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囡茹剛剛接手酒館,那些大的小的麻煩也常常讓她疲于應對,唯一好的也就是她自幼習武有了用處,她雖說武功不算頂尖教訓幾個醉漢還是綽綽有余的。這樣以來就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后果,那些本是沖著酒香而來的酒鬼們對尋囡茹這個新老板本就懷疑的很,尋囡茹打了幾次人客人們幾乎就不來了。
尋囡茹站在柜臺后面排著蒼蠅,想著要招人啊,要創(chuàng)新經(jīng)營啊,不能關(guān)門啊,要掙錢啊。于是她要親自寫一個招工的告示貼在門口,招大廚、招跑堂、招賬房,這院子其實很大完全可以擴大經(jīng)營的嘛。
哦!對了!她的店要對女性提供優(yōu)先就業(yè)機會,寫上。
寫好之后等墨干的空檔,她又到廚房去活了漿糊,然后喜滋滋的要把告示貼在門口。
可拿著東西到了門口,尋囡茹忽然定在那里成了個雕塑。
太子殿下駕到。
這真是讓人難以預料啊。
他身后還跟著暖心那四個丫頭還有一幫護衛(wèi),這是要干嘛?
尋囡茹不知道太子殿下本來是要帶她回太子府的,出門的時候覺得尋囡茹見到自己也只有跟自己回去的份,可是到了門口望著門上“醉仙居”的招牌忽然彳亍了,他似乎沒有什么立場叫尋囡茹一定回去。
兩人就這么相對無言。
“你來喝酒?”
還是尋囡茹首先打破了沉默。
“為什么不說一聲就搬出來了?”最讓太子殿下窩心的是太子府里的東西尋囡茹什么東西都沒有帶,就是尋囡茹今天穿的這身也都是她自己新買的。
“你本來就忙的很,馬上又(尋囡茹重讀了這個字)要娶新夫人進門,我想著鄭管家總是會跟你說的。就是暖心她們四個你可給個好去處,畢竟她們把我照顧的挺好。我不是給你留了書信的嘛?”
尋囡茹不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過了這么幾天才來找她,正是因為看到那封信出奇的就是覺得憤懣。雖說尋囡茹言辭懇切,可她的意思就是“我能養(yǎng)活自己等我哥哥來找我,不勞煩太子殿下了”。這幾日對于尋囡茹出走這是心境平復了些,才過來找人。
“你在本太子的府上住的不好嗎?”
“很好???可那不是我家?!?p> “這里是你家?”
這不是扎心嘛,明知道尋囡茹的家尋府都沒了,那些搶奪仙器的一把火把尋府燒了。
“這里比太子府住的好?”
更扎心了,尋囡茹從前也是個大小姐,事事都有人伺候。異世界那段經(jīng)歷里雖然萬事都得自己動手,可是那個世界確實比這里生活方便的多。首先燒火做飯對于尋囡茹來說就是大難題——以往在太子府的小廚房里做飯那都是四個丫鬟燒火的。還有梳頭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尋囡茹統(tǒng)共只會梳一個發(fā)髻,想變個樣式都不行。還有這么大的院子她要一個人打掃,還有房子太悶開個窗卻又蚊子多,街上買來的香一點都不如太子府里的香好用。打井水也是個煩人的活,洗衣服更是讓她手忙腳亂。所以她覺得自己要發(fā)奮圖強,一定要靠自己過上有人伺候的日子。
“就憑你?就想在這澤都立足?”
雷蕓靈留下的那些銀子都花的差不多了,這個酒館在尋囡茹手里從來沒掙上錢。
“一個獨身女子拋頭露面,你可知最容易招人覬覦?”
真的是,昨天才打跑了一個過來調(diào)戲他的公子哥。
“昨天陳尚書的公子要帶官兵封你鋪子你可知道?”
是您老人家擺平的吧,都沒機會發(fā)生我怎么知道?
……
又是一陣相顧無言。
“那個,父親哥哥也沒教過我這些……”尋囡茹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會有點心虛的感覺。
“跟我回府去?!北壁ぼ庍@就要上前把尋囡茹拉走。
“停停停?。?!”尋囡茹趕忙叫停。
北冥軒真的停下來要聽她說點什么了,她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無數(shù)念頭,正在想著如何說起。
……又等了許久。
何必大眼瞪小眼浪費時間,北冥軒已經(jīng)親自抓人了。
“啊——太子殿下!”
這一聲可不得了,尋常百姓哪里有機會得見太子殿下真容?尋囡茹這一嗓子成功獲得了來往行人的高度關(guān)注。
還好北冥軒就怕尋囡茹“武力拒捕”今天是帶了侍衛(wèi)出門的。
“太子?”
“啊——真的真的!”
更多的人聞聲匯聚。
“真的是太子殿下哎!那日太子凱旋而歸的時候,我站在樓上看清楚了,就是他。”
“殿下怎么拉著那個女人?她是誰?”
“太子殿下的新歡吧?!?p> “這女人當街和殿下拉拉扯扯真是沒規(guī)矩?!?p> “她不是這里的新老板嘛?有些本事,王老五都不是她的對手?!?p> “就是那個打遍東市無敵手的王老五?”
“就是他,這姑娘把菜炒糊了,還想收人家酒錢”
尋囡茹想說,菜是糊了,這關(guān)酒什么事?就可還是大叔釀的那些。
北冥軒當然不會站在這里讓人品頭論足,在尋囡茹喊出“太子殿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拉著人往里走了。
雖然看不見人,門口的那些個百姓更加肆無忌憚往里湊,想要一睹太殿下天顏。太子府里的護衛(wèi)也不能白給,不消片刻就把人群驅(qū)散了。
酒館的內(nèi)院里,尋囡茹和北冥軒相對而立。
尋囡茹手里還拿著漿糊和她那張自己寫的招工告示。
“你收留我可是因為我哥哥?”
“是?!?p> “那你覺得我哥哥會任由你敗壞我名聲嘛?”
“我何時做過?”那些傳言和北冥軒真是沒有關(guān)系。
“可是我一個獨身女子住在太子府里,外人看來就會遐想。”
北冥軒不能否認。
“留書離開是我考慮不周了?!?p> 算你還算識相。
“我看大叔經(jīng)營酒館挺容易的,沒想到這么多?!?p> 就你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憑兩句留言就能認定我是殺兄兇手,能想到才怪。
“你說我若想開酒館,我哥哥會不會幫我?”
廢話,尋南刃那個愛妹成狂的傻子,妹妹要做什么他會不支持?
“我覺得如果我哥哥現(xiàn)在在這里,一定能想到辦法幫我把酒館開下去。”
“所以呢?”
“那冥軒哥哥也幫我點小忙唄。”
北冥軒覺得自己似乎進了圈套,他不是來帶尋囡茹回太子府的嘛?
“嗯……”
尋囡茹正在認真思考她的商業(yè)計劃,想著怎么讓面前這位太子殿下幫自己。尋囡茹不想就此回去,時間久了外人定然會把她也當成太子的女人,可事實不是這樣的。而且她其實是不屑做北冥軒的女人的,太子府里的那些夫人包括雷蕓靈在內(nèi)在北冥軒面前,在尋囡茹看來都是有些疏離,這樣的夫人和尋囡茹一貫認為的夫妻可太過不一樣。
“我把你的四個侍女留下,她們會幫的上你。我看你還算知道要情人幫忙才行。”北冥軒拿過尋囡茹手里的告示看了一遍,“你是擔心找來男子不方便嘛?”
“不是,我想知道這世間還有沒有女子愿意靠自己過活。”
尋囡茹這話讓北冥軒不由得刮目相看,這個他認識很多年的大小姐終于開始思考一些深刻的問題了。
“寫告示的時候我就想好了,這世間一定有許多能獨擋一面的女子。有那么一些有機會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可總有一些沒有機會只能嫁人生子的,這些只能嫁人生子的女人里總有很多是不甘愿的。澤都這么大,我想我能找到愿意和我一起經(jīng)營這里的人。”尋囡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她心里還想著這里要是賺錢了,她還要再讓大家做更多的營生,讓更多的女人可以自力更生。
“如此和青樓女子又有何不同?除了……”
“北冥軒!你——”尋囡茹抬手指著北冥軒的鼻子,心里咒罵了千百遍,奈何她不是失去記憶的那個尋囡茹了,她罵不出口。
“我如何?”
“我告訴你,女子生來并不比男子差!可這世道總是不給女子機會,如我這般就要受人折辱嘛?我做的事情和大叔并沒有身差別,這批酒還是大叔釀的那些,可就因為我是女子那些人就不來這里喝酒了。”
人家不來喝酒不是歧視你是女人,是這里連個正常的下酒菜都沒,而且老板娘一言不合就打人。
“我就是想讓人知道女子一樣可以和男子一樣靠自己安身立命,我們不需要靠你們男人?!?p> “你若是真的不想住在太子府里,除了暖心她們四個之外,我還會物色合適的人幫你。不管旁的女子如何,你沒有了你哥哥再沒有我?guī)湍?,你定然是無法在澤都立足的?!北壁ぼ幷娴牟皇怯幸獯驌魧む锶悖褪钦f出個事實,而且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很委婉了。至少他不在指望尋囡茹會回太子府去住了。
尋囡茹如面紅耳赤,她覺得平生從未收到如此折辱。
“夏蟲不可語冰!無知無法挽救!你走!”
尋囡茹推著北冥軒就把他從后院推到了街邊,剛才還想著占太子殿下一點什么便宜呢,現(xiàn)在尋囡茹決定她一定要把這酒館經(jīng)營好,不僅要經(jīng)營好還要掙大錢。有什么了不起的,生來就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最底層百姓的辛苦?投胎投的好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都被尋囡茹這么驅(qū)趕了,北冥軒也不可能留下來。太子殿下也在心里想著,尋囡茹這個丫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了?這都和安平有得一拼了,任性妄為!都是她那個哥哥給寵的。
北冥軒走的時候沒有帶走暖心她們四個,尋囡茹當然是要趕她們走的,可是她們四個說:“方才奴婢們斗膽聽到了小姐和殿下的談話,奴婢們也想和小姐一起試試,咱們女子能不能自己安身立命?!边@話成功打動了尋囡茹,她們也用余生證實了尋囡茹那些話對她們的深刻影響。
安平公主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生活沒有趣味的,尋囡茹在后院對北冥軒說的那些話除了跟去的四個丫鬟還有侍衛(wèi)倒是沒傳揚出去,可是北冥軒親自到陋巷酒館找人的事卻被安平聽說了。安平直覺這中間一定有樂子可尋,于是就約上要好的姐妹一起到了尋囡茹的酒館。
安平來的時候小酒館一切井然有序,有了暖心四個能干的,小酒館總算是開始盈利了。尋囡茹目前一個伙計還沒招來,所以她自己依然充當掌柜的站在柜臺后算賬。
小酒館如今的菜色比以往好了太多,酒水也沒有降低水準,關(guān)鍵這里多了無謂如花似玉的沒人。雖然知道這老板娘可是一朵打人的霸王花,可來客依舊絡繹不絕,而且附近的女子也會抱著瞧熱鬧的態(tài)度過來,這里的生意已經(jīng)比大叔在時好了不少。
安平帶著另外的兩位——威遠將軍家的千金,楚王府世子家的小郡主,就坐在角落里叫了一桌子酒菜。見慣了瓊漿玉露的三個人都覺得這里的酒的確是有一些門道的,而且這里桌子上都要編號,客人點什么菜她們都會寫在紙上再拿到廚房里去,尋囡茹她們偶爾也會商量,但是從來不會像時下別的酒館那樣吆喝,那些醉漢受了她們的影響,即便喝醉也很少大吵大鬧的。安平覺得這女子到底還是和男子不一樣,扯開嗓子吆喝確實有損形象,她心里私下替尋囡茹這個辦法鼓掌。
可安平今天的目的是來打探尋囡茹究竟和她的太子哥哥有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可不是來考察酒館經(jīng)營狀況的。于是吃完酒,安平親自到尋囡茹面前去結(jié)賬去了。
安平今天特意換了普通百姓的裝束,又坐在角落里,剛才尋囡茹還真沒注意到來了這么一尊大佛。安平雖然容貌上乘,可是尋囡茹在楚王妃的壽宴上見過之后再也不能忘記卻是因為安平的性情。
別以為只見一次就無法判斷人的性格,那是因為你見到的人心思太過深沉心里不知道藏著多少個害人的主意。似安平這樣把囂張跋扈寫在臉上的人,真的讓人見一次就很難忘記。
“安平公主?你怎么來了?”
“太子哥哥都能來,我當然也能來?!?p> “我和他是舊識?!?p> “他?連個敬稱都不用?你們果然是挺熟的?!?p> 尋囡茹從安平那散發(fā)著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在思考要不要趕走這位驕傲的公主。
貝殼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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