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秘術(shù)
北陵帝都五百里之外的惠州,云華府,此地乃是十大世家居首的林家所在。
西城一處毫不起眼且不知名的小宅子里,一個禿了頂?shù)娜衬_中年關(guān)上了院門,一步一步往屋里去。
屋里大白天的沒點燈昏暗得緊,只見他熟門熟路的將炕上的床頭柜門打開,推開底層的木板,然后鉆了進去。
下面是一條有些潮濕的甬道,他的身高在里面無法打直,只好垂了頭,掏出懷里的火折子吹燃,照著光往前行。
七拐八繞的走了約摸兩刻鐘,甬道的盡頭出現(xiàn)了十數(shù)步石階。
踩著石階登上去,頭頂是一塊方形的木板,瘸腿中年抬手敲了敲。
幾息后,那木板被揭起,一抹光亮射了進來,打在瘸腿中年坑坑洼洼的臉上。
“三爺?shù)饶愫芫昧?,快些?!鄙厦婺侨说偷驼f了句。
瘸腿中年沒什么表情,爬了上去,跟著那人出了這間屋子,走過長長的回廊,入了一道扇形拱門。
“三爺在屋里,進去吧?!蹦侨苏f罷,轉(zhuǎn)身就忙別的事去了。
瘸腿中年定了定,才抬腳走上石階,推開了門。
門剛推開,迎面就飛了一本厚厚的書正正砸在他頭頂,沒有頭發(fā)墊著,砸得他腦門生疼,但他半分吃疼的表情都沒有,淡定的抱著書走了進去,并關(guān)上了門。
“廢了我這般多功夫,損失了十幾個死士,結(jié)果呢?!東西呢!你告訴我,東西在哪里?!”
書案后坐了個約三十歲的留著一字胡的男人,穿著一身的騷氣的絳紫色錦袍,一頭發(fā)絲黑白參半,梳理的一絲不茍。
他正滿眼怒氣的盯著進來的人。
瘸腿中年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案上,被這般熾烈怒氣的眼神盯著,恍若未覺,“這世上沒幾個人知曉,尋震興本是因犯了族規(guī)而被逐出族的岫族人,而早就隱世的岫族人,最擅長的便是在各種皮面上作畫,包括人皮?!?p> 三爺聞言,嗤笑一聲:“大巫莫不是已經(jīng)江郎才盡?盡開始糊弄于我了!要糊弄也不帶腦子了嗎?!這話幾天前你就說過了,我這才專門派人去順東府,將尋家人的尸首都帶了回來,可那尸首都腐爛了,別說皮,就是肉都化成水了,你這是故意耍我呢!若不然為何早不說,非得等尸體都腐爛了才說出這個秘密?!”
白白浪費他時間和精力,真是氣煞他也,他那好七弟自有手段,年年都能獻給王爺若干金銀,惹得王爺如今格外信重,很快就要越過了他去!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山水圖寶藏的秘密,若能找出來獻給王爺,助王爺大事得成,自然封侯拜相,數(shù)不清的榮華富貴。
若不是這人著實有幾分手段,能知許多別人都不知的秘事,他還需得著,早就一刀砍了他解氣了!
“我以為尋震興被逐出族,不敢再用這秘術(shù),當時便沒多說?!眳s沒想到,他的臉皮還挺厚的,果然,便遭了天譴吧,一門慘烈??!
不過……
瘸腿中年頓了頓,眼神里有了一絲詭異的亮光,若不細看,難以發(fā)現(xiàn)。
“岫族有一秘藥,涂在作了畫的皮面上,皮上所作,盡皆隱去不見,待用兌了鹽的清水一洗,方可再顯現(xiàn),而被這種秘藥所涂過的皮膚,永不會腐壞?!?p> 所以,那六具悉數(shù)腐爛了的尸首,無一例外,皆不是藏有山水圖的人。
三爺表情一變,隨即疑道:“可尋震興就一家六口,夫人和兒子女兒皆在,莫不成他還會將畫作于外人身上?”
瘸腿中年微微搖了搖頭,“尋震興此人,謹小慎微,又多疑,是不可能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外人的身上的,山水圖必然在他們一家六口之中,如此,這六具尸首中,恐怕有假?!?p> 三爺怒瞪,咬牙道:“我的疾鋒衛(wèi)辦事素來得力,又有傅南雄策應(yīng),將尋家堡圍得跟鐵桶似得,他們絕不可能反應(yīng)過來有機會做手腳,且這六人是傅南雄親手殺的,他的親家兒媳,他能弄錯?!”
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眼神能有多好使?
瘸腿中年心下冷笑,“尸首呢?我且去瞧瞧。”
大冬天里也散發(fā)出了惡臭的碎肉骸骨被扎堆的丟在宅院后邊無人的竹林里,惹人作嘔。
見瘸腿男人面不改色的徒手在一堆碎肉里翻翻找找,領(lǐng)路來的黑衣男子只覺喉嚨處有什么東西在翻涌,即將噴薄而出。
半盞茶后,瘸腿男人捻著一塊碎皮回了先前的書房。
“這是何物?”看著面前風干了的一塊像人皮一樣的東西,三爺詫異道。
為何說是像而不是說就是呢,因為這塊東西看上去有些糙,不比人皮的細膩。
“是用樸硝磨制處理過的豬皮,跟人皮剛剛好的薄度,專門用來做人皮面具的?!?p> 人皮面具?
三爺大驚,“這么說,其中果真有人是假的?!那山水圖定就在其身上,是誰?大巫可知道???”
“不管是誰,那逃脫的人定會有仇必報的,咱們且派人去守株待兔便是?!?p> ————
東邊,云州。
夜涼如水,天邊一輪烏月在黑沉沉的云層后若隱若現(xiàn)。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躍過一叢矮樹,而后趴在了一處高墻之下。
辛夷仰頭望了望高聳的紅墻,瞥向陸錦綸:“你翻得上去嗎?”
看著比他高了不只兩個他的高墻,陸錦綸果斷的搖了搖頭。
辛夷不由嫌棄,道:“那你蹲下?!?p> 翻不翻得上去跟他蹲下有什么關(guān)系?
陸錦綸不解,但也沒有多問,老老實實就扶著墻蹲了下去。
剛蹲下去,就覺得肩膀一沉。
“站起來?!鳖^頂響起辛夷的聲音,他才反應(yīng)過來原是辛夷踩上了她的肩啊。
陸錦綸慢慢扶著墻站起身,肩上的辛夷打量了這廂墻頭的距離,右腳離開陸錦綸的肩膀在墻面一蹬,緊接著身子一旋,就利落的落在了墻頭。
她回身看向墻下的陸錦綸,“你自己想辦法上來吧?!?p> 說罷,身影就消失在了墻頭。
陸錦綸:“……”縱然嫌棄他騎馬騎得慢,老要她停下來等,浪費了不少時間,但也不用這么對他吧?
他要如何進去呢!
陸錦綸撓了撓頭,雙腳并用在墻上蹬了又蹬,可就是沒辦法翻上去,旁邊光禿禿的又沒有一棵樹,真是急人。
沒辦法,陸錦綸只好沿著高墻走到另一邊的墻下,卻照樣不見一棵樹。
反倒是那荊棘叢生的墻角好似有一個狗洞,在暗沉的夜色下,向他搖搖招手。
耳畔卻似有腳步聲響起,陸錦綸一驚,顧不得許多,趕忙穿過那處荊棘,使勁鉆進了那狹窄的狗洞里。
樹洞里的秘密
哈嘍,我是樹洞,舉起你們的小爪子,給我個溫柔的回應(yīng)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