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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家女將

第六十五章 相見

仕家女將 月遂 190 2019-10-20 00:09:30

  夏筠鈺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看到她熟知的人,她細細地擦干凈青年人的臉龐,露出一張黝黑卻溫柔的臉。

  青年人睜著眼睛,似乎看著天空,嘴角上揚,溫柔一如即往所見?!拔蚁胂蚰闱笥H……,”青年人紅著臉;“苦的時候含一顆就不苦了”青年人溫柔的言語;“要好好保重自己”青年人目中含淚。一幕幕的情景在上演,眼淚接連掉了下來,夏筠鈺捶著自己的心臟,好痛,真的好痛,為何,為何,身邊關(guān)心自己的人都會離開,到底為何?

  眼淚糊了眼睛,滴落,夏筠鈺顫著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撫下那雙眼睛,又輕輕扯下青年腰間的軍牌,上面赫然寫著“扁擔”二字,她不知道他從哪來,不知道他年幾何,卻是唯一不顧及她的身份,愛著她的人。

  “你不能死,你為什么會死呢,這么善良的人怎么會死呢?………”,何懷玉看著面前自言自語的夏筠鈺,無可奈何,不知如何安慰。她們四個人,除了命,已經(jīng)沒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了。

  滿身浴血的少年走近,看著如此情景,聽著她細細的哭聲,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在傷心,他又何嘗不是,這一刻,倒是有些羨慕被夏筠鈺抱在懷里的人。

  夏筠玥傷的很重,一條傷口從腰背部橫劃至腹部,深可見骨,其他地方同樣是密密的傷口。一個穿灰色長袍的山羊白胡子老者和元鵲正忙著給給夏筠玥止血縫合,針具往來,躺著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鮮血從白色床單上流淌下來,滴淌在地上,染紅了元越的眼,刺痛了他的心。他以為經(jīng)歷過身邊人的背叛,經(jīng)歷過千刑,他的心已經(jīng)硬了,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即往受得所有的傷都不及現(xiàn)在。

  “葛老,她怎么樣?”元越看著葛老在水盆中洗下手上的鮮血,鮮紅在清澈的水瞬間散開。葛老洗完手,看著元越未說話,看著元越悲傷及焦慮的眼神,倒是一愣,他沒想到三皇子如此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傷的雖重,但沒有發(fā)熱,撐過三天就還有希望,否者,大羅金仙也是難救”。

  元越不知道聽了這句話之后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只知道四周萬物皆靜,周遭都模糊了下去,唯有床上那人清晰而已。

  出了營帳,“葛老,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三殿下也是遭了苦難,他現(xiàn)在最在乎的就是夏筠玥了”元鵲忍不住說道,葛老世代為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是現(xiàn)在太醫(yī)判首的師父,是陛下特地請來給三殿下祛毒的。如果葛老沒辦法,他不知道還有誰能救的了,老者抿了嘴沒有說話。

  元越推進輪椅,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孩,面色慘白,即往紅潤的嘴唇已近透明,額頭上流出大滴大滴的汗,濕膩了烏鬢。他伸出手捂緊夏筠玥的手,卻見昏睡中的人兒輕微皺了一下眉。他輕輕地翻過手來,觸目盡心,只見即往那雙白漢玉般細膩的素手,滿是傷口、凍傷的裂痕,傷口中還嵌著小木刺,虎口和指腹上是厚厚的蠻繭,還有幾個血泡,正滲著血水。

  她是該有多痛,她該是有多痛,即往那樣被小心呵護的人,因為他家破人亡,被流放至此,被傷害至此,一切就是因為他一時輕敵,恨意滔天般席卷而來,而他恨的人是他自己。

  “元鵲……”嘶啞的聲音傳來,元鵲聞言趕緊走了進來,看著元越雙手正捧著那只小手,他一凜,趕緊上前拿過藥箱。

  “待我回去,我一定會給你,給夏家一個交代,無論對面的人是誰”元越看著夏筠玥慘白的臉輕聲說道。

  元鵲聞言一愣,手中的動作一頓,三皇子這句話看起來對夏筠玥說的,實際上是對他說的,當然是對他身后的人說的,他身后的人?長鵲雙眼緊縮,三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沉睡中的夏筠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那個少年從定親之后,兩三日就會找個借口出宮來她家,不是向父親調(diào)教學問,就是替明妃向母親問好,每每來都是弄的府里雞飛狗跳,到了時辰非賴著不走,到了后來連父親那樣嚴厲的人都敗在他的手下。

  她不知道明明在文武百官面前那樣高貴聰慧凌厲的人,怎地到了她家就成耍無賴的潑皮。她房間里有他氣息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小到腰間掛飾小垂玉,大到八連白玉百花檀木屏風,他對她是歡喜的,她一直都知道。他此刻似乎就站在她的院子外,瞇著眼睛叫“玥兒”,她滿心歡喜,向前跑去。

  接著畫面一轉(zhuǎn),父親、母親血淋淋地站在她的面前,無聲,只是遠遠望著,她提步追去,可是全身如鉛灌一樣,怎樣都提不起力氣來,只能看著父親和母親越來越遠。

  “元越”,輕聲呢喃,元越聞言一震。還未等他反過神來,躺著的夏筠玥便開始掙扎起來,“父親,母親……”,元越輕輕抓住夏筠玥揮動的手,輕聲安慰,一顆淚從眼角滑落。

  元鵲趕緊輕輕收起藥箱,輕輕地退了下去,最后出去時,余光中只見三皇子用手撐在床沿上起身,輕輕俯身,離夏筠玥越來越近,他不敢再看,趕緊收回目光退了下去。

  “你家姐和陶嬌會沒事的”,崔朗看著盤腿坐在山頂?shù)南捏掴?,山頂上風雪更盛,吹散了她的發(fā)絲,而她像冰雕一樣,一動不動。

  “崔朗,在戰(zhàn)場上,你累嗎?”,風雪夾著輕聲飄來。崔朗走近,看著積了白雪的發(fā)頂,露出的瓷白的細脖,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夏筠鈺的身上。

  “會,我也會想為何要戰(zhàn)爭,為何崔家的人一個個戰(zhàn)死疆場,為何崔家人就算子孫凋零還是會把僅有的子孫送到戰(zhàn)場上?”……“我也害怕哪天我戰(zhàn)死沙場,我的母親會徹底瘋狂”,崔朗看著山下白茫茫一片,面無表情地說道。

  夏筠鈺抿了抿嘴沒再說話,崔朗的母親在崔朗兄長尸身運回京都那天大鬧宮門,神志癲狂,人人都說是因喪子之痛導致的神智異常。

  “對不起”夏筠鈺說道。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母親這樣很好,就算走了誰,她都意識不到,這樣很好”崔朗扯著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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