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些白術(shù)?!?p> “給。”
一個男童的聲音響起來,對方又道:“給我點(diǎn)白芷?!?p> “給?!?p> “給我點(diǎn)……”
“月白師兄,你煩不煩???!”男童有些惱怒了:“就在你手邊,你一定要我拿?”
“不讓你拿,怎么能顯示你是我小師弟呢?”
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調(diào)理,小云陽的身體在鬼醫(yī)的照下也越來越健康了,只是始終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而月白和墨流觴兩人,也沒能查到小云陽到底是誰家走失的孩子,于是決定把小云陽留下來。
由于不知道他原先的名字,平日里也總不能“小娃娃“這樣地經(jīng)常叫著,于是鬼醫(yī)給他起名”小影“,希望他有一天能找回自己遺忘的另一半記憶。
“流觴啊,怎么下了一趟山,回來就魂不守舍的。難不成山下真的是有吃人的女妖怪?“月白看著站在竹廊下的墨流觴,打趣道。
“師兄,不要瞎說?!澳饔x面無表情地看著月白。
“那你倒是說說,這自從原始森林回來之后,怎么天天魂不著調(diào)的?“月白可不相信墨流觴說的,雖然之前他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你怎么看都不能從他的冰塊臉上看出一絲情緒,但是這次回來,好幾次都看見他像個小老頭一樣皺著眉頭,站在這竹廊下了。
“師兄,上次我去取蛇膽的時候,遇上了一個能碰我,還不被我反噬的人?!澳饔x回憶起遇到云洛時的情形。
月白這一聽,勾起了好奇心。墨流觴紅色的眼瞳,鬼醫(yī)說有得醫(yī)治。但是身上那一碰到別人,那人就產(chǎn)生反斥自燃的毛病,卻是找不到任何的醫(yī)學(xué)根據(jù)和治療方法。
“那是什么人?“月白接著問。
“一個笑起來像月牙兒般明亮的女孩?!澳饔x嘴角不自知地輕勾起一抹笑。他心里還補(bǔ)充了一句說,那是親了他,還是他媳婦兒的女孩。
“哦~流觴不會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吧?!霸掳组_始揶揄起來。
墨流觴沒有回答月白,但月白可是決定好好打探打探這個小姑娘。畢竟這可是唯一能碰得了墨流觴的人。
月白知道這些年來,墨流觴因?yàn)橐浑p時不時就變成紅色的眼瞳,被家族當(dāng)成怪物。有時候,看著他一個人站著,想給他一個擁抱都被他避開。不可以,會自燃。
所以對于月白和鬼醫(yī)來說,這個能接近墨流觴的人,不僅對墨流觴來說意義不同,對她們來說也同樣重要?;蛘哌@個人可以治好墨流觴接觸到別人,就反斥自燃的毛病。
“可是,我現(xiàn)在找不到她了?!蹦饔x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我們下山給小影找家人的時候,你消失了一天。你不會就是去找那小姑娘吧?”月白略微有些驚訝,畢竟記憶中的墨流觴無論是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也能面不改色,穩(wěn)如泰山。鬼醫(yī)曾說過什么樣的經(jīng)歷,鑄造出什么樣的人。他們更多的是在墨流觴身上看到孤寂,所以想方設(shè)法地想醫(yī)治好他,讓他和正常人一樣地?fù)碛星榫w,擁有任何人都可以有的擁抱。
“嗯,我在原始森林里待了一天,她沒有來。到了晚上的時候,我找了附近幾個地方,也沒找到她?!?p> 月白知道為什么墨流觴會選擇晚上的時候再去找人,因?yàn)樗氯f一自己的眼睛有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紅色,也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因?yàn)槭窃谕砩?。夜晚是藏匿任何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的好去處。
“那要不你把她的模樣畫下來,讓“火狐”發(fā)動手底下的人去找!我怎么這么聰明呢。”月白不由地稱贊起自己的智商。
“也好!”墨流觴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腳往屋里走去。尋了一張白紙,然后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了下來,仔細(xì)臨摹起云洛的模樣,全然忘了月白的存在,沉浸在遇到云洛的那一天。
月白看墨流觴已經(jīng)拿起了畫筆,也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坐在了一旁。
自從墨流觴七歲那年被鬼醫(yī)救回來,已經(jīng)過去六年了。這六年的時間里,改變了墨流觴很多很多,由一個渾身臟兮兮、一言不發(fā)的小男孩,變成了如今在眼前,端坐著畫畫的少年。
可即便是如此,有些事情也不能磨滅。就像鬼醫(yī)說的“什么樣的經(jīng)歷,鑄造出什么樣的人?!币贿呍谏焦壤锟嗑?,一邊還能時刻關(guān)注外面,打造出自己的勢力。三年前異軍突起的“火狐”,勢力慢慢浸入到國家的經(jīng)濟(jì)、政治和軍事,隱隱有和墨家分庭抗禮的趨勢。
這也是月白一直很佩服墨流觴的地方,覺得自己的這個師兄做的真的很不稱職,更多時候都是鬼醫(yī)和墨流觴在照顧自己。這次下山,更是連個最基本的高燒都解決不了。
時間一點(diǎn)一滴地過去了,墨流觴終于收起了手中的畫筆。月白見此,趕緊收回思緒,湊上前去。只見那張紙上,如墨流觴所說的一個笑起來如月牙兒般明亮的女孩躍然紙上。明眸皓齒,就這樣甜甜地看著你,手里還捧著一根血紅的靈芝。讓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女孩子。
“流觴啊,這小姑娘真好看!”月白不由地稱贊。
墨流觴聽了,一臉的有幸榮焉??丛谠掳椎难劾?,實(shí)屬罕見和欠揍。
看著這幅畫,月白終于想起來了。這個月以來,除了忙著照顧好小影之外,好像流觴一句也沒有提過要治療自己的眼睛。蛇膽已經(jīng)交給鬼醫(yī),其他的藥材都準(zhǔn)備好了。只要墨流觴這邊同意,就可以將調(diào)制出來的藥劑注入體內(nèi),改變眼眸的顏色,和正常人一樣了。
“流觴,老頭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只要你這邊也沒問題,就可以改變你眼眸的顏色了?!霸掳装l(fā)自內(nèi)心地替墨流觴高興。以后,流觴就不必時時刻刻擔(dān)心自己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了。
墨流觴看著畫上栩栩如生的那個女孩,眼底有光劃過,耳旁想起云洛說的:“墨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墨流觴輕輕地?fù)u了搖頭,對月白說:“不用了。她說我的眼睛很好看。“
月白一臉地不可置信,墨流觴有多討厭他的一雙眼睛,月白心里是知道的。要不是他的這雙眼睛,也不會從小就被排擠,甚至逐出家門。甚至被鬼醫(yī)救回來的時候,還想挖了自己的眼睛。
月白輕輕地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地替墨流觴感到開心。他想他明白了。不管怎么樣,他都會幫墨流觴找到這個女孩,留住他心里的那道光。他想,這是他這個不稱職的師兄可以為墨流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