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群僧人之中,為首的是一個高出常人許多的僧人。
那僧人骨架極大,虎背熊腰,身上隨意披著一件血紅的袈裟,雙眼眼縫十分細小,像是在瞇著眼睛。
他的耳垂極長,紅光滿面,乍一看去還真像是古裝片中出現(xiàn)的佛陀。
不過再仔細一看,這和尚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細小的瞳孔中泛著綠光,手中結(jié)了一個倒逆法決,讓人光是看他一眼就覺得心神不寧,妖異非常。
而在這怪異的僧人背后,夏長生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白須和尚,一個和藹老僧,正是前幾天見過的智障、智礙。
再次遇到這群對自己糾纏不清的和尚,夏長生幾乎怒極,跟著秋少君來到潘姊兒左右,朝對面的那白須老僧罵道:
“你個死智障!上次沒動手是給你們面子,現(xiàn)在你們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對面的白須老僧一愣,看清夏長生,頓時面露喜色。
高大僧人喝道:“智障,這是何人?如此放肆,你們?yōu)楹尾簧先⑵涠绯扇饽???p> 智障仰著頭朝高大僧人說了幾句,隨后,那僧人點點頭,說道:“即是不拾大師的遺愿,吾等自當遵從?!?p> 夏長生聽到他們的對話,還以為要就此罷手,卻沒想到那僧人卻又繼續(xù)說道:“既如此,那女修待我用過之后再交給你們使用,雖然精氣少了些,但當做一件釋放雜氣的爐鼎還是不錯的?!?p> 殺意盡出的潘姊兒正要拔劍,秋少君朝前踏出一步,罵道:
“陰陽和合之道乃自然和諧之道,像你們說的那樣將人當成采補精氣和傾瀉雜氣的爐鼎,簡直傷天害理,人神共憤!”
高大僧人手中變換了一個法訣,喝道:“臭道士,你是何人?”
夏長生也跟著踏出一步說道:“臭和尚,你是何人?”
一般情況下,看起來比較牛逼的人物都有人幫忙介紹。
果不其然,那僧人還未開口,在他背后的一個和尚急忙喝罵道:“放肆!鳩摩峰大師乃是我大孚靈鷲寺密宗傳人,德行高深,人謂之真佛轉(zhuǎn)世,爾等庶子還不快俯首叩拜?”
夏長生冷笑道:“還真佛轉(zhuǎn)世呢,我且問你這妖僧,你拜的是什么歪佛,念的是什么鬼經(jīng)?開口閉口就是‘殺’,佛祖的眾生平等都被拿去喂狗了?”
面帶詭異笑容的鳩摩峰淡淡道:“我拜的是西天大圣天神歡喜佛,念的是西天大乘佛法《大日經(jīng)》。況且天道通途,佛祖所言是大道,我之修行亦是大道?!?p> 智障老僧走出一步說道:“夏施主不必動怒,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跟我們?nèi)ゴ箧陟`鷲寺,那潘仙子就留給鳩摩大師享用,如何?”
“我靠你丫的!這他娘的還叫各退一步?你不當場自爆我們就沒得談!”夏長生差點氣炸,自己有兩位高手護衛(wèi),還怕你一個鳥和尚不成?
“若夏施主真的答應(yīng),貧僧就此自滅也并無不可?!敝钦侠仙p手合十,宣了句佛號。
“不必?!?p> 鳩摩峰伸手攔住智障,然后微微沉腰,雙手緊捏成拳。
“要打是吧?來啊,你這害人不淺的妖僧!”
夏長生一邊罵著,一邊朝后退了幾步,要吃了那妖僧一拳,那他以后就再也不用吃東西了。
早已按捺不住殺意的潘金蓮率先出手,鶴侶劍發(fā)出一聲輕吟,幻化成一道連綿不絕的白影,剎那間便斬到了鳩摩峰面前。
鳩摩峰爆喝一聲,渾身綻出一層紅光,一個三頭六臂的幻影顯現(xiàn)在他身后。
潘姊兒的鶴侶劍要斬到鳩摩峰面前時,那三頭六臂的虛影突然伸出手,打在鶴侶劍上。
一股令人煩躁的氣息傳來,潘金蓮冷冷地收回長劍,閃身退回到夏長生附近。
妖僧獰笑道:“呵呵呵,我這歡喜金剛最不怕女修,今天即便是你天上來的仙姬,也休想傷我分毫?!?p> 注意到潘金蓮持劍的手臂衣袖幾乎被絞碎,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夏長生急忙道:“潘姊兒,你沒事吧?”
潘金蓮微微搖頭,沒有回答。
“包含精純真元的處子,要是用你了,我便能再多修煉出一頭一手?!奔悠饋碛兴念^八臂的妖僧伸出一只手舔了舔,手指上有著一些殷紅的鮮血。
夏長生這才發(fā)現(xiàn)潘金蓮手肘處被被劃出一條口子,靜脈近乎被切斷,但是卻沒有鮮血流出。
盯著那個邪氣凜然,狀似邪魔的妖僧,秋少君緩緩道:
“太乙真宗龍池的古籍曾記載,佛教叵密歡喜宗能修千手千頭羅漢,每修一手或一頭,需以至少十名修為精純的女子精元獻祭,而被吸盡精元的女子,會變成失去修為,神志不清的人偶......此妖僧,罪孽著實深重?!?p> 夏長生聞言也覺得憤怒,這妖僧除了自己的一頭兩臂之外,還有三頭六臂,也就是說,他至少強奪了九十個女修的精元,光是想想就令人膽寒。
他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潘金蓮,鶴羽劍姬純凈的眸子中除了強烈的殺意再別無他物。
但可恨的是那妖僧最擅長對付女子,以至于潘金蓮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
妖僧背后的三頭六臂分別捏起不同的法訣,森然道:“沒想到我叵秘歡喜宗隱世百年,竟然還能被認出來,你這小道士...”
“絕不能留!”
鳩摩峰突然暴起,背后的歡喜金剛虛影猛然擴大數(shù)十倍,宛如一尊降世的天神。
緊接著,那虛影手中幻化出一只降魔杵,直擊秋少君的頭頂。
“秋小子小心!”
夏長生從一開始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平時遇到危險,他一定是第一個溜之大吉的。
但是如今的情況卻有不同,秋少君是自己的保鏢,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把別人害死了,那還不如自己去死好了。
他拔腿沖向秋少君,想要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為隊友擋下攻擊。
只不過潘姊兒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讓他錯失了送命的機會。
巨大的佛像和降魔杵出現(xiàn),船上的僧人都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好像認定秋少君死定了,提前為他超度。
可秋少君乃何許人也?六朝第一宗門,太乙真宗掌教王哲的同門師弟!
他要是那么簡單就被KO了,那太乙真宗可以直接改名太二真宗了。
稚氣未脫的秋少君緩緩抬起頭,面色淡漠,像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
只見他慢慢伸出雙手,如同幻影一般朝天空中的降魔杵打去,看起來有以卵擊石的架勢。
在夏長生眼中,他出掌的雙手時快時慢,捉摸不定,快時如疾風(fēng)驟雨,慢時又如閑庭信步,以他的修為,實在看不出什么門道。
但是這是這奇怪的掌法,竟然讓那鋪天蓋地壓來的巨大虛影硬生生停在半空,無法再進分毫,而那只降魔杵也漸漸開裂,似乎就要消失。
“秋小子NB!干他丫的!”夏長生自覺扮演起了小嘍啰的角色,在一旁搖旗吶喊。
卻不料秋少君卻轉(zhuǎn)過頭來朝他大喊道:“你們快走!”
“咋的這是?你不是挺能打的嘛?”
“可我兩只手都沒空,他還有七只手空著!”
秋少君一邊出掌,一邊喊道:“不用擔心我,我精通逃遁之術(shù),連掌教師兄也抓不住我,這群和尚更抓不住我?!?p> 夏長生心底生出一種要血戰(zhàn)到底的悲憤,潘姊兒卻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走?!?p> “潘姊兒...”
潘金蓮見他有些猶豫,瞥了一眼樓下,淡淡道:“你看?!?p> 夏長生聞言,連忙趴在欄桿邊,朝客船下方看去。
晃眼看去,那是一片紅彤彤的地毯,再仔細一看,那是滿滿一船的紅衣和尚!
“我靠!上了賊船了!”
夏長生幾乎想要拔腿就跑,要讓他對付一兩個修為低下的小沙彌說不定還行,但要讓他對付一船堪比火紅行軍蟻的大和尚,就是再空降一百個他估計也不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