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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與刀

者們 求為是非 3782 2020-02-22 22:27:52

  門霍然大開。

  錢清本沒想著刀斬大鎖驚動天牢守卒,可他轉(zhuǎn)念一想。

  既然此地已有刑部的監(jiān)察羽,想必身在安汀的朱之臻已經(jīng)得到子母宮出事的消息。

  他也實在想不到朱之臻還會將飛守衛(wèi)安插在天牢跟宮廷后山,好像已經(jīng)料到他們會來劫牢似的。

  現(xiàn)在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對整個天牢的守衛(wèi),就算把蕪城關(guān)的井羽山壓至頭頂壓力也不及當(dāng)前。

  四五個提刀卒子睜著大眼已過來了,錢清拔刀擋刀,他不想動手殺人,畢竟這里的人都是安汀城人,也沒做什么壞事。

  他反手刀揮,擊中一人脖頸,其人暈去,錢清緊接著如法炮制。

  火炬只有幾盞,光線陰暗,待剩最后一人時錢清上前去。

  “不要殺我!”那老卒噤聲道,兩腿打顫神色慌張。

  錢清輕輕嘆氣,正色道,“老伯,在下以自己的宗族發(fā)誓,你只要讓開這條道,讓我下到地下一層,我便不會傷你!”

  老卒點點頭,側(cè)身讓錢清過去。

  錢清同樣點頭,但就在這一刻,那老卒忽而抱住了他的腰,同時歇斯底里地喊叫,“來人?。∮腥私侏z!”

  錢清大驚,用刀柄猛地一砸那人的脖后,老人暈過去。

  可他的手還在死死拽著錢清的右腿。

  就在錢清剛要掙脫時,身后的幾條過道已經(jīng)閃出火光,十?dāng)?shù)名獄卒已經(jīng)拖刀前來。

  錢清一咬牙,拎起那黏著自己的老卒便走。

  他拖拉著下來地底一層,感受到絲絲清冷的寒氣,不知道這一層關(guān)押著什么人,他只知道,海河殿下被押在最底層。

  他一只手拿著刀,卻不忍心將那自己死死拽住的老卒的手砍斷,便提起不想耗費過早的內(nèi)力縱起快步,一跳一躍間已到了中央。

  整個天牢分成中空的兩側(cè),兩側(cè)樓層由一道橋連著,每層樓只有一道旋回的樓梯通向下一層。

  錢清見這側(cè)樓層并沒有樓梯,便提氣奔向當(dāng)中的天橋,這時那老卒已經(jīng)醒轉(zhuǎn)。

  “你···沒殺我?”

  錢清面色平靜,“我為何要殺你,松手!”

  可老卒仍然使勁抓著他的衣服,兩條腿在地上擦著,“我不能叫你劫獄,不管你是什么人!”

  他剛一說完,錢清一只手壓住他的腦袋,“小心!”

  兩發(fā)羽箭已從他們頭頂激越而過,鐵桿的利箭嵌入墻里,發(fā)出震耳的的碰撞聲。

  原來地下一層暗中滿布弩手,可光線實在昏暗,錢清即便看到了箭矢,卻沒有發(fā)現(xiàn)弓手到底隱藏于何方。

  他剛一落到橋頭,猛地看到對面好好的一堵墻里閃著玻璃的光。

  箭手藏在了墻洞里!

  他眼神電光急轉(zhuǎn),側(cè)身一避,幾道弓箭劃過他的額前。

  錢清大怒,“你們沒看到我身邊還有一個老人嗎!”接著叫老人馬上放手,否則可能被利箭打中。

  老卒仍然緊抓著他。

  接著他們身后竟也飛來數(shù)道箭矢,數(shù)目竟有十?dāng)?shù)發(fā)之多,錢清聚起全身內(nèi)力,單腳一縱,帶著老卒已然在空中,

  緊接著身前又游火般射來幾道星光,他只能看到黑色的鐵箭破空時的閃光,可他們現(xiàn)在已在空中,對方顯然已經(jīng)算到錢清在空中無法躲閃,

  但他有一把刀,弧光一挑,幾道箭已經(jīng)失了勢道。

  可錢清剛一落地,卻發(fā)現(xiàn)抓住自己的那雙手松開了,他低下頭,卻發(fā)現(xiàn)那老卒腰間已經(jīng)被一支沒有被刀擋住的箭刺穿。

  他還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錢清把老卒輕輕放下,一聲嘆氣,轉(zhuǎn)眼間發(fā)覺數(shù)十柄刀快要圍住他,接著腳尖一點,人已經(jīng)飛躍出一丈,踩在對面的樓層。

  他剛一下到牢底二層,只覺得對面?zhèn)鱽龛F器相交的聲響,有人竟已在他之前同守卒交起手來。

  只見五名身掛披風(fēng)的藍(lán)衣人步伐靈動,各自挽著雙刀同數(shù)目是其兩三倍的守卒交著手。

  然而他們身法詭異,守卒已有兩三人被刀刃劃破手筋退下陣來,錢清暗暗心驚,沒想到除了他之外此地還有一伙不知名的人來劫獄。

  不過他們究竟要劫走什么人?

  這時一道眼神從他們中向他掃來,那人忽而道,“錢清將軍?”

  錢清猶疑地后退一步,后面追兵已至,他本想不留聲息地閃過去,看來不行了,對方為何會認(rèn)識他?可他不敢上前相認(rèn)。

  這時又有幾個卒子加入進(jìn)來,對方五人顯然快要不敵;錢清定睛屏氣,抬指隔空連點。

  十幾名刀卒手中刀刃微微一顫,僅僅是這么一個疏忽,五名身著整潔的藍(lán)衣人已抓住機會點住數(shù)人穴道,將對方的刀奪了下來。

  藍(lán)衣人中走出一人,他仍擋著臉,看了看錢清,并沒有說話。

  錢清明白,他在向自己表示感謝,不由問道,“你們究竟要救什么人?”

  那人道,“我不能告訴將軍此人名姓,不過,我們要救走的,是個被誣陷入獄的伙計?!?p>  錢清腦筋只是一轉(zhuǎn),便道,“莫非是戶部的馬奇?”

  藍(lán)衣人個個神色驚訝,那人未曾露過自己的臉,不過眉間已有笑意,“果然瞞不過錢清將軍,正是馬奇!”

  錢清已然知曉,這些蒙了面的人,便是安汀城獨立調(diào)查機構(gòu),大理司。

  馬奇本拿了大理司的令符進(jìn)入子母宮查案,卻無緣無故入獄,大理司獨立于刑部之外,內(nèi)部人員犯事當(dāng)然要交給本部調(diào)查處置。

  不過此時,他們站在錢清背后,拔出雙刀守住了錢清身后,也不多言。

  錢清看了看他們,知道,他們在回報錢清剛才幫忙的恩情,這時要幫錢清料理身后的數(shù)名追兵。

  錢清也不回頭,對于這份交情,他知道,自己不必?fù)?dān)心,只需向前走。

  地下三層,沒有半分火光。

  錢清緣著階梯,手起刀落將嵌在石壁內(nèi)的火炬切下拿住,下了樓。

  他驚訝地發(fā)覺,這層本該十分兇險,卻沒有一個守卒。

  也沒有感到一絲殺氣。

  他知道海河殿下關(guān)押的位置,便借著只能籠罩身周的火光,一步步移過去。

  到了盡頭,他輕聲問道,“海河殿下?”

  黑暗中一道回聲,“小心!”

  驀然,他感到?jīng)_天灌頂?shù)臍鈴纳砗笥縼恚喼比缤c一道血目對視。

  他反手極快一刀,已回頭看去,正要劈中那人向自己擊來的手掌,卻忽而覺得一股沖力把自己的力道全部打了回去。

  他的長刀瞬間一卷被彈成一把彎刀。

  錢清一只手拿著火炬,已經(jīng)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此人沒有表情,面色蒼白,瞳孔微收,看不出任何武功招式,此刻竟然盯著錢清的影子看。

  無論你神情多么善變,身法如何靈動詭異,你的影子永遠(yuǎn)會出賣你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錢清又看了他一眼,覺得似乎在哪見過他,可實在想不起了。

  錢清問道,“你跟雪里關(guān)端木家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本以為問這么一句對方必定神情緊張,自己可趁此機會先發(fā)制人,然而那人仍舊沒有表情,只是盯著他的影子看。

  這時錢清仍舊不動,緩緩道,“閣下適才所使,莫非是雪里關(guān)端木家的犀頂禪?”

  正如安汀城錢家火宗六焰、陽關(guān)端木家的浣女汲水,雪里關(guān)端木家有門匯聚全身內(nèi)力,正與浣女汲水相反,是一道打出去的斥力神功,若犀牛一頂。如此一來,恐怕連自己的火焰刀也照樣能被對方奇妙的內(nèi)力頂回去。

  對方仍舊不語,繼續(xù)冷冷地盯著他的影子。

  錢清心知此人不可小覷,只得站著不動,對方連殺氣都能在一瞬間收斂,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大敵。

  最后錢清還是動了。

  因為他看到此人沒有注意自己哪只手正蓄著力,他右手按刀,左手蓄焰火內(nèi)勁。就在他動的一瞬間,對方卻已動,他一掌擊在錢清的胸膛。

  錢清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一回事便被犀頂禪的巨大斥力擊飛了出去,撞在墻上。

  當(dāng)一個人準(zhǔn)備全力攻擊時,他就不會想到防守,在他要發(fā)難的一瞬間便會露出巨大的破綻。

  錢清苦笑著,對方年紀(jì)輕輕,卻有如此深厚的武學(xué)體會,似乎自己要交待在這了。

  更何況,對方連看他都沒看,只是盯著自己的影子看便知道自己的動作。

  影子······

  錢清忽而將火炬擲向?qū)Ψ剑侨碎W都沒閃。

  火炬剛要接觸他身體的一瞬卻被他身周無形的氣流彈開了,落到地上,頓時熄滅。

  此時無聲。

  這樣他便看不到我的影子了。錢清心想。

  然而對方忽然道,“你以為我看不到你了么?”

  恰恰相反,黑暗中錢清聽到那人正在向自己靠近,莫非他本就想讓自己將火炬丟掉嗎?這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地下三層始終籠罩在黑暗中,因為此人有一雙夜眼!

  錢清凝聚住全身最后的力量,集于一掌。

  一把刀已經(jīng)破空自黑暗中切來!

  錢清聽到自己肩部靠著胸膛那塊中刀的聲音,鮮血流出,空氣中彌漫出血腥。

  可他卻是故意被這一刀砍中的,只有這樣,對方才會有勢道轉(zhuǎn)弱的一刻,他只能打賭這一刀殺不死他!

  接著,洞天揚指。

  那人沒有出聲,錢清卻知道,自己這一指是實實在在打中了的,因為那一刻對方并沒有來得及運犀頂禪。

  他顫抖著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在對方身上摸出了天牢的鑰匙。

  他失血很多,帶著海河跟一同的鐵木南走出地底三層。

  這時,只見二樓跟一樓場面已經(jīng)清空,馬奇已經(jīng)被救了出去,想必大理司的同袍已經(jīng)幫他轉(zhuǎn)移走了獄卒的注意力。

  他本跟大理司從未有過來往,這一趟下來卻感到大理司的人是值得交交朋友的,只可惜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逃出子母宮了?

  他拉著海河殿下的袖子,海河挽著鐵木南的手,他們臉色蒼白,錢清看著他們,神色黯然。

  他想,只需一直走過去,從天牢挨著后院深宮的高墻那停下,然后,只要他們能爬過這座山,山后就有接應(yīng)的人···

  海河看著他,這個忠心于他的錢家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的感情話語豈能表達(dá)得夠?

  錢清扶著他們上了那道墻,自己已經(jīng)無力動彈,“下山!山后自然有人接應(yīng)···”

  “將軍,你···”

  這時,已經(jīng)有數(shù)十位飛守衛(wèi)朝他們逼過來,只是擔(dān)心錢清阻撓而不敢稍動。

  錢清拾起地下留的兩把刀,將背影留給他們,海河拉著鐵木南的手,不忍再看。

  錢清知道自己必須守住那道下山的繩索,等到海河他們一下山,自己就要將那道繩索斬斷,斷了敵人去路。

  這時已有一名斗笠飛守從側(cè)面沿墻過去。

  錢清急擲一刀,刀身插入那人的左肩,那人立時被釘在墻上痛苦不堪。

  他又拾起另一把刀。

  人群群起,錢清也無力再擋。

  他想閉眼。

  一聲猛喝,錢清剛要閉上的眼睛又打開,

  一身銀甲亮如晚星,張北辰舞著柄八棱巨錘如入無人境。

  緊接著飛錘自遠(yuǎn)而近,聲勢怖人,錘倒一面墻壁,宮墻倒塌,正好將錢清他們跟這群飛守隔開。

  張北辰只說了一句,“錢清,你走!”

  錢清苦笑,他已經(jīng)傷成這樣,估計已經(jīng)提不上氣爬那道身后的墻了。

  于是他起身,邁過廢墟,走向張北辰,手中始終握著柄刀。

  張北辰見他走過來大感訝異,但沒有說話。

  他們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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