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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狐妃

六十二,真的是一男一女

夜郎狐妃 羅曉07 3026 2019-10-28 21:56:25

  “就像走進一個影子,或者大漢朝道士李少君本身就是一個影子,進入了石壁當(dāng)中。左腳先邁了進去,接著是頭和身子,最后是右腳。簡直就像走進一扇敞開著的大門,自自在在,毫無阻攔。”蒙多福德最后說,“不服輸?shù)纳矶竞蜕幸哺吡诉M去。他去時,身子很明顯地停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頭顱揚起,讓下巴在前,下巴和巖石發(fā)出了一聲哐當(dāng)?shù)呐鲎??!?p>  “哦,這個身毒和尚也夠固執(zhí)的了!”諾蘇梅朵在一旁感嘆。

  “是的,一僧一道在巖石里足足呆了一個時辰,后來就雙雙約定好一道出來!”蒙多福德說,“李少君倒是毫無費事地走出了,這個身毒和尚卻已經(jīng)耗費完了全部功力,出來時就只能隱隱見到一個受了傷的臉,其余的部分比如身子和手腳等全都被封閉在了巖石中。李少君本來要幫助他走出的,那家伙卻是死也不接受別人的好意,他說,六十年一輪甲子滿了,他自己就會恢復(fù)功力掙脫出來?!?p>  “哦,他就這么把自己的皮囊留在了巖石里面了?”王子蒙多懿德問,“這塊懸崖從此就留下了這么一個丑陋的鬼面!被人叫做鬼面崖了?”

  “是??!”蒙多福德長長地嘆了口氣,抬頭看著那個鬼面說,“都說時間會改變一切,但愿六十年的風(fēng)雨,能讓善良入住這個和尚的內(nèi)心?!?p>  “稟告王爺!”羅蒙在一邊看著那個鬼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去這個身毒和尚被巖石禁錮著,只能隱隱看到一個受傷了的臉,眼下這個臉卻棱角分明,明顯地突出了巖石許多,就是兩邊的耳朵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呢!都說面由心生,看著他的這張面孔,我們要防患于未然呀”

  “也不必在意,對于修道人來說,這叫渡劫,身毒和尚被困在巖石里這六十年,就是一個劫?;蛟S這個就要從巖石里掙脫出來的和尚經(jīng)過六十年的思考,已經(jīng)放棄他的錯誤想法了呢!”諾蘇梅朵說,“一切自有天意,我們違背不得的?!?p>  “可是,那......”管家羅蒙很是焦急的樣子,“他出來了,可能會......”

  “會又如何呢?總不至于憑著‘可能’兩個字,現(xiàn)在就把他寂滅掉吧?但愿他脫離這巖石的桎梏時,內(nèi)心的戾氣和仇恨已經(jīng)被歲月化盡了!”諾蘇梅朵一抬頭,就見崖壁上那張鬼臉那么猙獰地笑了一下。

  她知道,這個被關(guān)閉在巖石里的和尚被禁錮的日子,不過只剩下一兩天了。

  “是啊,我們只能順從天道,”蒙多王子說,“不能因為害怕什么就在一個生命正經(jīng)歷磨難時就將其除掉喲!何況……”

  蒙多懿德的話還未說完,卻被突然響起的馬蹄聲給打斷了。

  大家回頭時,兩匹快馬飛奔了過來。

  馬上的人老遠就喊:“稟報王爺,公主和駙馬有難,快帶人營救呀!”

  “什么!”夜郎王看著來人。他們一個是自己的宮廷衛(wèi)士,一個卻穿著滇國軍士的衣服,顯然是那邊過來的。

  “滇國國師范文杰造反。他們囚禁了國王和王妃。大將軍莊威和他的弟弟莊嚴正在設(shè)法營救,要我來請求夜郎派兵去邊境接應(yīng)呢!”滇國軍士急急忙忙地回答。

  “我姑?”蒙多懿德大吃一驚,立即指著那個滇國衛(wèi)士,“快,你領(lǐng)著我們先去救人,父王回去調(diào)遣好軍馬再跟進!”

  “行!”那個滇國衛(wèi)士一聽,勒轉(zhuǎn)馬頭就走。

  蒙多懿德立即打馬跟在了后邊。

  諾蘇梅朵也只得把腿肚了一夾,讓自己的那匹棗溜馬跟著跑在夜郎王子的烏鴉馬后面。

  石板鋪就的五尺道,咔嚓咔嚓地被馬蹄踏響。

  “怎么回事?”諾蘇梅朵一邊打馬,一邊把聲音送進在只顧在前面打馬飛奔的蒙多懿德耳朵。

  “我姑有難!”蒙多懿德只說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只管把馬打得飛飛。

  大半天后,他們才到夜郎與滇國的邊境。

  邊境上,一群邊民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邊境那邊有虎在長嘯。

  那名滇國衛(wèi)士的馬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四腳朝天丟了性命;馬的主人被從馬頭上一下子扔出丈來遠,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王子和他新婚妻子的馬也跑不動了,身上冒著熱氣,大口大口地喘息。

  邊民們見了王子的馬,迎上前來:“官爺,那邊有虎!”

  “有虎?”王子急促地跳下馬來。

  “是有虎!”幾個邊民急急忙忙地告訴他們的王子,“那邊可能有人在打獵,顯然是惹惱了一公一母的兩只大老虎,現(xiàn)在那些獵人策馬正往這邊跑著,兩只老虎也緊緊跟在后面追趕呢......”

  王子趕緊搶上了山丫,手搭涼篷往那邊觀看。諾蘇梅朵緊緊跟在了王子后面。

  果然,邊境那邊的山崗下倉皇地奔過來四匹馬。

  馬上的人邊跑邊慌亂地扭頭往后面射箭。

  他們后面,兩只老虎一路長嘯著,就像四團斑斕的火焰。

  那四匹馬顯然是受了驚嚇,慌亂不堪,腿打著顫,跑得力不從心。

  獵人們顯然也慌亂了,射出的箭軟綿綿地在老虎的身子前后胡亂掉落,反而激起老虎的怒火一路向前狂奔。

  “梅朵,你看看!”蒙多懿德的聲音在哆嗦,“那騎在馬上的四個人中,前面的是不是一男一女呀?”

  諾蘇梅朵仔細往那邊看。那邊,馬的嘶鳴聲里似乎帶有好多小鋸齒,讓人心里毛辣辣。

  諾蘇梅朵看著的人還真的是獵人打扮。他們一邊回頭往后射箭,一邊拼命地打著他們的獵馬。

  四匹馬卻都不跑了,噗通噗通一個接一個跪了下來。

  馬上的人立刻翻身下來,連滾帶爬地往這邊跑。

  那兩只猛虎卻偏偏丟下跪在地上乖乖奉上生命的馬匹不吃,只對四個逃跑的人緊追不放。

  “這就怪了,”諾蘇梅朵想,“它們是不是只想與人對決,看看誰才是這世間真正的強者?”

  虎越追越近,更近了。幾個人渾身哆嗦,張大著的嘴巴里面吐出了絕望的嗷嗷......

  離人丈許,兩只虎同時長嘯一聲,接著前腿一曲,雙雙騰挪而起。

  四個獵人關(guān)鍵時刻分成了兩撥:一個男人扶著一個女子繼續(xù)往這邊奔跑,兩個壯漢則勇敢地轉(zhuǎn)身,各自把手中刀揮成了一輪滿月,劈向了從空中撲下來的大蟲。

  咔嚓一聲,一個壯漢的刀劈中了一只虎的前膀。

  可是噗通一聲,揮刀的人卻也被按倒在地。

  老虎用前爪在那個人的胸腹上一刨,血淋淋一片模糊,接著頭顱順勢前伸,咔嚓一聲就咬碎了那個一臉驚恐的腦袋。

  另一個壯漢橫劈出的刀被空中的老虎頭一低就躲過了。

  他的刀還未來得及收回,卻見那只虎一伸脖頸,就把獵人的胳膊銜在了口里。

  老虎的兩只前爪一掀,那人仰后就倒在了地上。

  咔嚓,一支胳膊活生生接著就被扯脫,老虎把胳膊往旁邊一甩,再復(fù)一口,那人的喉嚨和哀嚎便一同被咬斷。

  另外的一男一女并沒有走多遠。

  他們都害怕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都在相互推著對方往這邊或滾或爬。

  奇怪的是兩只老虎咬倒了各自的對手后都不吃,只是并排著跟在那一男一女身后一路狂追。

  “跑過來的,真的是一男一女……”

  諾蘇梅朵的話還未完,蒙多懿德已經(jīng)舉起腰刀要往下跳,被他的妻子一把扯了回來。

  “你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也搭上……”諾蘇梅朵的身子踩著灌木叢的頂端跑出了好遠,聲音卻響鼓一樣重重地在蒙多懿德的耳朵里敲。

  那邊,一男一女中的男性一回頭,后面的虎已經(jīng)到了跟前,嚇得他汗毛倒豎,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快走”,便把那個女子推了一把,顫抖著的手卻舉起了彎刀向跑在前面的那只虎頭上就剁。

  老虎前爪一按地面,高高地騰挪而起,撲了過來。

  “王爺——”被推了一把地女子回過頭來,絕望地尖叫。

  好在諾蘇梅朵趕到了,伸手把那個被喊成王爺?shù)哪凶油赃呉蛔?,那只老虎撲了個空。

  諾蘇梅朵就勢一個正踢,集全部的力氣在自己的右腳背上,只聽“砰”的一聲,一下子便踢中了虎腹。

  那只剛剛從高處落下的虎橫著飛了起來,身子砸在兩三丈遠處的一根大松樹干上。

  咔嚓嚓,樹干擺擺搖搖,枝葉簌簌顫動。那只虎從樹干直直地往地上掉落,啪嗒地響了一聲。

  諾蘇梅朵才站穩(wěn)身子,另外一只虎就追到了跟前。

  見自己的同伴遭了殃,這只虎眼里火艷艷兇光閃爍,口中咔嚓嚓玉牙破碎。

  只聽一聲怪叫,周圍的樹葉都在瑟瑟發(fā)抖,接著那虎飛身躍起,在低空劃過一道斑斕的圓弧,卷起的風(fēng)讓周圍樹枝呼呼亂顫。

  諾蘇梅朵看到那只大蟲飛身向自己撲來,身子卻在自動后仰著,雙腳卻向那只虎剛剛騰挪而起的方向快速滑去。

  老虎在上,人在下;老虎往前,人往后?;瑒映龅能壽E也同樣成了一個圓弧。

  兩個圓弧一上一下,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像極了陰陽二氣相互追逐的太極。

  諾蘇梅朵站定時,那只虎也落地了,這是太極里的少陽和少陰:一個有死而生,一個由生向死。

  她卻剛好繞到了虎的后面,便爽性一伸左手,抓住了虎尾,自己的身子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

  那只虎和它的叫聲跟著在空中快速轉(zhuǎn)動了起來。

  諾蘇梅朵那只纖細的手一松,咔嚓嚓一聲,老虎的身子又重重地摔在了剛才那只虎砸著了的松樹樹干上。

  樹干擺擺搖搖,枝葉簌簌地顫動。

  那只虎又從樹干直直地往地上掉落,啪嗒地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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