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來碗大碗的牛肉面。”
這是家街邊的小面館,面館的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憨厚大叔,一年歲相近的婦人在旁幫忙。
此刻,面館內(nèi)有七八人在吃著面。
“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好?!蹦呛┖翊笫逦⑿χ氐?。
“你們不吃么?”
見蕭白只叫了一碗,賀明蘭疑惑道。
“我們在薛府已經(jīng)吃過了?!笔挵渍f著,看向坐在一旁的守仁和守通,“你們要不要也來一碗?!?p> “不了,前輩,我這肚皮吃的實在是有點撐了。”守通嘿嘿笑道。
“前輩,那邪祟究竟是何方神圣,薛府上下的人為何會不記得薛念如了呢?”
守仁對此很是費解。
他們平常雖常與鬼怪打交道,但像今天如此古怪離奇的事情,還是頭一回遇見。
“薛念如?她怎么了?”
賀明蘭疑惑。
昨日她也在薛府,自然是記得薛府那個待字閨中的千金,與她差不多大,兩人還聊了一會呢。
“她消失了。”蕭白出聲道。
“消失了?難道她被邪祟擄走了?”賀明蘭擔憂道。
“薛念如并不存在,薛府上下所有人,包括薛員外,都沒有半點關于她的記憶?!?p> “怎么會……”
賀明蘭驚愕。
這令她愈發(fā)的感到疑惑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會不存在呢?
“我懷疑,那薛念如應該就是我們所要找的邪祟?!?p> 蕭白將昨晚所發(fā)生的事情,還有他的一些推測告訴了賀明蘭。
“薛念如就是邪祟,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賀明蘭眉頭微蹙。
“幾位客官,你們的面來嘍!”
這時,老板娘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面走來,放在桌上。
“大娘,向你打聽個事?!?p> “后生想問什么?”
“大娘可認識薛吟梅?”
“當然認識,她可是薛老爺最疼愛的千金,前兩年出嫁,光嫁妝都有好幾車?!?p> “嗯,那薛員外有沒有一個叫薛念如的千金?”
“薛念如?沒聽說過,他就倆女兒,后生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或許吧,謝謝大娘。”
蕭白笑了笑,拿出一錠碎銀子放在桌上。
“公子,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老板娘拿著碎銀子高興的離開,轉(zhuǎn)身走的時候,將碎銀子放嘴里咬了咬,確定是真的。
“除了我們,整個玉華縣沒人記得薛念如,或者說,她能輕易的篡改普通人的記憶,偽裝成其他人。好在到目前為止,她除了惡作劇外,并未害人?!?p> 守仁他們是修士,記憶沒被篡改,能夠理解,但賀明蘭也不受影響,這側(cè)面說明她確實不是尋常人。
“那……我們還要繼續(xù)追蹤那邪祟么?”
守通摸著微腫的臉。
這次的邪祟手段莫測,實在太過詭異,雖沒害人性命,但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還是給他留下了些心理陰影。
“只要她不害人性命,就隨她吧?!笔挵姿妓髁讼碌馈?p> 偽裝成薛念如的邪祟神出鬼沒,就算能夠找到對方,但能不能打得過,還真難說。
……
“前輩,二位師兄,我正要去找你們呢?!?p> 蕭白他們離開面館,走在大街上,就見一朝云觀的弟子迎面走來。
“守敬,你有什么事么?”
守仁見他一臉焦急,皺眉疑惑道。
“衙門那邊出事了,昨晚監(jiān)牢中的人都死了?!?p> 先是衙門中的蛇蟲鼠蟻無故死亡,再接著是花草樹木紛紛枯萎,范知縣覺得這事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便派衙役去請朝云觀的道士過來看看。
昨日,守敬跟著來到衙門,發(fā)現(xiàn)衙門確實是比他處更加的陰森,猜測興許衙門里可能來了邪祟,便開壇做法,想藉此驅(qū)除那隱藏的邪祟。
同時也給那些外行人高深莫測的感覺,讓他們吃下這顆定心丸,能夠心安。
只是,不僅邪祟沒能驅(qū)除,第二天一早,獄卒換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整個監(jiān)牢中的人離奇古怪的都死了。
守敬心知,這事恐怕不是他所能處理,便匆匆離開衙門,去薛府找蕭白他們。
聽完守敬所言,幾人沒有啰嗦,徑直來到衙門。
“諸位道長,你們可來了,你們快來看看,好端端的,怎么這監(jiān)牢中的人就都死了呢?”
范知縣五十來歲,中等身材,穿著一身普通的玄色衣袍,見他們到來,立即就迎了上去。
歷任玉華縣的知縣,大多都是被貶來此地的,范知縣也不例外。
好在玉華縣城外有座朝云觀,不然這玉華縣哪有現(xiàn)在的繁華與安寧,但每年的這個時候,范知縣仍是提心吊膽的。
“范知縣不必驚慌,有我們在,那些邪祟翻不起什么風浪?!笔厝实馈?p> “有道長這句話,本官的心里踏實了不少,幾位道長隨我來?!?p> 幾人跟著范知縣來到監(jiān)牢外。
衙役們膽戰(zhàn)心驚地站在監(jiān)牢外,沒有一人敢進去。
“見過大人?!币姺吨h他們到來,衙役們紛紛恭敬的行禮。
范知縣點點頭,心悸地看著寂靜陰森的牢門,道:“諸位道長,就是這了?!?p> 外面躺著兩具尸體,這是看守牢門口的獄卒,他們也死了。
蕭白蹲下查看了下尸體的情況,道:“明蘭你在外面待著,我進去看看?!?p> “好的,大哥哥小心?!辟R明蘭乖巧的點頭道。
里面情況未明,她知道自己若是跟著進去,不僅幫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會拖他們的后腿。
“守敬,你也待在外面吧,若到時有個不測,你也好通知師父他們?!笔厝实?。
“是,師兄?!?p> 守敬回道。
蕭白當先走進牢門,守仁和守通二人左手拿著靈符,右手持著桃木劍,緊隨其后。
即便現(xiàn)在是艷陽高照的大白天,監(jiān)牢中仍是極其的陰冷,同時有霉腐的難聞氣味迎面飄來,令他們不禁皺了皺眉。
監(jiān)牢潮濕而昏暗,穿過一道開著的獄門,他們見到了兩個趴在桌上的獄卒,桌上放著沒吃完的下酒菜。
又穿過一道半掩的獄門,通道的兩邊是一間間牢房,里面關押的犯人們都靜靜地躺在草堆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最里面是關押重刑犯的天字號牢房,蕭白抬手扯斷獄門的鎖鏈,拉開通往天字號牢房的獄門。
這里所關押的,多是窮兇極惡之徒,個人武力都非常強大。
因此,每一個犯人即便被關在各自的牢房中,手腳上也戴著鐐銬。
“你們看,那人好像沒死!”守通指著一間牢房道。
監(jiān)牢的盡頭牢門是鐵鑄的,里面關押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他盤膝面壁而坐,輕聲嘀咕著。
聽到身后的動靜,那人的嘀咕聲戛然而止,下一刻,倏忽便至近前,隔著鐵柵欄,瞪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他們。
“呃,當我沒說?!笔赝▏樀猛笸肆藘刹剑旖俏⑽⒊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