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曼君含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芷惜,你不必謝我,你的歌聲曼妙空靈,是我沾了你的光才是?!?p> 顧曼君的笑容第一次如此燦爛,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經(jīng)過陽光的洗禮終而綻放,掃去了先前縈繞在她周身的淡淡憂愁和清高。凌芷惜受其感染,也心情大好,她與顧曼君相視一笑,一種別樣的情愫在二人心中成形、升華。
酒足飯飽,一眾女眷三三兩兩地寒暄交談著,人聲鼎沸,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身著玄衣、身著挺拔的男子步入殿內(nèi)。他面容冷凌,漠然看向高位上的皇貴妃,冷聲說道:“娘娘生辰,特來祝賀,愿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p> 皇貴妃只是淡淡一笑,說道:“玉卿有心了,坐下飲幾杯酒罷?”
凌芷惜和眾多女眷一般,對三皇子趙玉卿的突然到來感到驚奇,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個(gè)冷面男子。坐在凌芷惜身后的一位女眷悄聲對另一位說道:“三殿下來為皇貴妃娘娘賀壽真是一件稀奇事。素來,三殿下就不喜娘娘,原是先皇后生前就總與皇貴妃娘娘過不去,兩人的關(guān)系十分不好?!?p> “你說得沒錯(cuò),約莫是官家讓三殿下來的,為了給足皇貴妃娘娘顏面。所以啊,官家對皇貴妃娘娘實(shí)在疼愛,想來,三殿下心中也會(huì)意難平吧?”
趙玉卿沒有接受皇貴妃的邀請,而是一臉淡漠地轉(zhuǎn)過身,打算離場。皇貴妃瞧著趙玉卿的背影,美艷的眸中閃過一絲陰沉之色。
眾女眷頓時(shí)鴉雀無聲,就連凌芷惜都感到了氣氛沉悶。原本殿內(nèi)置放了若干冰塊以解酷暑,此時(shí)卻全然失了作用,凌芷惜只覺周身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皇貴妃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艷麗的弧度,她突然發(fā)話:“玉卿,今日你來得正好,本位剛好有要事宣布,與你……有關(guān)?!?p> 趙玉卿驟然回過身,雙眉擰成了一團(tuán)。即便是生氣的模樣,趙玉卿依舊英氣十足,硬朗的面部線條勾勒出戰(zhàn)神的豪邁氣概?!昂问??”趙玉卿惜字如金,聲音冷得如臘月飛雪,凌芷惜竟然能從酷暑之中感受到了一絲蘊(yùn)涼。
皇貴妃輕笑一聲,起身向趙玉卿走去,每一步都婀娜多姿,金飾環(huán)佩叮咚作響?!坝袂?,你此次大敗瑾國,班師回朝,風(fēng)光無兩。本位念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大可趁著這次功勞,再添一件喜事,好事成雙。你覺得如何?”
趙玉卿沉聲問道:“娘娘此言何意?”
“戶部尚書凌大人之女凌芷惜,方才在殿內(nèi)一曲驚人,本位實(shí)在喜歡得很。今晚,就由本位做媒,為你和凌家姑娘指婚?!被寿F妃笑得柔和,但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皇貴妃話音剛落,趙玉卿的神色變得極為不自然,仿佛有一團(tuán)火焰將他裹挾,臉上燙的厲害。凌芷惜也震驚無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趙玉卿對她可是懷恨在心,此時(shí)又將她與其綁在一起,那位黑面戰(zhàn)神還不知會(huì)不會(huì)將她大卸八塊呢!凌芷惜的耳邊立時(shí)響起了趙玉卿冷厲的聲音:“不過,凌芷惜,下次再讓我見到你滋事挑釁,必不會(huì)輕饒?!?p> 一眾女眷紛紛交頭接耳,議論連連,只言片語飄入了凌芷惜的耳中,讓她羞愧不已。
“坊間傳言,凌家之女凌芷惜瘋瘋傻傻,難登大雅之堂,娘娘此舉,是在有意羞辱三殿下?。 ?p> “即便是凌芷惜歌喉悅耳,也敵不過她的聲名狼藉。畢竟,想聽動(dòng)聽的曲調(diào),大可去勾欄瓦舍,尋那些名伶。我還聽說,那凌芷惜前段時(shí)日,甚至闖進(jìn)了大老爺們的澡堂子,真是有傷風(fēng)化。嘖嘖嘖。”
“三殿下英勇神武,那凌家的小姑娘哪里能配得上?真是委屈了三殿下。”
凌芷惜心中滿不是滋味,趙玉卿的確是人中龍鳳,護(hù)國英雄,但自己也并非一文不值,
若說嫁與趙玉卿是委屈他、禍害他,凌芷惜不服!
此時(shí),趙玉卿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凌芷惜剎那間如墜冰窟:“娘娘,多謝好意,但
我寧愿終生不娶,孑然一身,也不會(huì)娶凌芷惜為妻。”
凌芷惜埋著頭,感到臉頰火燒火燎,鼻頭酸澀,似有滿腔的委屈化作淚水要從眼眶中涌出。凌芷惜努力地憋了一口氣,企圖抑制住眼淚奪眶而出。坐在她身旁的顧曼君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從手心傳入,漸漸蔓延全身。
凌芷惜側(cè)過頭,對顧曼君笑了笑,輕聲說道:“我沒事?!比凰闹械呐鈪s如熊熊烈焰,愈燒愈勇。
還未等皇貴妃開口,凌芷惜倏然起身,對著趙玉卿說道:“你說不接受便是不接受嗎?皇貴妃娘娘金口一開,三殿下便斷然拒絕,是要將娘娘的顏面擺在何處?”
趙玉卿嘆了一口氣,目光十分不屑地掃過凌芷惜,說道:“隨她擺在何處。反正,這婚約我不從。”
“你這個(gè)人……”凌芷惜的聲量不禁揚(yáng)了揚(yáng),說道,“皇貴妃娘娘好心為你尋了一門親事,這是關(guān)心你,然你卻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撇開娘娘不說,三殿下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芑?,是看不起我們凌家嗎??p> 趙玉卿的眼睫微動(dòng),目光冷淡地落于凌芷惜的臉上:“沒有看不起凌家,只是你不適合我?!?p> “不適合你?還是你根本想說,我配不上你?”凌芷惜氣呼呼地說著,許多話未經(jīng)仔細(xì)打磨,就脫口而出,“我們凌家雖然在京中無權(quán)無勢,卻也是清白人家。你如此拒婚,便是公然嫌棄我,無論是身份,還是其他,都讓凌家難堪?!?p> “你有沒有想過,今晚之后,我便會(huì)淪為京城街頭巷尾的笑談,而整個(gè)凌府都會(huì)抬不起頭來。我被人議論也就罷了,而我凌府上下格外看重名聲,若是因此事連累了凌家,傷透了我祖父和爹爹的心,那全是因三殿下而起,你可難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