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在西渚還是在北辰,皇帝身邊都必須有專門的嬤嬤來記錄每天的飲食起居,這本用來記錄的冊子就稱為《起居注》。
劉嬤嬤既然蘇阮的貼身嬤嬤,那自然保管著和蘇阮有關的《起居注》,能及時拿出來也沒什么問題。
夜涼將《起居注》接了過去,眼眸愈發(fā)陰沉了。
“今日申時,為什么要給上凰更換熏香?”
劉嬤嬤心頭一緊連忙問道:“可是熏香有什么問題嗎?”
夜涼用力的拍了拍《起居注》,恨鐵不成鋼的埋怨道:
“倒不是說熏香有什么問題,只是上凰未時才吃了栗子糕,隨后又喝了點梨花釀!”
“這兩樣東西本就會促進血液流動,促使上凰血脈膨脹,貿然更換熏香,所帶來的刺激性會更大!”
夜涼的目光微微朝著跪在床邊的小郎君挪了兩分,聲音冷得就像是極地的冰雪。
“你還真是命好,上凰只是想找點樂子而已?!?p> “若上凰果真想對你做什么,只怕這會兒你已經殉葬了?!?p> 見夜涼說話這般直白,西渚帝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于是連忙揮了揮手,讓身邊的李嬤嬤將床邊的小郎君拖下去了。
“雖說母皇昏迷一事是由于熏香被調換所致,但這小郎君心懷不軌,就將他拖去慎刑司給個教訓吧?!?p> 夜涼拿出銀針在蘇阮的身上扎了幾下后,蘇阮就悠悠轉醒了,“唔……都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西渚帝大致將事情講過了一遍,蘇阮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昏迷中緩過神來。
“嗨……不就是換了種熏香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蘇阮不以為然的說著,蒼老的臉上竟然沒有半點慌張的神色,好像剛才差點去鬼門關走一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皇帝啊,你就是太大題小做了,朕不是好端端的嗎?”
蘇阮輕輕別過頭去,眼眸中閃動著某種名為寬慰的光澤。
她似乎并不想過于追究這件事情?
凰九歌注意到了蘇阮眼底的神情,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來,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啦。
蘇阮肯定很清楚,調換熏香的人到底是誰,但卻不愿意追究,蘇阮是想袒護那謀害他的人嗎?
如果蘇阮真的想袒護謀害他的人,為什么還要將京兆伊的職位交給她呢?
蘇阮不是應該安安祥祥的做好離開人世的準備嗎?
凰九歌心底的疑慮并沒有伴隨著與蘇阮的接觸而減少,反而還越來越多、層出不窮的冒了出來。
真是太有意思了,比起之前在組織里執(zhí)行任務還要有意思多了,抽絲剝繭、解決謎團,凰九歌喜歡這種感覺!
見蘇阮不愿意追究,西渚帝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但隨即又恢復了屬于西渚帝王的神韻與風采。
“既然母皇無礙,那朕就先行告退了。”
祁月白身為鳳后,上凰身體不適臥病在床,他是必須要跟隨在上凰身邊服侍的,這樣才能盡到身為夫郎的本分。
于是,西渚帝叮囑了祁鳳后兩句,就起身離開了。
只是在路過凰九歌身邊的時候,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用了些許微表情和小動作,讓凰九歌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