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幸虧唐婉有先見之明,估摸著這東家要該出來見一面了,昨兒才搶先下手。
當(dāng)然了,就是不這般,她也有法子拿下客棧的,只是臉面上會難堪些,這樣和聲和氣的就解決了是最好的。
這時才想起正事,又向薛掌柜要了住店的名冊,翻到正月里那一頁,指著上頭兩人,問道:“掌柜的對這兩人可有印象,一并說來聽聽?!?p> “這兩個人啊,有印象的,他們以前不是常來嘛。一個是做山貨生意,另一個,是醉仙樓的管事,他兩人生意上還有些往來呢?!?p> “咦?這醉仙樓的管事,不是錦州本地人么?怎的正月里還要在你這落腳?”唐婉覺著奇怪。
“哦,不是那位管事,這位啊,是醉仙樓的大管事。這醉仙樓,總店不是開在益州么,咱們這里的那家,是分店,聽說他們在附近幾座城都開了哩。因此,這位元大管事三不五時的就要到各處去走動,也是監(jiān)督他們別出錯?!?p> “這樣啊,我想起來了,上回去益州,確實是見著了有家醉仙樓,我還道怎的與我們錦州的醉仙樓那般相像,不想原是同一家?!碧仆顸c(diǎn)點(diǎn)頭,“那這兩人,同你可熟?”
“那做山貨生意的還算相熟,他生意做得很大,常年要到四處收山貨,咱們客棧時不時也會在他那買些,好給嘴刁的客人解解饞。只是那位大管事,他這人常來是常來,許是因著身份懸殊,甚少同我們說話?!?p> 這兩人,一人做山貨生意,一人是大酒樓的管事,會不會同那位張小郎君有交集暫且不知,要等見著了人才能問話。但他們與許二,一個做布匹生意的,似乎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
又問,“掌柜的,那丘二辭工后,你們可有誰看著他離開了?”
“這倒不曾,大家相識一場,我們本也想送一送他,只是他說還要去收拾些東西,讓我們不必相送,就在客棧作別。等到下午,店里沒什么客人,我得了空,就想著還是去看看,就去了他租的那院子。敲了門沒人應(yīng),聽鄰居說已經(jīng)走了?!?p> “后來也再沒見過他了?”
“是呀,他不是說要回去了么?大約是回到嶺南了吧,再沒見過了。”
薛掌柜答得十分肯定,在他身后,原本正在抹桌子的小二停了下來,似是有話想說,猶猶豫豫的沒張口。
被唐婉余光瞧見了,示意他盡管開口,這才說:“我上個月在市集上,聽到過一人說話,聲音很大,帶著嶺南口音,同丘二的聲音十分像。當(dāng)時我就往那邊看了一眼,說話那人身形與丘二差不多,卻不是丘二?!?p> 薛掌柜聽他說著話,說了不等于沒說,錦州離益州近,有許多外地人游玩到了益州,也會路過錦州看看。嶺南那邊來的人雖不常見,但也是有的。這小哥沒甚見識,這也拿來說。
當(dāng)下斥道:“還不干你的活去,不相干的事,在新東家面前不要胡說?!笔肿杂X的就帶入了唐婉新東家的身份,怪不得他能當(dāng)上掌柜。
那小二撇了撇嘴,自己走開了。
但唐婉還是留了個心眼,看得出,小二是個機(jī)靈的。他既然跑出來說這句話,定是覺著有不對的地方。畢竟是共事過的人,就算是口音不同,但聲音的確是能分得清的。
見著沒什么可問的了,便讓掌柜的去忙就是,至于顧大官人,早在談完價格之后就走了,瞧那氣勢,恐怕傷得不輕。
那小二只走到一角,并沒離開大堂,唐婉朝著他走去。
“你方才講的可是真的?”
小二見是唐婉,態(tài)度很是恭敬,“回新東家的話,小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的確是覺著有些奇怪,這才說出來的,并非有意擾亂視聽?!?p> “是,你做得很好,那你可有聽清他說的是什么?”唐婉繼續(xù)問道。
“這個,倒是有些記不清了,當(dāng)時只想著要看看人,沒留心說的話?!?p> “下次若是再聽到,或者見到,第一時間通知我?!碧仆穸谕?,又給了他十文做賞銀。這以后說不得就是她的人了,可不得籠絡(luò)下人心。
那小二歡喜的收下,心里對唐婉又親近了幾分,這還沒接手呢,就有賞銀拿了,新東家為人果真大方。
見唐婉往外走去,林闋趕忙跟著,方才他們說的那些,他半點(diǎn)插不上嘴,但也都記下了,以后遇見嶺南那邊的人,要格外留意些。
出了客棧,唐婉在前,林闋在后,兩人并不說話,可把唐婉給憋死了。
天知道,她此時有多想趕緊回去換了玥兒出來,實在是大師兄這人太沉悶了。
唐鶴天一番好心,讓自己的大徒弟跟著唐婉,不想自家女兒并不領(lǐng)情,吃過午飯,就將人退了回來,也就只好作罷。
反正玥兒那丫頭拳腳利落,一般人也動不得她。
只是林闋深受打擊,自己分明什么都沒做啊,怎的就被嫌棄了?以后還能不能跟著小師妹混飯吃了?
唐鶴天怒其不爭,罰他去練武場帶新弟子,林闋心里更苦了,這新弟子一帶,每個兩三月的可是脫不開身,小師妹的酒館是不是不打算用自己了?
心里憋著委屈,訓(xùn)起人來是更下得了手了,因此,新弟子們也叫苦連天,不是都說大師伯最是仁慈,十分好相與的么?怎的今日差點(diǎn)沒要了他們半條命去。
若不是沖著那一兩月錢,誰樂意來爭著當(dāng)?shù)茏影。麄円彩菑纳习偃死镞x出來的呢。都是沖著既學(xué)了功夫還有銀子拿,何必對他們這么苛刻。
自然就有那散漫不聽管教的,以為自己偷個懶沒人看見,不想當(dāng)即被林闋拎了出來,單獨(dú)罰了幾輪。
也不是他要泄憤,實在是想在師父面前圖個表現(xiàn),說不得師父見他表現(xiàn)好,肯在小師妹面前美言兩句,自己又能到小師妹那做事了。
且說回唐婉,她將林闋還回去后,當(dāng)即通知了玥兒下午同她一塊出門,卻不見玥兒同往常一般歡呼雀躍。
心里只以為小丫頭還在跟自己較勁呢,也沒理會,小丫頭大了,有些自己的心思也正常,由著她去,自己會想通的。
正好帶出去散散心,這扭扭捏捏的,還指不定就是個糖人能解決的事,一個不行,那就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