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懷瑾推門而入,卻見練傲寒也在,關切地看了她一眼,向上首抱拳行禮,正色道:“江北一帶已有人集結大量糧草準備運往北燕,弟子請命前往處理?!?p> 司緞弘考慮一番,起身在上座繞了兩步,“也好,你去吧。”
“是?!?p> “我與你同去?!本毎梁鋈婚_口。
上一次才發(fā)現(xiàn)部分糧草就遇到了蕭斥,這一次呢?那一回他是安全回來了,他雖將過程說得輕描淡寫,可她怎料不到他是經歷了一場多么兇險的廝殺,這一回她豈會放心讓他獨往。
“練樓主,忘川樓與明允一戰(zhàn)不能只是說說,總要真打上一場,這樓主豈能不在?”司緞弘阻攔道。
“師父,弟子想帶傲寒去。”
“越兒,有些事你別忘了……”司緞弘厲聲提醒道。
“師父,這些事我不想也不愿瞞她?!痹綉谚獔远ǖ馈?p> 看來越兒是認定這姑娘了,越兒若要說,他這個師父也阻攔不了,但不能讓他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給人家,“越兒,凡事有度,否則,我只能修書給你父親。”司緞弘道。
越懷瑾嘴角輕抿,終吐出一字,“是。但弟子以為若有練樓主相助,江北糧草一事便能盡快解決,才能減少糧草流出的數(shù)量?!?p> 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他也管不了了,罷,且看越兒自己吧,他攔得了一回攔不了以后,司緞弘心想。
“司掌門放心,晚輩會安排好忘川明允之間的“爭斗”,待事情解決必火速趕回,進行下一步計劃?!?p> 她只擔心懷瑾的安全,至于懷瑾的私事她并不想去多問。
“那便依樓主所言,早去早回?!彼揪労虢K還是松了口。
“事不宜遲,弟子先下去準備?!痹綉谚?。
司緞弘轉過身,揮一揮袖子讓二人退下。
“寒兒,平日里你少有遲疑,剛剛師父問你什么讓你如此猶豫。”
只一眼就被他看穿了,看來她得好好管束一下自己的情緒。
“司掌門問我與你的關系?!?p> “怎么,你不敢說?”越懷瑾心中吃味,她還不愿意承認他們的關系?
一股壓迫感朝練傲寒逼來,“有何不敢?”練傲寒直接迎上越懷瑾仿佛要吃了她一般的眼神。
“那你不說?”
練傲寒轉身離去,“不想說。”
好,她不想說,他來說,終有一日,他會宣告天下。
掌門房內,三位長老聚齊,“大哥,你這可算默許了他二人?!碧凭d道。
“不同意又能如何,你見過越兒認定的事情有改過?不過,看那姑娘今日的言行舉止,確與傳聞中的不太相仿,雖然性格冷淡卻也是個懂禮數(shù)的?!?p> “唉,那他們以后怎么辦?”唐綿嘆了口氣,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司緞弘搖了搖頭,“但愿當年的事不會重演?!?p> “那忘川樓和明允紛爭一事呢?”沐承悅問。
“我已應允,練傲寒留此為質已是極大的誠意?!彼揪労氲馈?p> “之后呢?明允與忘川樓聯(lián)合一事遲早要對外公布,到時我明允該如何于正道自處?”沐承悅擔憂不已。
“四弟,單靠我們自己拿下樊禁盟并沒有問題,但耗費的時間太多,待我們拿下,他都不知給燕國做了多少事,我們需要一個外援,而忘川的實力不容小覷,而常和毗鄰平隴明允,若不聯(lián)合,豈不是將她往平隴那推?何況,羽兒一事,可是我們欠了人家一個人情?!?p> “敢問師兄事后該如何處置?這宗派世家定會前來明允問責?!便宄袗傋穯柕?。
“那也沒辦法,咱們明允不僅得受著還得維護忘川樓,三弟和越兒未弄清事實就去傷了人家,這是明允欠忘川的?!?p> “這事怎又扯我身上去了?答不答應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唐綿道。
“說得輕巧,今日那練傲寒的態(tài)度看著有禮,你們就不深究一下她上山的底氣在哪?一個新崛起的宗門有實力敢和我們百年的名門宗派談?說到底,此事的主動權并不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聯(lián)合勢在必行,而之后明允也不能甩開忘川樓,否則一旦忘川樓因此事遭到名門世家的指摘明允就得落個冷眼旁觀,無情無義的名聲?!?p> 說到這,司緞弘忽覺得整個明允都被那幽冥客擺了一道,但從救小羽和遭到明允報復一事上看,也難是刻意安排好的,都說這幽冥客善謀,此事究竟是不是她設計的?司緞弘心有疑慮,可又有何用?不論如何,明允已沒了主動權,而忘川也有了在聯(lián)盟中與明允平分秋色的底氣。
第二日,越懷瑾與練傲寒啟程前往江北。
二人在江渡租了一條游船渡江,一個劍眉星目,刀削斧鑿的好樣貌,著藍色錦衣,腰間別一把烏蕭,可真是個如玉公子,一個白衣翩翩,白紗掩面,獨留一雙美目,長發(fā)隨風揚起倒有些謫仙的意味。這對年輕男女并立船頭,觀賞著沿路風景,好似一對璧人出游。
不遠處,一條游船向他們駛來,船頭立一公子,長得也是豐神俊朗,氣度優(yōu)雅,船漸漸駛近,舟上公子對著二人拱手輕施一禮,練傲寒眼中淡淡浮現(xiàn)嫌棄,只點頭致意。
兩船朝相反的方向交叉駛過。從未見練傲寒流露出嫌棄的意味,她這樣子在越懷瑾眼中著實可愛,“他是何人,能讓你如此嫌棄?”
“第一樓樓主,柳業(yè)?!?p> “第一樓,也是個買賣消息的地方,在江湖上第一樓和忘川收集消息的本事可是難分伯仲,不過人家可比你這忘川樓早了幾十年?!痹綉谚?。
“少提他?!痹谠綉谚媲埃毎梁敛谎陲椝南訔?。
“莫不是因為人家和你嗆了行?”越懷瑾挑眉打趣道。
“才不是,是這家伙著實惹人厭,有一次我外出碰上了他,他認出我的身份,畢竟是同行,就互相見了個禮,誰料沒多久他竟派人來提親?!?p> 聽到這越懷瑾登時起了敵意,“后來呢?”
“我當時就拒絕了,誰想他還親自上門說對我一見鐘情要求娶我,被我再次拒絕后往忘川樓生意上下絆子,逼我再次見他,這一次他言陳兩家聯(lián)合利弊,竟想利誘我,我聞言怒不可遏當即送客,后來我截了他好幾樁大生意他才消停。你說我能不厭煩他?”練傲寒嗔怪道。
“確實惹人厭?!痹綉谚F(xiàn)在對他的厭惡比練傲寒更過猶不及。
“不提他了,省得錯過這一路的好風光。”練傲寒賞著四周的美景,樂在其中,雖然她的外在感情表露很少,可越懷瑾自然看得出。
越懷瑾微微一笑,烏蕭湊在嘴邊,清雅地吹上了一曲。
柳業(yè)的船經過他們后悄悄掉了個頭,暗自跟在越、練二人的游船后,這一曲蕭音不僅僅讓一人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