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很快就被空出來了,大廳里的圓臺原本是欣賞美人舞的,此刻被房子了一張方桌,林晚,嚴清流,白易川和董思誠四個人各坐一邊,因著四位都不是普通人,特意把今日在場的身份最尊貴的人請了過來,即將赴任冀州刺史的蘇少卿來主持。
蘇少卿也是這鹿鳴詩社的發(fā)起人之一,所以離別前特意來這里和知己好友告別,也非常樂意見到以文會友的比試,便欣然答應(yīng)了。
此時不止三樓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就連一樓二樓也有來湊熱鬧的,管事的自然樂于有熱鬧供人娛樂,也不阻攔。
“各位,我指定一字,各位的詩句里必須包含這個字,可以吟誦前人詩句,也可以現(xiàn)場發(fā)揮。若答不上來,罰酒一杯,接著下一個人繼續(xù),直到最后剩一個人為止。各位明白否?”
待蘇少卿說完規(guī)則后,四個人皆是不同表情的點頭答應(yīng)。
“放心,”嚴清流用手悄悄碰碰林晚,說道,“蘇少卿和我哥是十幾年寒窗好友,必定會照顧我們一二分?!?p> 林晚抬眼瞧了這蘇少卿一眼,他看四個人的表情沒有任何區(qū)別,而且為了好友的弟弟壞了自己多年的清白名聲,林晚覺得這不大可能。
“行了,蘇公子,你就命題吧?!倍颊\摩拳擦掌似乎要打架般,氣勢洶洶的盯著嚴清流。
嚴清流一改之前的懶散,不甘示弱的說道,“就是,開始吧,今日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我跟你姓。”
“好,”蘇少卿淺淺一笑,“不妨就先簡單點,從花開始吧?!?p> “等一下,”林晚打斷道,“我們是被挑戰(zhàn)的,理應(yīng)從我們先開始吧。”林晚不了解嚴清流的文化造詣,能為他爭取點福利就爭取點。
蘇少卿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你們二位有意見嗎?”
白易川和董思誠皆是搖搖頭,“無礙?!?p>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眹狼辶髟诹滞淼氖疽庀侣氏乳_了局。
林晚接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p> 接著是董思誠,“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p> 然后是林晚對面的白易川,“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p> 自古以來詠花的詩句數(shù)不勝數(shù),在飛花令中是最簡單的字,所以嚴清流和董思誠也是堅持了十二局,隨著第十三局嚴清流面前擺了一杯酒后,董思誠緊隨其后,這二人面前的酒杯就沒有斷過。儼然成了嚴清流和董思誠的拼酒大賽以及林晚和白易川的飛花令比賽。
嚴清流已經(jīng)不知道喝下第幾杯酒,但見到董思誠也在硬撐著,自己斷不可以先示弱,便舉杯又是一杯,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這林晚在祖父口里明明和自己不相上下,為何此刻能在這里淡定的一句接一句說著自己沒聽說的詩句。
白易川也是沒想到林晚可以陪自己堅持到第三十五局,依然面不改色,自己有時都需要稍微思考片刻,她卻能立刻脫口而出。
圍觀的人不知道林晚是誰,只是見她從容不迫的和探花郎對詩,心里都是感嘆。林姝婳暗暗的絞了絞帕子,好不容易讓這二人碰到,萬不可功虧一簣。
“清河,你這表妹真厲害,如此面不改色還真和你挺像的?!标懽蜒院蛧狼搴踊貋砗缶涂吹竭@副場面,稱贊道。
嚴清河笑了笑,語氣卻冷淡,“你也不比你哥差,整日只想著從我這里占便宜,警告他別從我表妹和弟弟這里打主意,不然我不保證不倒戈?!?p> 陸籽言眨了下眼睛,“占了什么便宜,用我來償還怎么樣?”
嚴清河臉上一片紅暈,撇開陸籽言拉著的自己的手,“注意分寸,我去前面看看情況?!?p> 陸籽言將手收回,笑著看嚴清河紅著臉從她這里逃跑,如果自己欠他的真的可以償還就好了。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p> “縱然一夜風(fēng)吹去,只在蘆花淺水邊。”
臺上二人還在比著,另外兩個人也在苦撐著拼酒。嚴清河擠出人群,喊了句,“少卿,不如散了這局重開一局。”
蘇少卿早已經(jīng)有此意,只是那二人犟脾氣誰都不肯示弱,幸好嚴清河來了,這嚴清流總會聽話了吧。
“哥,”嚴清流見到嚴清河來了,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掙扎道,“我沒醉,你別打岔,讓我和林晚好好教訓(xùn)他們一下?!?p> 嚴清河皺著眉頭看著已經(jīng)喝醉了的嚴清流,不該帶他出來的?!巴硗?,我先找人送他回去,這里你可以應(yīng)付吧?!?p> 林晚早就嫌棄嚴清流,自然樂意嚴清河把他帶走,立即點頭道,“可以可以,我可以的?!?p> 清了場之后,臺上只有林晚,白易川和蘇少卿,還有一位倒酒的姑娘,這姑娘不時的撇幾眼看向白易川。
“這第二局,不如加點難度,”蘇少卿繼續(xù)主持著大局,“這一局我指定一個字,每句以七言為止,也就是說這個字要依次出現(xiàn)在七個位置,當(dāng)然詞曲詩都是可以的,二位意下如何?!?p> 白易川喝了口茶,挑釁的看著林晚,“我沒意見,不知道她敢不敢?”
“這就是新科探花郎嗎?”人群中有一女聲高聲響起,“對著旗鼓相當(dāng)?shù)墓媚镞B名字都叫不出來,難道是看不起女子?”林晚憑聲看去,見陸籽言對她樹了個拇指,回她一笑。
蘇少卿微搖頭,卻依然保持著微笑,這位探花郎確實輕敵了。
人群中也有不少支持陸籽言的聲音,議論聲不絕于耳,白易川有點坐立難安。
林晚頭一次大度的開口道,“白公子額間如此多的汗,莫不是緊張?不如從白公子先開始?”
白易川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很快拒絕道,“不必,我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怎么可能輸給你一個閨閣女子?!?p> 林晚狡黠笑了笑,送上門的小白兔不要白不要?!澳侨羰前坠虞斀o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白易川大聲道,“我不可能輸?shù)摹!?p> 林晚看向蘇少卿,“不如這樣。以三次答不出為準。若是我贏了,就讓白公子在蘇公子離京那日著女子衣裳,施以粉黛去送別蘇公子如何?”
蘇少卿有些為難,他還沒有見過這種賭注,而且還扯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清河和她關(guān)系匪淺,自己不能過于冷漠,但是答應(yīng)了萬一白易川真的輸了,到時候就真的太難看了。
白易川一拍桌子,生氣道,“林晚什么意思?”
林晚歪歪頭笑道,“白公子聽不懂人話嗎?還有白公子不是認為自己不會輸嗎,為何現(xiàn)在害怕了?還是說你根本沒有信心可以贏我啊?!?p> 白易川環(huán)胸高聲道,“笑話,賭就賭。若是你輸了,你就去隔壁飛花樓門前,給那乞丐跳一天的舞。”
林晚一拍桌,“一言為定?!蔽乙粋€現(xiàn)代人學(xué)了那么多古詩詞曲,看我今天不欺負死你這個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