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孔成立臉上出現(xiàn)了驚疑之色,只覺得陶云頌說得每個字自己似認識又不認識,不知為何,心臟沒由來的一跳,“陶云頌,你究竟在說什么?”
“你完了。”陶云頌如同白紙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氣若游絲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到孔成立耳中——
“陣起!”
伴隨著陶云頌話語,一陣陣顫鳴聲響起,地面上,數(shù)十道金黃色的光芒霎時間騰空而起,金色光芒迅速匯聚,化為一道道復雜的印符,印符流轉中,一座半徑約莫十米的巨大牢籠,瞬間形成!
比賽臺中央,孔燕獨臉色一變。
“這是……”
陶直正,方興儒同樣震驚地看著突然拔地而起的靈陣,臉上一片錯愕。
“禁元陣?!狈脚d儒喃喃道:“禁元一出,封靈鎖身,小崽子怎么會曉得禁元陣的陣法?”
“你,你……”孔成立直搖著頭,指著陶云頌的手不斷發(fā)抖,“禁靈陣,你怎么會,你怎么會布置出禁靈陣!禁元陣明明已經(jīng)失傳,流傳下來的,也不過只有零星記載的幾道印符,殘缺不全,可你怎么會?何況你身受重傷……”
忽而,孔成立猛地住了口。
他看著地面上那一片勾勒著復雜形狀的殷紅,恍然大悟,“陶云頌,你,你……”
“看來,你也不笨?!碧赵祈炂D難地坐了起來,他坐了許久,恢復了些許力氣,慢慢道:“一開始,我便利用‘錦夢甲’迷惑你們,讓你們誤以為我靈力恢復巔峰,快刀斬亂麻,作勢要殺掉高飛等人,如此,你們便有八分可能輸了第二局,倘若我真入了第三局,依你的個性,上來必定是必殺之招,我故意被你擊傷逃跑,也不過是為了讓血在地面勾勒出靈陣的形狀,只待時間一到,靈陣開啟。”
孔成立見陶云頌悶頭逃跑,以為不過是喪家之犬的末路狂奔,哪知陶云頌一番作勢亂跑不過是來用掩飾勾勒靈陣的步伐。
“不對,不對?!毕氲搅耸裁矗壮闪u頭道,“陶云頌,‘錦夢甲’奪了你三分之二的血氣,你靈力全無,氣力盡失,怎么可能能抗住我致命的一擊?怎么可能還能支撐一刻鐘之久?”
陶云頌不答反問,“聽過‘七傷’嗎?”
七傷者,凄傷也,是長元大陸中能夠提升靈力的法器之一,雖說七傷能夠提升武修人的身軀抗擊之力,但一個時辰后,用七傷者,五感盡失,除非一個時辰內服下靈藥安若草,否則,五感失去,形同廢人。
因七傷只是提升身軀抗擊之力,所造成的傷害亦是針對用針本人,故比賽中不會禁止使用,只是如此法器,著實很少人用。
“七傷?”孔成立瞪著眼睛,“陶云頌,你,你這個瘋子!’”
孔成立內心忽然涌現(xiàn)出一陣惶恐,靈臺脆弱不堪,靈力歸無,五感全失,哪一項對武修人來說不是致命打擊,哪一項不是要耗費許久的時間醫(yī)治,甚至,運氣不佳或身體虛弱者,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恢復靈力,明知后果如此,陶云頌依然毫不畏懼。
“對,我就是瘋子?!碧赵祈灥溃骸翱壮闪?,禁靈陣已經(jīng)發(fā)動,除非我死,否則,禁靈陣會一直開啟,禁靈陣一開,你再也動不了一絲靈力,甚至連簡單的力氣,你也無法施展,認輸吧,把蘊魂鐲給我?!?p> 武擂大會兩人決賽局,交出蘊魂鐲者,敗。
孔成立哼了一聲,道:“雖說此刻我無法動彈,但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想要我交出蘊魂鐲,不過癡人說夢。”
陶云頌道:“孔成立,我知道內外皆傷,精疲力盡,毫無氣力的我,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你想耗盡我的生命力,贏得武擂大會,但……”
話語未盡,陶云頌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只聽見一陣嗡嗡聲響,一道槍芒忽閃而至,在離孔成立身軀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這是……”
孔成立臉色大變。
“禁元陣上,我加了一道屬于我的意念,相信我,孔成立,若你不交出墜魂鐲,那你的靈臺,便不保了。”
陶云頌那雙鳳眸,似笑非笑,孔成立竟只感覺身體一陣顫栗,這次陶云頌說得是真的,他真的會,一定會廢掉自己!
這是第一次,孔成立對陶云頌真正產(chǎn)生恐懼之心。
“你敢!”孔成立努力穩(wěn)住身子,大聲道:“你們陶府已比不上往日,若對我動手,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
“如此不也正好,我們兩家遲早會兵刃相見,早一些,晚一些沒有差別。”陶云頌淡淡道:“何況廢了孔府天賦最高的繼承人,也不是什么壞事?!?p> “你!”孔成立緊緊地盯著陶云頌,連罵了幾聲“瘋子”,“陶云頌,這筆賬,我記住了!”
孔成立切齒痛恨道:“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p> 說罷,孔成立把手中的蘊魂鐲丟在了地上。
陶云頌瞇了瞇眼,那槍芒便往孔成立的身體近了幾分。
槍芒鋒利,離孔成立右下腹部,不過寸許的距離。
“我爹說過,把東西雙手遞給別人,才有禮貌?!?p> 孔成立的臉霎時一陣青一陣白。
接過孔成立不甘不愿遞過來的蘊魂鐲,陶云頌笑了笑,“承讓了,孔公子?!?p> 禁元陣一開,陣外之人只能見其影不能聽其聲,但不管陶云頌和孔成立之間說了什么,眾人最后看見的是孔成立交出了蘊魂鐲。
這一戰(zhàn),陶云頌勝!
“陶云頌,以一絲靈力,勝了所有人!”
人群中有短暫的沉默,不知誰先說了一句,接著,吵雜的討論聲開始轟鳴每個人的耳朵。
“陶公子勝了!”
“陶公子勝了!”
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中,陶直正落到了比賽臺上,他扶起陶云頌站好,眼睛有些濕潤,“辛苦你了,孩子?!?p> 陶云頌搖頭,“二叔,不辛苦,是頌兒該為之事。”
陶直正擦了擦眼角,“好,好,好孩子,咳咳咳……你沒讓大哥失望,也沒讓二叔失望,若大哥在天有靈,看你如此,定也深感安慰,咳咳咳……”
“直正,你身子一向不好,切記太過激動,傷了身子。”
此時,方興儒也走到了比賽臺中。
陶直正道:“我只是太高興。”
方興儒何嘗不不明白,這一戰(zhàn),贏得太艱辛。
“我知道?!迸牧伺奶罩闭募绨?,方興儒道:“直正,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給我,待處理了比賽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屆時你也可以帶頌兒回去好好養(yǎng)傷?!?p> 陶直正點頭,重新回到了看臺上。
“小崽子!”陶直正離開后,方興儒接過了陶云頌手里的蘊魂鐲,看著一身是傷的陶云頌,方興儒心中似喜又悲,眼眶濕潤,嘆了一聲,“小崽子,你……”
“方叔……”陶云頌想說什么,忽然,胸口處一陣血氣翻涌,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不清。
“血、血魂……”陶云頌張了張嘴唇,他咬破舌尖,努力保持清醒,“不……”
“小崽子?”
見著陶云頌身子忽而搖搖欲墜,額頭冷汗直流,方興儒心下大驚。
陶云頌只看見方興儒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么,咬破舌尖后的血腥味雖彌漫在口腔,然而陶云頌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之際,陶云頌看見,一身黃衫的妖兒從觀眾席上向自己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