,雖然周家族長不在,可是連十幾年沒有露面的六大太上長老都來了?!?p> “我記得周家好像是有七大太上長老,太上大長老早就踏入了真虛境,其余六位當時可都是初虛境巔峰的實力,十幾年不問人世,想來都突破到真虛境了吧?”
“什么,都踏入了真虛境,你不會是說周家一下子多出了六名真虛境強者,那這........”一人說道此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便說不下去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兩年周家勢力快速崛起,你以為就一個周仁便可以支撐得起來?”
那人如有所悟,說道:“怪不得,如此說來,這周家要成為蘄州城第一家族,恐怕是無人敢有異議了?!?p> 李時珍猛然聽到這,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震驚,沒有想到,周家竟然還隱藏了這般恐怖的存在,真虛境,光一個自己就不是對手,這一下還整出六個來,這未免......,哼,李時珍一咬牙,心內說道:“任你是刀山火海,我們李時珍又有何懼?!?p> 只聽一人又道:“那穿白衣服的就是周小山,聽說他前幾天竟然成為了一名醫(yī)者,今日一看,果然傳聞不虛?!?p> 一人嘆道:“哎,我們這一輩子都只能羨慕了,這周家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運?!?p> 另一人嫉妒的諷刺道:“一個醫(yī)者而已,整得家里好像死了爹媽一樣,穿一件素衣一天到晚披麻戴孝?!?p> 眾人七嘴八舌,李時珍三人都是靜聽不語,就在這時,只聽一個聒噪的中年聲音朗聲說道:“聽說李言聞有個兒子,名叫李時珍,今天他老子就要嗚呼哀哉了,不知道有沒有到場收尸?”
此話一出,瞬間鴉雀無聲,眾人向那說話之人看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謙。
李時珍強忍著怒火,沒有做聲,只聽劉謙又道:“呵,老子都要死了,兒子卻龜縮不出,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下九流的兒子會打洞?!?p> 本來不想多出一些變故,沒有想到這劉謙竟然喧賓奪主,矛頭直指自己。李時珍避無可避,與龐憲一躍而起,站在了演武臺上,目光死死的盯著劉謙,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劉謙一看這人就是李時珍,也有一些意外,說道:“喲,是你啊,沒有想到還踏入了虛無之境,有意思,有意思!”
這前來參與求醫(yī)大會的人,沒有幾個人見過李時珍,這時見李時珍站了出來,都齊刷刷的看向李時珍。
“他便是李言聞的兒子?聽說他十四歲就考取了秀才功名,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眼瞎啊,不會看么,方巾闊服,不是秀才的標識么?”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帶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勇闖求醫(yī)大會,這份膽量倒是不錯?!?p> “你以為誰都像你,偷個人都畏畏縮縮的!”
“你.......”
李時珍將這些話都聽入耳中,懶得與人計較,向劉謙說道:“今日乃蘄王爺為蘄王妃舉行的求醫(yī)大會,閣下喧賓奪主指名道姓要點我李時珍出來,不知有何見教?”
蘄王朱厚焜對本就喧賓奪主的劉謙十分不滿,此刻聽得李時珍這樣一說,更加的不悅。
其實這就是周家的一個陰謀,喧賓奪主,乃是為了當著這蘄州及周邊周市的各方勢力高調的證明自己的能力。
不過蘄王朱厚焜心里雖是生氣,表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冷眼旁觀,將計就計。
看著這有些剛毅的李時珍,劉謙一笑,說道:“沒什么事,只是聽說你年僅十四歲就考取了秀才功名,我一直不信,我看你這功名,是李言聞花錢買來的吧?”
此話一出,臺下便炸開了鍋,紛紛議論道:“我也不信,十四歲考取秀才功名,不是抄的就是花錢買的。”
“正是,這劉謙號稱蘄州第一才子,也不過是十八歲考取的秀才功名,這李時珍便是在胎里學習三年,也斷不可能十四歲就能考取秀才功名?!?p> “這李言聞以前我也打過交道,挺好的一個人,竟然為了自己兒子的秀才功名去花錢送禮,這倒是有些讓人鄙視了!”
李時珍對于別人的七嘴八舌混不在意,微微一笑,說道:“閣下的意思是,你自己十八歲才考取秀才功名,自己才華不行就認為別人才華也不行了?”
十八歲考取秀才功名,說早也早,說晚也晚,但劉謙在文學上多少花了一點功夫,后天的努力還是彌補了先天的不足,不然也混不到蘄州第一才子的頭銜。
不過李時珍十四歲的秀才功名,多少讓他的臉上掛不住,這正是自家的短處,沒有想到卻被李時珍當眾揭露了出來。
劉謙不由得火冒三丈,說道:“今天這里少說也有幾百人,其中不乏飽讀詩書的學子和文者,你的秀才功名若是沒有花錢買來,可否敢與我對對子?”
這正是劉謙的陰險之處,李時珍如今最大的資本,便是秀才這個功名,一旦被冠上一個假的秀才身份,遠遠比殺了李時珍更要有趣得多。
但是李時珍始終有一點想不通,如果周家對李家僅僅只是早期的定親事件讓周家覺得李家給他們帶來笑話的話,他們設計陷害自己和父親應該早已達到目的,為何要把這事弄到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