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暮西果然派了墨言來傳信,讓林晚中午去一茶樓等他。剛好林晚今日也要去當鋪看看,就在家里先正經(jīng)的練了會字就和祖母告了假出門了。
嚴氏也知道林晚喜歡看賬本,而她也是未來林家的掌舵人,就隨她去了。
林晚還是先去了永昌票號去走了個過場。以前的林晚喜歡看賬本,但是現(xiàn)在的林晚不喜歡和數(shù)字有關(guān)的一切,而且她也知道錢掌柜只把明面上的賬本給她看,真正的賬本估計只有林兆英能看。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全國各地都有,說干凈沒有幾個人相信。
林晚把賬本認真的看了一遍,又是完美的一次做賬,林晚感嘆完就把賬本換給了錢掌柜。
“對了,錢掌柜,我爹什么時候來京到底?”林晚喝著茶問道。
錢掌柜沒有多余的一絲疑問,仿佛女兒不知道爹的行蹤很平常一般,回道,“五日后,乞巧節(jié)那日。”
“行,”林晚放下茶杯,悄悄說道,“當鋪的事一定不要告訴我爹,我想給他一個驚喜?!?p> 林晚自己的當鋪已經(jīng)開業(yè)三天了,錢掌柜也沒見林晚去,以為只是她心血來潮開的,沒想到還關(guān)心著,點點頭?!靶〉拿靼?。所有的一切事宜事都是讓陳年安去辦的,按照您的吩咐,和林家也沒有在明面上扯上關(guān)系?!?p> “嗯,”林晚贊賞的看著錢掌柜,又叮囑道,“暗面上也不必,賬本我會自己管著,錢掌柜以后就當他不存在就行了,不然我爹那只老狐貍肯定看的出來?!?p> “聽小姐吩咐?!卞X掌柜的眼睛里沒有多余的東西來讓林晚揣摩,就算她爹知道她也不害怕,只是想少點不必要的麻煩和解釋。
“對了,錢掌柜,這京城里的大戶人家的丫頭下人犯了錯,一般會被怎么打發(fā)?”
錢掌柜微微瞇了瞇眼,心里起了計量?!靶〗銌栠@個是為何?”
“哦,爹來了,我忽然響起之前我從臨安帶來的丫頭被永安侯老夫人打發(fā)了,問問他們?nèi)ツ睦锪?,好回復爹爹,畢竟是家生子,讓爹決定是買回來還是就如此?!绷滞韺Υ鹑缌?,將之前想好的說辭脫口而出。
錢掌柜想起確有其事,但因為人是臨安的人他也沒有多管,小姐這理由也合情合理,便答道,“本來這種地方是不應該和小姐說的。小錯的一般打一頓或者給點錢趕出去,犯了大錯的丫頭會被賣到孔雀苑,下人會被打個半殘扔出去甚至是直接打死?!?p> 這古人是真的拿人命不當命,林晚忍不住咋舌道。
“孔雀苑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錢掌柜瞧了一眼林晚,繼續(xù)道,“最下賤的窯子,在東口街。那里龍蛇混雜,小姐千萬不要去。被打殘的下人也一般會在那里乞討,也有地痞流氓,官府都不愿意管的地方,小姐應該知曉厲害?!?p> 林晚點點頭,“我知曉了,謝謝錢掌柜。”
之后錢掌柜沒有陪林晚去當鋪,林晚沒有坐馬車,而是步行著去了當鋪。
當鋪剛開業(yè),門口的生意卻寥寥無幾,但是謝思捷父子四人還是兢兢業(yè)業(yè)的在門口巡視著。
林晚偷偷一笑,問向身邊的四夏,“四夏,你說他們是不是大材小用了??瓷先ニ麄兊墓Ψ蚋鼪]有用武之地了?!?p> 四夏目光投向一處,停留一瞬,又收了回來,“小姐自然不會埋沒他們的才能。”
“走吧,去安撫一下他們。”
謝思捷見是林晚來了,急忙把她迎進了鋪子里,剩下三個兒子在外面繼續(xù)巡視著。
林晚招招手,喊道,“幾位大哥都進來吧?!比缓罂聪蛑x思捷,“大叔,您這樣四個人兇神惡煞的守在外面,有人來也都被你們嚇跑了?!?p> 謝思捷沒有做過這種事,聽到自己做錯了,急忙把人都喊了進來,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沒做過,不太懂,小姐還有什么注意的您和我再說一下?!?p> 林晚吩咐了四夏去把門先關(guān)了,環(huán)顧了一下當鋪,裝飾擺設都不錯,錢掌柜辦事果然令人放心?!白甙?,大叔,帶我去見陳大哥,我有話要和你們說?!碑斾伖衽_的小伙計見到林晚已經(jīng)乖乖的消失了,估計去喊陳年安去了。
“他在后院,我?guī)^去吧?!敝x思捷還囑咐好兒子,就帶著林晚去見陳年安去了。
三個人在屋子里坐定,林晚看著這二人嚴肅的面容,忍不住笑出了聲,“二位為何如此嚴肅?”
陳年安面有愧疚之色,說道,“姑娘將當鋪交給我二人打理,但是這生意,你說剛開業(yè)就如此慘淡,以后怎么辦?”
謝思捷也附和道,“姑娘給了我們衣食無憂,我們卻無能為力,實在是羞愧?!?p> 林晚見二人是真的惆悵,趕緊安撫道,“這正是我想要的,二位不必如此。”
二人面面相覷,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同問道,“要一個虧損的鋪子干甚?”
林晚沒有著急解釋,不慌不忙的給二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后舉起自己手里的茶杯,鄭重的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實這件鋪子不是為了盈利,而是用作他途,我將實話告訴二位,也希望二位可以保密的同時幫我辦好這件事?!?p> 陳年安知曉那次和林晚結(jié)伴的是陸謹言,二人關(guān)系匪淺,說實話就算是什么違法勾當?shù)綍r候陸謹言應該也不會見死不救。便舉起茶杯回應林晚。
而謝思捷內(nèi)心是猶豫的,他自己是無所謂,但是他的三個兒子還是想踏入仕途的,祖上已經(jīng)給添了一筆糊涂賬,不想他們因為自己再毀了前程。
林晚看得出謝思捷在猶豫什么,解釋道,“并不是什么違法勾當,只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而已,而且放心,謝家的三個兄弟日后我會幫他們另謀出路?!?p> 有了林晚這樣的保證,謝思捷的最后一點猶豫也沒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破釜沉舟,舉起茶杯,“好,我信姑娘一次?!?p> 林晚早已經(jīng)將這二人的家底查清楚了,確實清白無比,和朝廷里的大官也沒有什么直系親屬關(guān)系,她甚至悄悄的問了陸謹言的意見,陸謹言出奇的沒有探究原因,直接給了答復,說二人是會忠心之人。
“那姑娘說說這鋪子到底是干什么?”陳年安喝完茶立馬就發(fā)問道,不搞清楚他的心里的石頭永遠都落不下。
“這當鋪自然還是當鋪,但是我們典當?shù)牟皇菍嵨?,我要他們典當秘密?!绷滞砩衩氐恼f道。
“什么秘密?這值幾個錢?”陳年安不解。
這個靈感來自閱劇無數(shù)的林晚的腦洞,自小她就希望去第八號當鋪去典當?shù)糇约旱母星閾Q來無數(shù)的財富,沒想到在古代讓她有了資本開這么一件當鋪。
“普通人的秘密自然沒所謂,所以我們只接待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頭和下人,婆子的典當,讓他們拿自己主人的秘密來換錢財?!?p> 這個想法著實令二人嚇了一跳,簡直是聞所未聞,陳年安更加確信這事背后必定有人撐腰,不然一個小姑娘搞這么做什么。
林晚見二人只顧著驚訝沒有提問,便繼續(xù)說道,“因為這些都是暗地里進行,所以我們要找那些本身就有污點的下人,丫頭和婆子,這樣萬一以后他們反咬一口我們也能把臟水潑回去?!?p> “但是有污點的人的話能信嗎?”謝思捷這幾年三教九流的人見了不少,滿口沒有一句真話的人他見過不少,犯錯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很難令人相信這種人。
“所以我們要找那些走投無路或者對主人恨之入骨的人,”林晚說道,“而且一定要事先對這些人仔細調(diào)查好,把和他的一切都打清清楚,最開始的這幾單生意都要多花些功夫親力親為,往后我們就要采取老帶新的模式,俗話說蛇鼠一窩,讓在這做過生意的人介紹人過來,這樣也可以防止被人打探消息?!?p> 林晚一口氣說完了大部分,陳年安和謝思捷都消化了半天才明白這是樁什么生意,陳年安斟酌了一下,說道,“但是這萬一走露了風聲,必定是掉腦袋的?!?p> “所以我注重質(zhì)量不注重數(shù)量,一個月能往來三四單即可,一二單也無妨,平日里陳大哥你就去你的村里雇幾個人假裝是客人來典當,當然若是有普通客人來也是來者不拒,至于銀兩不必擔心,我有辦法?!?p> “所以,我們第一單生意應該要個什么樣的人?”謝思捷做慣了老實人,對于這種偷摸的事還是有點不習慣。
林晚想了想,“賭坊吧,找個爛賭成性但是府里做事卻不馬虎的,多跟上幾天摸透脾性,然后不要把他帶到這里,見面的時候隨意約個地點,每次一換,至于秘密和定價,都匯報給我。我先看真假再報價,然后再根據(jù)他的第二單和第三單把他發(fā)展成老客戶,然后讓他來老帶新?!?p> 謝思捷點點頭,“可行。我下午就去盯著。”
“可以,”林晚又叮囑道,“第一次跟著雇個小孩子去,先查好,萬一是個小門小戶就不必了?!?p> 林晚又和陳年安和謝思捷確認好了一切細節(jié),見外面已經(jīng)是烈日當空,便趕緊和四夏去了和沈暮西約好的茶樓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