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越來越擁擠,不少人都擦過無心的肩膀,碰碰撞撞非常難行。
君如西小心翼翼將她護在身前,抵擋了所有的撞擊。
“娘子,小心啊?!?p> “誰是你娘子了,我們明明不是。”
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這聲‘娘子’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怎么就不是了,你我有婚約在身,叫你娘子是遲早的事,我提前叫一下,有何不對。”
君如西又開啟了他無賴的模式,擒住她的肩膀將她摟緊,人群茫茫,他生怕無心被擠丟了去。
“行,那我也必須要提前享受一下,這些這些,還有那個發(fā)簪,還有那個項鏈,對了還有那個綠豆糕,君如西,付錢。”
無心手里拿著糖葫蘆狠狠的咬了一口,有豬不宰,天理難容,今天就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逛街的女人。
“好,我的人和錢,都是心兒的?!?p> 跟在他們后面的書七吃了一肚狗糧,酸得他牙根疼。
他摸了摸口袋,然后尷尬的用余光撇了一下晚秋,他好像沒有那么多錢啊。
“書七哥,這個給你。”
晚秋嬌羞著臉從袖子里取出一根白色屬于男子的發(fā)簪,她踮著腳伸手插在書七的發(fā)團上,書七的自尊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不行,回去得叫皇子給他長月錢。
月光悠然撒下,白霧飄飄,夜風吹過裙角,兩人衣袂時而纏綿,時而分開,碧月湖邊已經圍滿了人,河燈猶如一條螢川隨波逐流,水中零散停著幾輛游船,鶯聲燕語不時傳來。
在黑暗中,一條停得極遠的游船熄著燈,在這嘈雜的碧月湖里顯得格外清靜,那船頭臥著一位紅衣傾城的妖艷兒,他左手撐著頭顱,右手挑開一壇云間醉,修長白嫩的手指捏住壇口抬至頭上方,他昂頭喝了一口,眼神迷離的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著遠處美好的風景,以及,那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無心捧著頭一般大的河燈,拿著毛筆半天想不到該寫什么,她暫時還沒什么大愿望想需要寄托,要說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那同母異父的哥哥吧。
她落筆快速寫下幾個字,用火柴點亮燈芯,慢走到湖邊放在水中,看著河燈在水上蕩漾漸行漸遠,她轉頭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早就沒有晚秋和書七的影子。
她嘆了口氣,自古女人難過男人關,晚秋這個見色忘友的家伙,居然丟下她跟野男人跑了?
君如西捧著河燈,心中溢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甜蜜感,他提筆在花燈上寫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慢慢走到無心身邊,看著她然后將花燈放進了水中,
河燈蕩起一片波紋,與千千萬萬的五顏六色的河燈逐漸混淆,成為漫漫長河中的一縷熒光。
兩人就那么靜靜的站在一起,任風凌亂衣角,糾纏不清,君如西看著河燈遠去,多么希望時間在此刻停止,就這一瞬就是一輩子。
“心兒,什么時候我才能娶你啊?!彼嗝聪MF(xiàn)在她就是他的皇子妃,一起睜眼看早陽,同榻相擁入夢鄉(xiāng)。
“你急什么,我又不會跑。”她對于這種包辦婚姻,心里十分反感,若不是皇命難為,會害了爹爹,她早跑了。
“從第一次看到你,你就有一股特別的力量在吸引我,看著你我就會很高興,看著你,我怎么也生不起氣來,就像喜歡你是一種習慣一般,或許我前世就在喜歡你吧?!本缥魃壳榈睦∷氖址庞谛厍埃雠龅男奶绱饲逦?,熾熱的快要灼傷她的手心。
告白來得措不及防,此刻所有的背景都在努力襯托這個面如冠玉的深情男子。
無心抽回手,她心中沒有一絲感動,反而有著愧疚與抗拒。
“真肉麻,我不喜歡你,你說這些沒有意義。”
君如西心如刀割,他語氣激動,怎么也不肯相信昨夜酡紅著臉倚靠在他懷里的人,今日會這么肯定與絕情。
“怎么就沒有意義,我們只是接觸的少,總有一天你會喜歡我的。”
無心摸著自己冰涼的心臟,那處清楚的告訴她不為情動。
“我沒有心的。”
“那我就做你的心。”
“我不要。”
她轉過臉看向遠處,眼里卻撞入一抹血紅,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發(fā)絲纏繞著半裸的身軀,妖嬈風情,撩人心懷。
“圣旨已下,你注定逃不掉我?!?p> 君如西有一瞬間想將無心捆在身邊,讓她哪里也去不了。
“圣旨如何!我之所以不離開,只是為了不讓爹爹難堪!不讓百里府的人背上不忠的罵名而已。”
“我若想走,誰奈我何?!?p> 她狠狠盯著他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沒有結果,即便最后她奉旨成婚,最后也不過是落得一個各過各的結局,既然已經知道最后會如此,還不如現(xiàn)在就干脆利落些。
君如西心里難過,她的留下與順從,并不是因為對他尚有一絲好感,他甚至比不上百里家的一個仆人。心兒,你是這個意思嗎?
“呵,圣旨已下,為了百里家,量你也不敢跑?!?p> 他慶幸,還有一計可以將她留下。
“呵呵,掉腦袋的事情,哪敢跑啊,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記得叫你的侍衛(wèi)把晚秋完好無缺送回相府,記住是完好無缺,少一根頭發(fā)都不行?!?p> 無心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她現(xiàn)在心里壓抑得慌,只想快些離開這里。
兩個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臣子關系,又是政治結親,摻雜了多少華麗的欺騙,她無從得知。
“好?!?p> 君如西握緊拳頭,目送著無心漸漸離去的背影,幾欲跨出的雙腿最終收了回去,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是未來一步登天的皇帝,為了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尊嚴去祈求,他做不到。
他要得到更多的權力,為了更好的將她留在身邊。
即便你不喜歡我,即便你討厭我,甚至恨我!只要你還留在我身邊,怎樣都可以。
君如西的心中漸漸印刻下這么一個模糊的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