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里一天就要收取五塊赤土粹呢,為了這一天,她可是已經(jīng)攢了不知道多久才攢出來的。
右邊的那個憨厚漢子,則早早的就離開了,自從晟灰這里的人越聚越多,他的生意也跟著好起來了,很快就把手頭的東西全部賣光了。
而現(xiàn)在,這里又換了一個人,一個滿臉凄苦的漢子,他的手里握著一個酒葫蘆,而擺的東西,則是一片宅子的模型。
張飛雄悶了一口酒,他如今已經(jīng)快要到了絕路上,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那還好說,但現(xiàn)在一整個張家,就指著這棟宅子救命呢,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關(guān)鍵時刻,宅子里卻開始“鬧鬼”了。
還是一個根本無法找到的鬼。
若是在平時,他就算把宅子后面靠著的山給挖開,也要看看那些詭異的聲響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可現(xiàn)在,他哪里有這個時間。
最重要的是,那些聲響,是會變化的,時不時的自不同的方向傳來,讓人一時半會兒之間,根本摸不著頭腦,他總不能為了這個,把整個宅子都拆了吧?
剛才,在聽說韋長松想要一千塊赤土粹買下他的宅子之時,他心灰意冷,本想要直接回去張家,可一想到,回去之后,根本無法面對張家眾人的目光以及問詢,他就又轉(zhuǎn)頭回到了萬利坊。
說不定能遇到個買家呢?
雖然是這么想的,但是張飛雄內(nèi)心深處,其實已經(jīng)絕望了。
蓋因,他其實很明白,就算真的有人對他的宅子感興趣,也愿意出一個不錯的價錢,可只要得知韋長松想要的話,勢必是不敢相爭的。
韋長松,那可是秋京城聞名的小霸王,雖然只有十幾歲,但卻無人敢惹。
蓋因,如今如日中天的二公主秋棋,其正夫韋雨蕉,就是韋長松的親大哥,若是有朝一日,秋棋登上大位,成為下一任女皇的話,韋雨蕉不定會被封為皇后,那韋長松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國舅爺了。
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敢跟韋長松爭東西?
唉,若是平時,假設(shè)沒有近期的這么多事,父親也沒有受到如此重傷的話,那韋長松看上他家的宅子,說不定張家咬咬牙,就把宅子直接送給韋長松了。
若是能夠因此盤上韋家這個高枝,就算再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可照現(xiàn)在的形勢,哎!
張飛雄又是一口悶酒喝下去,回到萬利坊之后,他直接找到了老關(guān)頭,卻發(fā)現(xiàn)老關(guān)頭還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他也沒有詢問,這天上的大日裂開之后,又有幾人不是整天恍恍惚惚的,就他所知,因為相信末日來臨,因此選擇自我了斷的人,大有人在。
老關(guān)頭看起來只是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在他看來,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了。
老關(guān)頭見到他又回來,好似也沒什么驚訝的,在詢問了他的來意之后,直接扔給了他一個牌子,讓他自行去尋找攤位,他恍恍惚惚之間,就來到了天權(quán)區(qū),然后發(fā)現(xiàn),在晟灰這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很巧的是,他剛一過來,整好看到那個麻布粗衣的漢子收拾東西離開,他便順勢坐了下來。
掏出懷里的宅子模型,放在地上之后,張飛雄苦笑一聲,剛才在經(jīng)過貪狼區(qū)的時候,他看到,飛云石上,有他出售宅子的信息,那是他拜托老關(guān)頭給弄的,也是他目前能發(fā)出來的最后一個信息了,若是這之后還是賣不出去,那么大概率在短時間內(nèi),是沒戲了。
現(xiàn)在想想時間,那條信息肯定已經(jīng)被下掉了,老關(guān)頭依舊沒有來找他,說明還是沒有人詢問。
張飛雄又悶了一口酒,轉(zhuǎn)頭看向了旁邊的那個少年。
這里聚集的人群,都是被這個少年所吸引過來的,可笑的是,這些人絕大多數(shù)都對少年所賣的東西不感興趣,他們只是在盯著少年那一張好看至極的臉蛋評頭論足,不時地還發(fā)出一陣陣笑聲。
少年的臉色并無任何不妥,人們在看他,他也在看著人群,沒有人詢問,他也是一句話也不說。
張飛雄搖了搖頭,這樣能賣出去東西才怪呢。
他往旁邊湊了湊,幾乎貼到了晟灰身邊,打了一個酒嗝,說道:“小兄弟,你這樣是賣不出去東西的?!?p> “哦?為什么?”晟灰虛心請教。
“你這賣的都是什么,至少你也應該給大家伙介紹介紹,這賣東西呀,你是要說的,你不把你東西的賣點都講出來,人們怎么可能會動心呢?”張飛雄說道。
“哦。”晟灰有些恍然,原來是這樣嗎,怪不得這些人只看不買呢。
可是下一刻,晟灰又犯了難,蓋因,除了那個破真瓶,其余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晟灰左手邊的女孩眼睛一亮,將自己擺著的那支筆用雙手托在了手中,說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出售下品靈紋筆一支,繪制靈紋之時,成功率可以提高一個百分點,可謂是入門靈紋師必備的,能夠一直用到晉級初級靈紋師。便宜出售了啊,有興趣的趕緊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p> 其音清脆,很是好聽。
果然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年輕公子蹲了下來,說道:“真的是下品靈紋筆嗎,這筆尖的材質(zhì)是什么,筆桿的材質(zhì)又是什么?”
“這筆尖呀,請看,一共有兩種材質(zhì),一種是秋京城外鳳凰山上,月牙狼的狼毫,對,就是這外面的黑色,看看是多么滑順,公子再看,這最中間的一條銀色的,用的是大荒原上,九品靈獸追風銀狼的狼毫。”
“什么,追風銀狼?”
人群大嘩,晟灰也是神情一動。
“這怎么可能?”年輕公子直接質(zhì)疑道:“追風銀狼,可是位于大荒原里的,據(jù)說跟三神族之一的剎狼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你怎么可能有它的狼毫?”
“對啊對啊,小姑娘,你這筆是假的吧,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靈紋筆,只是一只普通的毛筆吧?”
“是啊,小姑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就算想要把你的筆賣出一個好價錢,也不用扯這么大的謊吧?”
一時之間,群情洶涌,人人都是唾沫星子飛濺,好像女孩對了什么天大的不對之事一般。
女孩完全呆住了,好似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架勢,她露在外面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透露著一股子焦急之意。
“中間的那一根,的確是追風銀狼的狼毫?!?p>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雖然眾人的聲音挺大,但這個聲音還是準確無誤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面。
眾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發(fā)現(xiàn)竟是晟灰說出來的。
女孩也完全沒有料到,晟灰會為她說話,她人是極聰明的,馬上抓住了這個空檔期,快速的說道:“看吧,我并沒有撒謊,這支筆是我的家傳之物,自我祖爺爺那時起就有了,今日是迫不得已才拿出來賣的。”
“哼,這話誰都會說,你又怎么證明?”有人問道。
“對啊,誰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你找來的托呢,他這么小的一個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這是不是追風銀狼的狼毫?”
“就是,小娃娃,你怎么知道這是追風銀狼的狼毫?老實交代,你和這個小女娃是什么關(guān)系?”
晟灰看著這些人,心中十分奇怪,他只不過說了一句實話罷了,怎么就好像惹到了這些人一樣。
莫名的,他又想起來了當日的萊陽城內(nèi),那些憑空污蔑他的人,他的心情一下便不好了起來。
見到晟灰沉默不答,眾人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越說越是不堪,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有了喧嘩之勢。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怎么就不信呢?”女孩眼中,已是有了淚水,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形勢的發(fā)展,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今天要是賣不出去,再等幾天,她看中的另外一樣東西,肯定要被人買走了。
這些人一起哄,剛才那個本來正在詢問價格的青年公子,也不見了蹤影,一注意到這個,她只感到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唰的掉落下來。
“你這支筆想賣多少?”
晟灰的聲音忽然又傳了過來,女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不用你可憐我,反正你又不會買。”
晟灰撓了撓頭,自己好像沒有惹到她啊,他之所以詢問價錢,是他突然想起來,他的確需要一支筆。
小雷在教他語言的時候,共傳授了兩種,一種被他稱為“今語”,是他目前正在用的語言,而另外一種被他稱為“古言”。
這一種一直到現(xiàn)在,他也只是學會了一個字,但只是學會而已,距離完全掌握,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呢,他如今,甚至連講出來這個字,或者寫出來都辦不到,也就只是知道一個雛形。
而想要快速掌握這個字,他就需要一支筆,而且是一支能夠灌注法力的筆。
靈紋筆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制作這支筆的材質(zhì)他卻是認得,所以他認為,這支筆應該能夠為他所用,這才想著問一下,誰知這樣也能吃到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