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微微的抬首,李瀟的小小身影便映入到了少年的眼中。腳下的這段路有些陡,嬌貴的她走起來有些吃力,可她卻還是一直奮力向前著。這種情形看在了少年的眼中,讓他有些莫名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來,李瀟明顯的抖了抖,她將身上的黑色披風攏緊了些。于是,包藏在披風里的橘紅色裙擺便又露了出來,亮麗的顏色,在剎那間劃破黑暗,也劃破了嚴寒。
空悲寺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這座京城方圓百里最大的寺廟,往日都是香客絡繹,游人不絕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卻是門可羅雀,人跡罕至。
“還好,還好,人不多!”韓越嘆到。
人少些,再出意外的幾率也就少些。剛剛的事,余悸還罩在他的心頭,他是一點驚嚇也經(jīng)不得了。
“是啊,很好,人不多?!崩顬t也附和的說到。
韓越不由的竊喜,這位姑奶奶可是頭一次,沒有跟他唱反調(diào)??!
可他卻不知,同樣的兩個“好”字,卻包涵著不一樣的意義。
“那我們趕緊上去吧!”早去早好,早好早回府。韓越說著,剛要邁步向著空悲寺的大門方向而去,就聽李瀟說到:“不,我們往那個方向去。”
韓越一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里剛剛萌出芽的竊喜,就被扼殺掉了。
那個方向是空悲寺的后山。
小時候,他們曾經(jīng)去過一次。那里地勢陡峭,險峻叢生,更為危險的是,那里有一處懸崖,百十余丈的懸崖,深不見底。這天寒地滑的,若要是腳下不穩(wěn),跌倒碰到……
“不行,后山太過危險了?!毕胂攵加X得怕,韓越忙阻止到。他也不是怕自己出危險,而是怕李瀟有個意外,他回去沒辦法交代。
可這位郡主似乎天生就是與他對著干的。
“險才能凸顯梅的傲骨啊!”李瀟言罷,便轉(zhuǎn)身直徑向著后山的方向去了。
此時的李瀟,心里有些慌亂,她不愿也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她目前的處境,可謂是破釜沉舟,容不得不成功。
韓越看了一眼旁邊,始終像是空氣般的少年,無奈的跟上了李瀟。
少年亦是如此,只是他的眉眼微皺,帶著一絲不解之惑。
空悲寺的后山,高出了寺院數(shù)十米。所以站在這里,就可俯瞰整個寺院。
雖然游人熙攘,可院中的煙火,仍然是不斷的升騰著。李瀟對著升騰的煙火,雙手合十,雙目緊閉,心中默念了句:佛祖饒恕,玷污了您的圣地。
再睜開眼的時候,李瀟的眼中攏上了一層猩紅。
眼前閃動著的是那杯毒茶,耳邊回蕩著的是那一句自縊。
當身后的腳步聲消頓的時候,她知道是時候了。
李瀟屏氣,再開始呼吸的時候,口中淡淡的來了一句:“韓越,殺了他!”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如雷般的鉆進了韓越和衛(wèi)凌絕的耳中。
“郡主?”韓越驚愕,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李瀟的話,又像是已經(jīng)刻進了他的腦海里,清晰的,一筆一劃都看的清楚。
他又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少年,不解的問到:“為,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