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繕性曲

第二十六章 劍靈

繕性曲 阿之昕 2511 2019-08-29 11:20:19

  “蘇公子,魏姑娘,岑兄,你們在這呀。可叫我好找?!鄙蛑兗贝掖业刳s來了。

  “干什么呀?這是走水了?還是又發(fā)大水了?把你急成這樣。”岑無咎看著沈謨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岑兄,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他們武家要在這湖里尋寶,有沒有興趣呀?”沈謨向岑無咎挑挑眉。

  “沒興趣。我才剛睡醒呢。讓我先吃口飯吧?!?p>  “岑兄,吃飯什么的,哪有見識寶貝重要啊?!?p>  “民以食為天。吃飯自然最重要,這湖里頭,是有金子還是有銀子呀?不去不去。”岑無咎說著,就推開沈謨,向營帳里走去。蘇審言和魏勛也跟著走了。

  “誒誒誒,你們倒是等等我?!鄙蛑円幌伦幼飞先?,還沒到營帳口,岑無咎一拐,就要到側(cè)營里頭。

  “岑兄,你不進(jìn)主營啊?”

  “里面有飯?。俊贬療o咎看了沈謨一眼,就要進(jìn)側(cè)營里來。不想,陸園園掀開帳簾,端了一大碗鮮筍湯,從側(cè)營里走了出來:“阿越,你跑哪去了?快一起來喝湯。家里頭派人過來了?!?p>  “哦,好的,阿姐?!边@下,岑無咎只能乖乖地跟著陸園園進(jìn)了主營。魏勛和沈謨一下子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蘇家和岑家、沈家、楊家,果然派來了眾多弟子,藍(lán)橋鎮(zhèn)一事已經(jīng)傳出去了,劍道上無人不驚駭。一見自家的公子姑娘進(jìn)來了,家中的弟子一并站了起來,魏勛一細(xì)看,原來自己的大姐魏劭,蘇審行,楊柳和岑趙也都來了。

  “難怪?jǐn)[了這么大的陣仗。”岑無咎低低地說了一聲,之前自己打架,可從來沒見自家的阿哥阿嫂過來撈人,這次是怎么了?岑無咎微微皺起眉頭來。

  魏勛也感到隱隱有些不對,這大姐懷著孕,就算是來荒山找人,甘州沈氏也是派沈謨來,怎么可能會讓大姐親自跑這么一趟呢?就算大姐知曉了家中遇難的部分真相,關(guān)心則亂,但畢竟魏緬還是大姐的父親,這么大的一個秘密捅出來,大姐心里也一定會不太好受的,又怎么會輕易出來呢?

  “大姐,你的身子可還好?你怎么過來了?”魏勛問道。

  “聽說你們在荒山這一帶又出事了。我就來了。”

  “沒事呀,能出什么事呀?”魏勛笑了笑,大姐看來沒講真話。

  “阿勛,姐姐聽說外面湖里頭有件什么東西,你可知道?”魏劭裝著和魏勛姐妹情深,把魏勛拉出了賬外,悄悄地問道。

  “不知道,姐姐,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阿勛,阿姐問你,你可不能和阿姐打馬虎眼,這湖里的東西,是不是你和魏勵掉進(jìn)去的,是不是我們魏家的?”魏劭非常認(rèn)真地看著魏勛。

  魏勛看著魏劭那雙撲閃撲閃、飽含深意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楓眠莊遭此大難,魏劭一定心里不好受,自己從此再無娘家可以依靠。一定是有人把消息放出去了,說是魏家人在湖里丟了寶貝,這大姐自然是希望自己把那東西撈上來,然后重建楓眠莊了。魏勛看著魏劭,心里一陣悲哀。

  “大姐,我也不記得這湖里頭,是不是掉進(jìn)什么東西了。二哥就是魏家的寶貝,他就葬身在此,大姐是指二哥嗎?”

  “阿勛!”魏劭微微有點生氣。魏勛也不再理會魏劭,轉(zhuǎn)身回營里了。

  果然和魏勛想得不差,這劍道上已經(jīng)傳開了,這湖里有靈物,有著移山造海的本事,治好了荒山一帶的水禍,這話里明里暗里的,都指著這寶貝是魏家放進(jìn)去的,畢竟魏家人在這里除過兩次水禍。這次,武宗主派人下湖尋寶,把七大宗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來了,原本岑蘇楊三家對此事并不熱衷,尤其是姑溪楊家,多年來已經(jīng)遠(yuǎn)離江湖是非,一心修仙練劍,隱居世外,塵囂盡斬。鹿門無想山和俗世尚有瓜葛,姑溪楊氏卻是真正超然物外。但這些流言蜚語傳得越來越離譜了,不由得眾人不擔(dān)心,也不由得眾人不來了。

  “可撈上什么來了?”

  岑無咎坐在椅子上,心平氣和地喝著湯,看著大家在一旁瞎鬧騰。

  “岑兄,你還喝得下呀?”沈謨在一旁著急。

  “我也喝一碗?!蔽簞自谝慌宰?,也給自己盛了一碗,不緊不慢地喝起來。湖里頭這么深,她還真不信能撈上什么來,就算是那手環(huán)真和自己,和不道有關(guān)系,就算自己下湖,也當(dāng)真不能保證能撈出來。

  “你著什么急呀,這湖這么大,沒有十天半個月,肯定是找不到的?!贬療o咎當(dāng)真一點都不急。

  卓綠尊站在一旁,心中也是不平靜,這么深的湖里頭能撈出什么呀?這不是給自家找笑話嗎?就算之前的手環(huán)有怪,這時候誰知道沉到哪里去了?再說了,沒事?lián)七@東西做什么?卓綠尊隱隱擔(dān)心的卻不僅僅是撈不到東西、丟了鼎州武家的臉這件事,就怕?lián)撇怀鰧殎恚瑩瞥龉謥?。那就糟了?p>  也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鞍 敝宦犚娡饷嬉宦曮@呼,帳里的人們一下子都沖出去了,沈謨就第一個沖出去了,結(jié)果又回來了,吐了一地。

  “沈兄啊,這外面是什么寶貝呀?口味這么重?”岑無咎看到沈謨吐出一堆臟穢物,趕緊捏住鼻子,打趣道。

  “尸體,都是尸體。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體?!鄙蛑円贿呎f著,一邊按著胸口。

  “真的假的,這么嚇人?”岑無咎皺起眉頭,走了出去。果然,撈上岸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有些是都腐爛了,有些都成白骨了,數(shù)量眾多,年代不一。

  “這寶貝,還要再撈嗎?”

  “我看還是算了,我看還是算了,這種嚇人的寶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沈謨嚇得大叫。

  岑無咎看了沈謨一眼,搖搖頭,這些尸體數(shù)量之大,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漁夫或是什么簡單的溺水事件,就算這個地方,發(fā)生過兩次水禍,不少俠士犧牲了,也不可能會出現(xiàn)這么多年代不一的尸體。而且這些尸體無一不帶佩劍的,肉身可腐,寶劍卻不毀,一看就是修士。更詭異的是,這些劍上,都附有極強的怨靈。這時,魏勛的不道也劇烈的異動了起來。

  魏勛握著劍,全身都在發(fā)抖,漸漸地,自己也控不住不道,被劍上的怨靈給彈了出來。

  “魏勛?!贬療o咎扶住了魏勛。眾人皆是一臉的不解。

  “《繕性》?!蔽簞椎谝粋€反應(yīng)了過來。蘇審言和岑無咎交換了一個眼神,抽出了玉簫和竹笛,悠悠地吹著。此時,月亮已經(jīng)飛出夜幕,森森地閃著冷芒,月光寒得像一把把的刀,砍在這一把把附著怨靈的寶劍上,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金屬相撞之聲,聽著讓人發(fā)怵。

  不知怎么的,萬里無云的天上盡飄下細(xì)細(xì)雨絲,傳來輕輕的雷聲,整個世界,仿佛都在低聲痛哭。

  這管玉簫,這管竹笛,緩緩地吹著,低沉而又雄長。這天上的冷月撒下的微光,在空中長長短短的散步,就好像這絲絲長鳴的笛聲,這幽幽傳來的簫聲,那都不是月了,那是一管笛,那是一管簫。

  這月亮的笛簫,或許夜夜都在這玄湖上敲撞吹奏著,安撫著這些劍靈。

  憶昔午橋橋上飲,座中盡是英豪。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成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閑登小閣眺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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