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的種類并沒有藥材那么多,常用的也只有七八種,因此很快張旗就認識了絕大多數(shù)的煉器材料。
十師兄遲寶明不在,張旗只能獨自練習鍛造了。
鍛造爐里的火是常年不熄的,張旗鉗起自己昨夜打到一半的“作業(yè)”,開始繼續(xù)往成品敲打。
當、當、當……
不知不覺汗流浹背,張旗體內(nèi)地玄氣也已經(jīng)用完,于是乎坐著休息了會兒,看了會繁星密布的天空,又繼續(xù)練習鍛造。
地面上已經(jīng)有很多鍛造失敗丟棄的廢鐵,鍛造的知識點比藥理少得多,但卻需要大量的實踐經(jīng)驗,歲月的沉淀,才能成為一個煉器師。
月上中天,張旗已是精疲力竭。
扔下錘子,他回到了自己的竹屋。
十一師兄果然已經(jīng)杵在那兒了,黑暗中只有一個陰影。
張旗也不去管他,倒頭躺床上,默默運行煉氣法,汲取天地玄氣。
困意上頭,實在撐不住,張旗就會睡著過去。
然后,張旗就會被什么刺激到,也許是疼痛,也許是冰冷,也許是滾燙,也許是氣悶……突然從夢中驚醒,看到魏平宗一臉得意站在床邊。
驚醒過后,張旗繼續(xù)修煉煉氣法,等待下一次困意襲來。
安穩(wěn)的睡覺已經(jīng)是一種奢望,只可恨的是,經(jīng)過一個月的折磨,張旗還是沒摸到夢中修煉的門檻。
不知不覺,倒是把第四條心脈開辟出來。
魏平宗總會給張旗留一兩個小時睡眠時間,在張旗意識已經(jīng)麻木之時。
五點半,天還是黑的,周神秀就把張旗從竹屋中拎了出來。
若是張旗還沒醒,就會被一把扔進十一月冰冷的溪水里,喝了幾口溪水后,張旗就嗆醒了,怕死似的游回岸邊。
“開始扎馬步吧,今天要堅持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敝苌裥阖撌侄?,在黑暗中說道。
張旗識海一掃,來到空地上,蹲下,屁股與膝蓋齊平,雙拳平伸。
前半個小時已經(jīng)不是那么難熬了,有時候會睡著,姿勢變形,就會迎來一棒。
最近張旗已經(jīng)鍛煉出半睡眠式扎馬步,姿勢變形的情況越來越少,時間過得更快。
有一次張旗睡著了過去,連達到目標了都不知道,他的雙腿越來越穩(wěn)重,這對練習步法,有明顯幫助。
“好,可以收了?!敝苌裥闫降馈?p> 張旗一屁股坐地上,揉著雙腿肌肉,雙腿微微發(fā)顫。
休息了會兒,周神秀提著棍子走了過來:“你想快點結(jié)束,最好站起身,別亂動?!?p> 張旗聞言站起身,把雙臂伸出。
周神秀一下一下敲打著張旗身體。
這次,張旗不慘叫了,頂多只是哼哼。
周神秀力道掌控得極好,張旗全身每一處幾乎都被敲遍了,卻沒有一次傷及骨頭。
不一會兒張旗就渾身通紅起來了。
“行了,去十二那兒泡澡吧?!敝苌裥戕D(zhuǎn)身離去。
張旗呼出口氣,渾身疼痛不已,不過仍舊能夠行走。
“快進去泡著?!标愒茟c坐在竹窗下,借著晨光看書。
竹桶里是血紅色的藥液,蒸汽彌漫,張旗噗通一聲滾了進去。
藥液如同沸騰般翻滾,一縷縷鉆入張旗體內(nèi),強壯著張旗血肉。
張旗全身毛孔張開,舒服得呻吟兩聲,渾身的血肉仿佛醒過來了,在皮膚之下舒暢蠕動。
張旗就在這樣的舒服當中睡著了。
再次醒來,水已變溫,渾濁不堪。
陳云慶頭也不抬道:“師兄又得出去執(zhí)行任務一段時間,這藥液你會自己燒吧?”
“會?!睆埰禳c點頭,站起身,自己的小肚子已經(jīng)快要看不見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十一月就這樣過去了。
……
十二月底的天氣已是極為寒冷,谷中飄下小雪。
小溪上結(jié)了薄冰,樹葉上也是,透明的,不用手去摸根本察覺不出來。
山里的野味都冬眠了,張旗想吃一頓肉,得去路云師兄的三三樓幫人看病拿藥那天,向天機鎮(zhèn)的人買。
張旗手上的銀兩,還是陳云慶帶逛澤州時候給的,自從陳云慶那天走后,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藥液在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用完了,路云師兄的竹屋里和藥田里的藥材,大多數(shù)是凡藥,達不到煉制藥液的標準。
所以張旗已經(jīng)半個月沒被大師兄揍了。
扎完馬步之后,張旗得以在陳云慶竹屋里躺會兒,然后到路云的竹屋學習藥理。
兩個月的學習,張旗已經(jīng)識得路云竹屋里、藥田里的所有藥材。
在路云的建議下,張旗在自己竹屋后開辟了一個小藥田,按照路云教授的方法,自己培育一些容易生長、而又常用的藥材。
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灌溉,藥田里冒出了許多嫩芽,張旗有了些成就感,學習藥理更用心了。
十二月“月考”,張旗拿了九十二分,差八分是因為回答不全面。
按照路云的計劃,一個月后,就要帶張旗跋山涉水,尋找野外生長的藥材,實地教學。
離開路云師兄的竹屋,張旗來到十師兄遲寶明的竹屋。
由于有鍛造爐的關(guān)系,院子里不冷反熱。
張旗熟練地夾起一塊生鐵,當當當敲打著,開始去除雜質(zhì)。
張旗只跟十師兄學習了一個月鍛造,之后一直沒人教,張旗也就不再有什么進步了。
鍛造這門活兒,必須有師傅手把手教才行。
張旗一個人再怎么搗鼓,也只是原地踏步。
每天晚上學完藥理,張旗仍會來十師兄屋內(nèi)打鐵。
每次都要打到筋疲力竭,玄氣干涸,才會離去。
打鐵已經(jīng)不為了學鍛造技術(shù),而是成為一種發(fā)泄方式。
他也習慣在敲敲打打中,靜思,神游。
累了,就休息一下,坐在凳子上,腦海偶爾會浮現(xiàn)十師兄憨厚的笑容,兄長般鼓勵的話語,打鐵時的姿態(tài)。
想不到這樣一個易親近的人,就這么,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他留下來的屋子,如同其他師兄留下的屋子一般,充滿著生活過的痕跡。
天機山是很強,可隕落的也不少。
魔域入侵犧牲了太多人,這次,是遲寶明在抵抗魔域入侵時,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