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惜在御花園里尋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言柳的身影。然而,沒過多久,凌芷惜就把言柳的事拋諸腦后,而是將全副心思集中在……辣手摧花上。凌芷惜摘了許多名貴的花朵,藏于袖中,打算回到凌府,拿個上好的瓷瓶養(yǎng)起來,再向凌丹青添油加醋地炫耀一番,讓他眼饞。
正在凌芷惜將毒手伸向一朵美得攝人心魂的花兒時,一個手指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敲了敲,隨即一把清冷的聲音響起:“你……是在偷花?”
凌芷惜心下一凜,心仿佛在驚嚇中漏跳了半拍。她慌忙把丟了的魂勾了回來,旋即立刻轉(zhuǎn)過身去,并將衣袖藏在身后。當她看清聲音的主人時,不由目瞪口呆,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你……你……”
凌芷惜眼前的男子正是趙玉珹,他逆光而站,整張臉蒙著一層耀眼的金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卻像神仙下凡般讓人挪不開眼。凌芷惜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著,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臉頰通紅,像樹上掛著的熟透了的櫻桃。
趙玉珹見凌芷惜一副被嚇壞的模樣,便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轉(zhuǎn)身,打算離開。正在這時,凌芷惜三步并作兩步,攔在趙玉珹的身前,滿面通紅地解釋道:“五殿下,我沒有偷花,你別誤會呀!”
一朵朵嬌艷欲滴的花兒從凌芷惜的衣袖中簌簌地落下,凌芷惜后知后覺,只見趙玉珹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腳旁,她才低下頭查看。滿地的殘花入眼,讓凌芷惜的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仿佛是有人在“噼里啪啦”猛扇她的臉。
凌芷惜低著頭,不敢去看趙玉珹的神情,她雙手絞在一起,有一種似乎要大禍臨頭的危機感。趙玉珹面無表情地離開,經(jīng)過凌芷惜身旁的時候,稍稍頓了頓,說道:“收好,別被人發(fā)現(xiàn)。”
凌芷惜猛然抬頭,感激地看向趙玉珹,卻見他已走遠,與她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凌芷惜連忙蹲下身子,匆匆將那些花兒收在胸前,這下總不會掉出來了吧?
收好花兒之后,凌芷惜的目光不自覺地捕捉到了趙玉珹的身影,她遲疑了一會兒,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難得能見到男神一面,自然要好好把握機會,多看幾眼也是賺到了!
凌芷惜跟在趙玉珹的身后,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趙玉珹走過了一片花叢,蝴蝶在他身旁流連,好似一幅畫卷,凌芷惜也走過這片花叢,只覺得荊棘叢叢,愈發(fā)難行;趙玉珹走過一片湖泊,他臨湖而立,微微夏風將他額前青絲吹起,飄逸而瀟灑,凌芷惜也走過這片湖泊,她深深地嗅上一口夏風,淡淡的清香仿佛是趙玉珹留下的味道;趙玉珹走到一片假山前,拐了一個彎,不見了,凌芷惜茫然四顧,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彌漫著失落的滋味。
忽然,一道身影從假山怪石之中閃出,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為何跟著我?”
凌芷惜又是一驚,目光飄忽不定,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不知怎地就到了這里。哎呀好巧,五殿下也在這兒……我先走了。”
說罷,凌芷惜看都沒看趙玉珹一眼,徑自轉(zhuǎn)過身去,慌張地逃跑了。跑著跑著,凌芷惜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嘟囔著說道:“你這衣服里都藏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奇奇怪怪!”
“聶霜白!”凌芷惜驚喜地叫道,“你怎么在這兒呢?”
“本小姐一直在這兒,先是見五殿下走過去,緊接著,又是見你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你倆在玩什么把戲,幽會么?”聶霜白好奇地問道。
凌芷惜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別……別胡說。真是奇怪,我都沒瞧見你?!?p> 聶霜白“哼”了一聲,埋怨道:“本小姐來去如風,豈是你等凡人能捕捉到的。再者,活該你被嚇,怎么這么久都沒來找過我,你是不是拋棄我了!”
“旬休之后,自然能在太學見面?!绷柢葡ьD了頓,意識到聶霜白的用詞不當,立刻反駁,“喂,什么拋棄不拋棄的,我倆可是純粹的關(guān)系,并沒有那種關(guān)系,何來拋棄一說。”
“哪種關(guān)系?。俊甭櫵讚狭藫项^,不明不白地說道,“你總是神神秘秘的,我都糊涂了?!?p> “沒什么關(guān)系。不懂就算了?!绷柢葡]再理會聶霜白。她忽然想起,言柳到底去了哪里,既然沒有去找趙玉珹,莫非是迷路了?想到這里,她疾走了幾步,決定要去尋找言柳。
而聶霜白受到了輕視,心中不快,縱身一躍攔在了凌芷惜的身前。她嘴角下撇,眼中晶瑩閃爍,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不許走!先前你明明對我那樣,如今又對我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我很傷心!”
“什么那樣,這樣的。”凌芷惜愈加無奈,心念這位武將之女恐怕語言表達能力有所欠缺,只能耐心地安慰她道,“霜白,我沒有翻臉。我凌芷惜向來對人坦誠真摯,你若誠心實意,我必投桃報李!在太學,你我二人已經(jīng)立下誓言,要好一輩子的,我是不會忘記的?!?p> “芷惜,你說得可是真?我真的好感動哦?!甭櫵茁犃T,感動不已,她立刻飛身撲向凌芷惜,雙手緊緊摟住了她的脖頸,在凌芷惜的臉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凌芷惜趕忙推開她,抹掉了臉上的口水,并在她衣衫上擦了擦手。
正在這時,凌芷惜察覺到了一道逼人的目光正落于二人身上。凌芷惜警惕地轉(zhuǎn)過頭,看向目光的主人,這是一個長相凌厲的男子,劍眉入鬢,似潑墨的高峰峻嶺,黝黑的眸子里閃爍著粼粼光芒,好似幽深的湖水,深邃而不見半點波瀾。只消一眼,凌芷惜便移開了目光,他眼中的冷峻和幽深讓她覺得難以接近,甚至有些許畏懼。
“霜白,我們?nèi)e處轉(zhuǎn)轉(zhuǎn)吧。”懷著避開這道奇異目光的心思,凌芷惜決定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