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別無他法

　　忘塵一驚，連忙去攏自己散開的衣裙。

　　長玠卻又去扯她上面的短襦。那短襦濕透了，一拽就會滲出冰冷的池水。長玠強忍著嫌棄，一把將那濕寒的衣服拽的亂七八糟。

　　忘塵發(fā)現(xiàn)顧不及衣服，便恨恨地抄起床角的裝飾香爐，朝他腦袋上砸去。長玠本能的側(cè)開身子，卻沒能完全躲開那香爐，香爐頂上仙鶴狀的把手將他的臉頰劃出了一道口子。

　　血從他臉上滴落，掉到忘塵的唇邊。忘塵心里一陣難受，抓著床沿就要從他身下翻出去。長玠卻趁勢扯掉她身上已經(jīng)解開的短襦，用力扔到結(jié)界外面。那片深暗的玄黛色，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你瘋了！”忘塵怒罵，死命的踢在他身上，指甲也在他的胳膊和臉上抓出了深深淺淺的血痕。

　　“我是瘋了?！?p>　　長玠扭住她的胳膊，近乎粗魯?shù)你Q住她的兩只手腕，扣到頭頂。忘塵絕望地掙扎，卻也是無濟于事，她終于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吵的長玠心煩意亂，他發(fā)了狠地鉗住她，帶著恨她的情緒，幾乎要把她瘦小的身子撕扯的支離破碎。如同疾風驟雨一般，那樣肆虐狠厲，仿若冷漠得沒有一絲情意。

　　直到一抹殷紅映入他的眸子，他才恍然恢復(fù)一些理智，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她，這才帶著幾許悔意變得溫存起來。

　　她是他的了，完完全全的屬于他。

　　而且只屬于他一個人。

　　就算她不愿意，就算她說那些氣人的話，那又怎么樣，事實已經(jīng)這樣了，由不得她不接受。在他手里，她必須認命。

　　也許今后她不會再跑了，也許她會老老實實待在沁寧殿，然后等他處理完一切事情，把她名正言順的娶過來。等到那時候，他便可以明目張膽的對她好，再也不用遮遮掩掩。

　　若是她因為今天的事痛恨他，那也沒關(guān)系，只要她能在他身邊，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他有的是時間和她磨，有的是精力壓下她的心氣，叫她順服。

　　忘塵哭得精疲力竭，終于是閉上眼睛不再掙扎。疼痛讓她一直清醒，清醒的接受所有可怕的事情。她討厭這種被迫的清醒，就像她被割去翅膀時那樣，平白無故的，就叫她承受這些無比荒唐的痛苦。

　　到最后，他又不知道又發(fā)了什么瘋，再次陷入肆虐妄為的境地。忘塵痛的幾乎要悶吭出聲，聲音還未出來，他忽的堵住她的嘴，而后又覆在她耳邊啞聲低喚：“阿伶……”

　　這下她徹底的不動彈了，靈魂像是被他的低喚打出軀殼，任憑他發(fā)著可怕的瘋。

　　憤怒，痛恨，連同恐懼……這些情緒都漸漸消失。只是有一點點難過。

　　她忽然想起，他好像從未叫過她的名字。從她見到他開始到現(xiàn)在，一次都沒有。

　　哀莫大于心死。

　　情不知所起，心不知所歸。

　　絕望像是墨汁滴進血液，帶著難忍的苦澀，慢慢爬上四肢百骸。在她的血液里結(jié)出帶著尖銳棱角的冰晶，直至連心臟也凍住。

　　長玠對她說：“別和我拗下去了，以后我會待你好?！?p>　　她沒有說話，像個死人。

　　他幫她換上干凈衣服，系好衣帶。

　　她身上冰涼，要不是長玠還能察覺到她微弱的氣息，可能會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她呼出的氣也是冰冷的，輕噴到他的手背上，仿佛能結(jié)出霜花來。

　　他拉過云袖蓋在她的手腕上，幫她遮住身上最后一塊淤青。

　　她始終無聲無息。

　　長玠走到外面，揮手封上結(jié)界。

　　門童在院外侯著，來回的踱步，臉上都是汗?？吹剿鰜?，這才急急忙走到跟前行禮：“天君已經(jīng)著人催了三回，二殿下也親自來了數(shù)次。旬升皆以殿下不在府中擋了過去。天君已生惱火，殿下可不宜再耽擱?！?p>　　長玠微微皺眉，走了幾步又停下，轉(zhuǎn)身看剛才的房門。門童見狀趕緊跟上。

　　“時刻留意她的氣息，若是她試圖尋死，下重手也要攔下她?！?p>　　他要讓她明白，她只能留在他身邊，沒有他的允許，她死都死不掉。不能死，不能跑。除了活著待在這里，別無他法。

　　走過梧桐樹下，一片葉子落在他面前，他伸手去接，看到手背上的咬痕。那是她留下的痕跡。

　　不知道為什么，心口跳了跳。那觸目驚心地傷口，明晃晃地提醒他，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用了最為不堪的手段，只為得到她。

　　為什么要做這樣惡毒的事？為什么和她會走到這個地步？為什么她就不能老老實實的順他的意？

　　他明明是喜歡她的，喜歡到恨不得把她時時刻刻拴在身邊，可事實上，做出來的卻是傷害她的事。

　　他不想這樣的，他也不想這樣的。

　　手指并攏，干枯的葉子在手里被捏得七零八落，長玠瞇了瞇眼睛，用力往后一拋，那葉子立時變得破碎不堪。

　　可能除此之外，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吧。他從未主動要過什么，只是想要她而已。她現(xiàn)在是他的仙娥，他要她，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和她在一起，就是想讓她留在他身邊。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她，才能在天君的眼皮子底下留她性命。他想，他沒有錯。就算他這樣得到她，也沒有錯。

　　再怎么不堪，再怎么齷齪，那又怎么樣。至少現(xiàn)在……她是他的。

　　踏進九霄云殿，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天君看著手里的奏折，似乎看得專心。連長玠行禮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足足一刻鐘，天君都沒有抬起頭來，長玠便跪了一刻鐘。長玉在一旁等得心驚肉跳，屏住呼吸不敢作聲。沒人敢提醒天君，連天君身邊的近侍也識趣地保持靜默。

　　“一百二十三位上仙?！碧炀K于開口，聲音里帶著笑意，詭異又恐怖。

　　“玠兒，你說，他們是怎么死的？”

　　“精元被盜，死于攝靈術(shù)。”長玠淡聲回答。

　　話音剛落，天君抄起奏折，甩手砸在了長玠身上。

　　長玠連眼睛都沒眨，生生受了那奏折，默默叩首聽訓(xùn)。

　　天君緩了一緩，扶額看他：“你最近是愈發(fā)令本君失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