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西知道宋仲之一向隨心所欲,但沒想到此刻他竟然就在這人面前喊了林晚的名字。沈暮西見那人也把目光投了過去,便趕緊給林晚使眼色讓她離開。若是別人也就罷了,沈暮西當(dāng)日在殿試上是見過這人的,所以他不可以不受禮越過他去和林晚說話,只能期待林晚可以懂自己的想法。
林晚接收到了沈暮西的信號,暗中微微往后挪了幾小步,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門后的陰影中。“既然此刻各位有事要說,林晚先告退了?!闭f吧也不等別人回答就自行走了。反正自己的名聲已經(jīng)差到不能再差了,多一個目中無人也不再乎,只是可能又要給錢掌柜添加煩惱了。
宋仲之對這個回復(fù)不置可否,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但也給了自己答案,自己也沒理由發(fā)作,只好作罷?;仡^看姐夫,面色也無陰晴變化,目光已經(jīng)投向了沈暮西。
秦歌見林晚走了,自己也隨之離開了。男人間的談話,向來是不允許女子聽得,紅顏禍水嘛。
“文治國,武衛(wèi)國;內(nèi)文外武,各司其職。君不施仁政難以平治天下。”那人待閑雜人都去了,忽而開口吟誦道。
沈暮西聽出來這是自己當(dāng)日的殿試文章,今年是當(dāng)今圣上親政的第二年也是他第一次主持殿試,但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文章記得如此深刻。
那人復(fù)而開口道,“令尊是文官,令祖父是靠與匈奴一戰(zhàn)取得爵位,所以你應(yīng)該對文武這二字了解透徹?!?p> 因是在宮外,沈暮西行了個作揖禮,復(fù)而挺胸直言道,“自圣祖吸取前朝教訓(xùn),實行文武分家,有利有弊,利處便是收權(quán)分權(quán),弊處便是過分壓制武官,輪替次數(shù)過多導(dǎo)致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在朝中,武官官階高的甚至都要看低一階文官的眼色,致使民間學(xué)武參軍的人數(shù)每年遞減,沒有了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國如何立?!?p> 稍微沉吟了半刻,那人笑了,“上一個給我提出這個思想的還是陸相,果然聰明的人想法都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你是和他一樣聰明的人,還是比他更聰明的人?”
宋仲之見話題越聊越深,而這個地方又是個人多的地方,指不定那位陸相今晚也來了這里,便上前開口道,“姐夫,不如換個地方,這里人多口雜?!?p> 那人點點頭,“你找個地方吧。”說完便先上了宋家的馬車。
外面的沈暮西和宋仲之交換了個眼色,沈暮西未多言,只是作揖行了一禮。宋仲之笑笑擺擺手,無聲的說了句,“小事而已?!?p> 另一邊,唱票已經(jīng)結(jié)束,丁煙雨和林晚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間內(nèi)等待結(jié)果。四夏和三冬都站在林晚的身邊陪著她等待結(jié)果。很久之后,似乎外面有了動靜,但是傳來的不是喝彩聲,反倒是吁聲一片。
不就有人敲門,三冬急忙過去把門打開,急切的問道,“怎么樣?誰贏了?”
那人有些為難的說道,“平票,沒有贏家?!?p> 林晚疑惑道,“不是一共一百一十一票嗎,怎么可能出現(xiàn)平票呢?”
那人答道,“二樓的一處雅間的客人提前離場了,竹簽沒找到?!?p> 提前離場?莫不是沈暮西那一間。林晚后悔莫及,當(dāng)時怎么沒想到先從他那里把竹簽要過來呢。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那人繼續(xù)說道,“只能叫二位先出去,說明這場比賽無勝負(fù),二位握手言和吧?!?p> 握手言和個鬼。想是這樣,林晚還是跟著那人一起出去了。外面的人雖然都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畢竟錢都壓出去了,但確實沒辦法,不甘心又無可奈何,人群也不愿意散去,依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蘇少卿看著臺上這一言不發(fā)的兩人有些為難,“結(jié)局已定,二位才華都令人嘆服,不如握手言和吧,至于鹿鳴詩社二位都可以加入。”
林晚對于這個比賽結(jié)果還算是滿意的,至少自己沒丟面子,丟面子的是對家,便欣然抬手,“握手言和吧,平樂公主?!?p> 丁煙雨咬了咬唇,平局對于她來說就是輸了,心里不甘,今日之后自己可能在宇文嘉儀面前抬不起頭了,心里的不甘表現(xiàn)出來便是沒有搭理林晚,轉(zhuǎn)身就要下臺。
忽而有人喊道,“等一下?!笔菚骋糸w的掌柜的,雖不是閣主,卻代管暢音閣的一切事務(wù)。
“賽掌柜,何事?”蘇少卿有禮的問道。
賽掌柜對著眾人行了個禮,說道,“今日出現(xiàn)平票實在實在是暢音閣頭一遭,是暢音閣失誤未提前預(yù)備好。恰好今日閣主在此,所以下令今日各位的票價各返還一半。”
眾人聽此,也沒什么能抱怨的,只是能稍微返還一點是一點。
“另外,”賽掌柜又說道,“暢音閣一向有規(guī)則,各種賽事閣主都有一票,以往閣主閣主都沒有參與過,但不代表作廢。今日恰巧閣主聽了二位小姐的曲子,有一曲打動了他,所以決定投出這第一票?!?p> 事情忽而有了轉(zhuǎn)機,眾人被澆滅的的激情瞬間恢復(fù)了,就連二樓的貴客們也重新回到了房間內(nèi)等待結(jié)果。
賽掌柜見場子靜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一個令牌,側(cè)身遞給了林晚,“林小姐,這一票您實至名歸。另外這是暢音閣的令牌,有了它您以后就可以進出無阻暢意閣,暢音閣還有飛花樓?!?p> 這突如其來的一票也令林晚著實驚到了,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竟然竟然都出來了,還如此喜歡自己的曲子,莫不是同道中人?
丁煙雨原以為自己可以反敗為勝,沒想到輸?shù)母鼞K,眼神怨恨的剜了林晚一眼氣沖沖的走了。
暢音閣的閣主這一票可以任何人的票票都來得珍貴,眾人也是頭一遭見到閣主投票,議論之聲不絕于耳。
林晚受寵若驚的接過令牌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道了聲謝。
賽掌柜完成任務(wù)便退下了,沒有再多言。
林晚下了臺之后,忽然聽到有個房間傳來一聲,“這次我可是第一次賭局贏了,一比三十,哈哈?!?p> 誰竟然會壓自己贏,林晚忍不住投去目光,是一個看起來很憨厚的男子。
旁邊董思誠拍拍他的肩膀,贊嘆道,“你可能是唯一一個賺翻了的人了。趙傅華,你真是走了狗屎運?!?p> 趙傅華。林晚在心里暗暗記下了他的名字,有眼光的人可堪大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