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曲過后,桌上的酒已被云樂喝得七七八八的了。
云樂正想讓問月姑娘換回原來那曲,店小二卻急匆匆的跑來,見她來為難的開口道:“公子,實在抱歉,今晚定下問月姑娘的那位公子今日來的早,已到了樓下。掌柜的讓小的來與公子說說能不能……”
“嘣……”原本凄婉寂寥的琴音戛然而止,問月姑娘分了神,用力不均琴弦便斷了。
云樂隨聲望去斷弦上散落著少許紅色,應該是問月傷了手,琴弦上留了些血跡。
“你也聽到了,問月姑娘怕是已經(jīng)傷了手,我看今日不宜再彈了。”云樂又將杯中的酒一灌而進,替問月推辭道。
小二聞言便想去掌柜那回話,還未走到房門,門卻被人一腳給踹開了。
一前一后進來兩位男子,為首之人衣著配飾精致非常,身后的侍從衣衫也相當講究,非富即貴。
還未等云樂開口,緊隨其后趕來的掌柜立馬伏低做小道:“風公子恕罪,風公子恕罪,這位公子慕問月姑娘的名而來。我們實難相卻,所以便讓這位公子在您還沒來這個空檔聽聽這問月的曲。我這就馬上讓問月去您那里?!?p> 云樂看不慣掌柜那一臉狗腿樣便開口道:“這問月姑娘剛斷了弦傷了手。既然大家都是喜好琴音之人,自是懂得憐才惜音的,掌柜您說是不是!”
這位掌柜口中的風公子卻輕笑了起來:“憐才惜音我不是很懂,不過我到是聽過一句話說的是禍莫大于無信。既然掌柜已應下我,收了我的銀兩,那自然是要守這個信的。掌柜您說是不是?”
“風公子說的自然是對的!”掌柜一臉諂媚道。
“那我便在隔壁等著問月姑娘了?!蹦侨宿D(zhuǎn)身便出了云樂的包廂。而掌柜被那一句禍莫大于無信嚇得趕緊催促問月起身。
問月抱起了手中的琴,向云樂施了個禮開口道:“問月謝過公子出言相助。問月實乃一名賣藝之人,靠著琴音在這世間能溫飽無憂已是知足,這小小的傷痛忍忍便是了,謝公子關心,問月告辭了!”
此言一出,云樂便不好再說什么了。
不過片刻,隔壁已傳來琴音。
掌柜很是殷勤的送來一壇上等的花雕:“公子恕罪,本店雖在北陸數(shù)一數(shù)二,但在這些達官貴人眼里也不過爾爾。今日若是有得罪之處,這壇陳年花雕全當給公子賠罪了!”
云樂不客氣的收下了,提起酒杯便又喝了起來。入口之后口感極佳,便看了看海冬,示意她是不是也來上一杯。
海冬自然是拒絕了,她從不喝酒。她說想當一個好的護衛(wèi),便不能碰酒。云樂從認識她開始便沒見過她沾過半點酒。
遠處的琴音,時不時的出現(xiàn)幾處細微顫音。云樂不免想到問月傷了手,定是碰到傷口時琴音不穩(wěn)。
一個名動天下的琴師,在達官顯宦面前也不過是個尋常賣藝之人,與那舞姬并無二致,讓云樂一時感慨萬分。
曾幾何時,她也不過是幽州城里的一個小要飯,求得也不過是一個白面饅頭。何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出入宮廷,視金銀于無物。
想到此,云樂忽然起了身,便走了出去。
“公子,這不是東臨!”海冬自然知道云樂這是又要多管閑事了,可此處到底不是東臨,便出聲阻止道。
酒氣上頭的云樂,完全沒聽進去半個字,她常自語自己的手是用來鋤強扶弱,而現(xiàn)在正是證明的機會。
聞著琴音,云樂很快的找到了那人的包廂。
也學著那人,提腳便是一踹。
屋內(nèi)的三人齊齊的看著她,那人的侍衛(wèi)警覺的握緊了手中劍,見來人是她才黑著臉在那個風公子的示意下收了劍。
而那風公子則有些玩味的看著她,估計他自出生以來還沒見過如此大膽的人。
“這位公子,莫不是想與我一同欣賞問月姑娘的琴音?”
“不知公子,可有學過琴?”云樂沒有想回答他的意思,而是一點也不客氣的踏進了包廂,走向問月,又毫不避諱的拉起了問月姑娘的手:“試過被琴弦割傷,十指連心般的痛?!?p> 正當那風公子認真的答道:“不曾?!痹茦份p聲說了聲:“跑!”便拉著問月跑向門口。
在二人傻眼之際,海冬急忙拔出劍鞘中的利劍為云樂斷后。
只是還未等云樂跑出房門,門外卻傳來了哭喊聲。
門已被砍得七零八落,闖入了七八個黑衣刺客,手中的刀劍已染了血色,不知占了多少血。
海冬急忙將二人護在身后,不知這幫刺客是否是沖著她們來的。
此時那位風公子也變了臉,身邊的侍衛(wèi)已亮出佩劍準備應戰(zhàn)。
黑衣帶頭之人看了一眼里面情況,便揮劍刺向那位風公子,侍衛(wèi)揮劍一擋,順勢回手一劍刺去,雖未傷及來人要害,卻也將那人劃破了左臂。
其余刺客蜂擁而上,侍衛(wèi)自是難以招架,風公子也揮劍加入其中。
二人身手雖不錯,可刺客卻占著人多,一番車輪戰(zhàn)之后,難免身上掛了彩。
混亂間,海冬急忙護著云樂問月一同離開。
出了房門之后,云樂讓問月趕快離開,自己卻拔出了隨身的匕首打算回去。
“公主……”海冬急了。
“海冬,那個風公子雖然猖狂了些,但也算不得是一個壞人。我們就這樣跑了,我心里過不去!”沒等海冬相勸,便轉(zhuǎn)身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