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緣來
云夙這話一落,摩顙和巫盡心中都迅速思量起來。
論形勢,他們各只有二人,但云夙那方可有好幾個人,且云夙和司焰的功力深不可測,摩顙和巫盡兩人合力都不一定打得過。
要是在這里便打起來,那么指不定可能連門都進(jìn)不去,還不如依云夙之言,先過了冰火兩重天再說。
三方達(dá)成共識,也不再逗留,很快就緊跟著進(jìn)入了水簾門。
云夙那邊人多勢眾,巫盡和摩顙不言而喻的暫時結(jié)成了一派,以防云夙有陰謀。
一行人很快到了石室,見黃銅門已開,神情俱是露出一絲希望來。
那廂,封澤一行終于走出了那冰冷潮濕的甬道,盡頭又是一間石室,比起剛才那間小了一半,而石室對面,竟又是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甬道。
賀琛當(dāng)下緊了眉頭,“這甬道還沒完沒了,咱們不會走來走去都是這甬道吧,二師兄,你說這會不會是什么陣法???”
有些迷陣?yán)?,走來走去都走不出去也是有可能的?p> 趙欽搖了頭,應(yīng)聲道:“應(yīng)該不是?!?p> 都走到這份上了,自然沒有往后退的道理,管他還有多少甬道,也是要走的,眾人歇了片刻,待蘇紡和平葙緩和過來了,依舊是魏星和趙欽打頭,一行人又進(jìn)了甬道里。
走了不多時,眾人便覺得格外的酷熱,就跟酷夏的天兒待在滿室都是火盆的房里還捂著幾層褥子似得,熱得透不過兒氣兒。
最是怕炎熱的賀琛禁不住又嚷出來,“我說二師兄,這若不是什么陣法,明明是極為暖和的春兒,怎么一會兒冷得不行一會兒就熱得不行的啊!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只賀琛,其他人也熱得受不了,只能盡量加快了腳步,快些走出這甬道就好了,就跟剛才一樣。
好在過不多久,就看見了前頭的亮光。
很快,眾人陸續(xù)出了甬道,齊齊松了一口氣,賀琛身上的衣裳都汗?jié)窳耍罂诖罂诘暮糁鴼狻?p> 此刻這間石室比第一間石室還大上一半,墻上嵌著的不是夜明珠,而是一盞盞明燈,照得這間石室里亮如白晝,一絲一毫的事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四周的墻面上畫滿了一幅一幅畫,畫中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一身紅衣似血的眉心一簇花火的女子。
那女子或坐,或臥,或立,或倚,或舞劍或品茶或撫琴,一顰一笑,皆是美得驚心動魄。
辛夷幾個已經(jīng)沒忍住湊上去挨個挨個看起畫來。
蘇紡和封澤沒動,視線瞥向正中,那里有四根綠幽幽的碧玉圓柱,托著一個紅火的玉石雕蓮花,而蓮花之上,橫臥著一個同樣是玉石雕刻的紅衣女子,卻正是那畫上的人。
“這女子是誰?。块L得真好看。”尋青瑛指著墻上倚在廊下望著天邊的巫月眉間輕愁的女子,發(fā)出一絲贊嘆。
石室里同樣空蕩蕩的,除了墻上的畫以及正中的玉柱蓮花臥美人,再無其他,忽略剛剛進(jìn)來的甬道口,竟是沒見一扇門再同往它處。
難不成這就是盡頭了?
眾人從最初的的好奇驚嘆中回過神來,想到了重點(diǎn)。
沒有門,所謂的岫族寶藏難不成就要這里?
于是乎,除了蘇紡和封澤,眾人都四下尋找起了可疑地方,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機(jī)關(guān)之類的,或許機(jī)關(guān)一開,這些墻就自動打開,里面便是那所謂的的岫族神兵的棲息之地?
可惜,找來找去,便是趙欽和已經(jīng)從暗中現(xiàn)身的影二幾個,都沒有找到什么機(jī)關(guān)按鈕的。
除了,正中那座蓮花。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那蓮花上,十?dāng)?shù)雙眼睛將那蓮花以及蓮花中央橫臥的女子盯出了花來,也沒瞧出那處有可疑的。
正當(dāng)眾人一籌莫展之時,素來耳力不錯的辛夷忽然出聲,“有人來了。”
她這般一說,有內(nèi)力在身的眾人都齊齊感知,果然發(fā)覺有人正從后邊的甬道而來。
幾息功夫,終于現(xiàn)了影。
為首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和其中好些人都陌生得緊,但里面卻有幾個蘇紡熟悉得不得了的人,方青和喜樂。
來者不善,封澤已經(jīng)迅速將蘇紡護(hù)了起來,看著方青的方向,笑道:“你替我辦著差,好好的,怎么到這兒來了?”
“我差還沒辦好呢,你確定你打得開這岫族寶藏?”方青同樣也笑。
一旁的司焰看看蘇紡,又看向封澤,嘴里問道:“他就是封昱?”
雖是問句,但語氣已然就確定無疑了,他不用等方青回答,已是勾唇笑了起來,“好了好了,都在了?!?p> 說罷,云夙一行已經(jīng)快速提步,便正中的封澤等人走去。
封昱?
這個名字被封澤捕捉的一清二楚,封昱,不是大余的大皇子嗎?
可那掩在斗篷里的人為何會看著他提起封昱?
封澤不得其解,但見人已經(jīng)朝這邊走了過來,立時做出了反應(yīng),不動聲色擋住了蘇紡。
辛夷幾個也蓄勢待發(fā),只等著看對面的的人到底要如何,隨時準(zhǔn)備動手。
蘇紡卻瞥了那越走越近的人,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由出聲,“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父母到底為誰所殺?”
這個本該在幾日前就應(yīng)如約前來的人沒來,卻為何會跟著他們到了這里?
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榮胤也沒有瞞她的道理,說話間人已經(jīng)離封澤一行不遠(yuǎn)了,“我們?我們都是岫族人,至于你父母究竟被誰所殺,這個并不重要,因為,你并不是蘇家的女兒!”
蘇紡聽得一驚,“你說什么?”
“你的親生母親,就在這間石室之中。”榮胤笑著賣了個關(guān)子。
那邊巫盡和摩顙幾個怕司焰他們先下手為強(qiáng),也已經(jīng)跟了上來,占據(jù)了蘇紡一行左前方的位置,緊緊的盯著這邊。
聽榮胤如此說,蘇紡已經(jīng)下意識四下搜尋起來,除了喜樂,還有一個婦人,但看上去,肯定不會是她,那么,這人究竟實(shí)在胡說八道,還是真有其是?
見榮胤笑而不語,忽而,蘇紡視線停在了那橫臥在蓮花座上的紅衣女子,那眉眼……
她心中一動,卻沒接話。
司焰看的分明,幽幽出聲道:“你沒想錯,這就是你的親生母親?!?p> 蘇紡面上不顯,實(shí)則心里已然有幾分相信了,這里是同樣岫族的入口,卻畫滿了這個女子的畫像,便證明這女子跟岫族有關(guān)系,且這個女子,擁有一雙紫色的眸子。
而方青說的血有異色的女子,她正好就是。
早在四歲那年,她不小心摔倒摔破了手肘,娘親替她包扎傷口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血竟然是無色的,娘親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也很奇怪,還千般叮囑她不要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便是辛夷和平葙都不行。
隨后沒多久,師父就出現(xiàn)了,教她醫(yī)術(shù)的同時,師父也嚴(yán)肅的叮囑了她這件事,并且還配了藥將她的血色暫時掩住,更是將她已經(jīng)漸漸顯露出的異瞳以藥變成普通人一樣的眸色。
蘇紡縱然奇怪,但一直牢記師父和娘親的話,對誰都從不曾提起此事。
早在兩個月前聽封澤說起方青提過的話以及在惠州聽林杞手下撒播出的異瞳女子的事的時候,她就對這一切都感到有些疑惑了。
果不其然,她竟果真同這個所謂的岫族有關(guān)系。
但她看著榮胤等人,卻面色不露,“我爹是蘇杭,我娘是梁有筠,整個河西府誰不知道?你突然跑出來一通胡言亂語,我作何信你?”
“且你說你們是岫族人,想來是對岫族隨進(jìn)隨出,又為何偷偷摸摸的跟在我們后邊?既是回自己家,用得著如此嗎?”
后邊這句無疑踩住了對面除方青外所有人的痛腳,云夙上前兩步,望著那蓮花座上的人,目光幽遠(yuǎn)。
“岫族自古以來便避世不出,得圣山靈石護(hù)佑,靈體護(hù)身,可永生不死,容顏不老,但天下蒼生亦是岫族的責(zé)任,百年之前,暴君當(dāng)政,天下大亂,生靈涂炭,神巫遂派出岫族神兵出世,解天下蒼生于危難,還天下蒼生以清明,那是岫族千百年來第一次打開岫族大門,當(dāng)時,除了得神巫命令離開岫族的神兵之外,還有一部分岫族人趁此跑出了岫族,懷著對外界的向往。”
“而二十年前,岫族圣女不知因何撕開了岫族大門,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女兒逃出了岫族,自那時,又有許多岫族子民趁機(jī)跟著逃了出來,可岫族人天生就該留在岫族,無神巫允許,是萬不得離開岫族的,一但離族,便是罪人,所以我們死得死,老得老,落得此般下場,到如今,我們只有回到岫族,求得神巫原諒,才能重新做回岫族人,得永生?!?p> 說到這里,云夙目光如炬,盯著蘇紡,帶著一絲炙熱,“這個時機(jī),就是此時,你便是岫族圣女的女兒,以你之血為介,便能重新打開岫族大門,讓我們回到岫族?!?p> 原來如此,封澤等人這才知曉蘇紡竟就是那個血液異于常人的女子。
而岫族神兵,真的存在,這神秘的岫族,竟有如此能耐。
容顏不老,永生不死,這不該是神仙么?
蘇紡視線從蓮花座上的紅衣女子身上收回來,望向云夙,定定道:“你們要回岫族,我們只求岫族神兵,咱們互不沖突,大可合作,但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究竟是誰殺了我父母,為何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