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別院中一男一女,絕非普通氏族權(quán)貴,他們行事隱秘卻又肆無忌憚,明知如今魔界之中守護(hù)司最是不能得罪的政要司,怎會為了所謂背叛誓約的女子便敢牽連至守護(hù)司中人。
且自己進(jìn)主院之前這一路雖是被拖拽而行,但悄悄打量著周圍布局,明顯那別院中不但布有陣法,還下有結(jié)界,若只是沾花惹草之人,未免也太過于小心了。
至于那別院中明哨暗哨及護(hù)衛(wèi)的黑衣人竟不下兩百人,且心底里總有個感覺,這只是那二人的一小部分勢力。
但這樣的勢力即使是守護(hù)司與暗夜部,也從未覺察,能躲過眾人耳目,必為行陰詭之事,且不論其實力還是法力,絕不容小覷。
今日能得逃脫也是出于那二人實未想到自己能掙得禁錮,一時失手,但如今再回去,勢必是不會再留給自己任何機(jī)會了。
夜幕降臨時,千鯉來到方才的那片樹林之中,但那原本只一條的小徑竟生生又多出三條岔道來。
千鯉凝著幽深靜謐的林深處,揮袖間便立刻釋出五尾墨鯉。
好似那日在山洞之中的暗道內(nèi)一般,千鯉等待著墨鯉回返。
想到總是言笑晏晏的朱砂,大嗓門的將離,時常冒出金句的蓮茶,口不對心的月魘,時常出言相寬的扶廊,還有,沙華,不知他的內(nèi)傷有沒有好些……
明知自己生冷的態(tài)度必定讓他難受,但是他是那般的好,不該做自己的填補,如若給不了全部真心,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自己好似,終于長大了些,懂事了些,時至今日,終于體會到老師的為難與不忍。
用一年的時間才逐漸消化那些委屈不甘難過不快,其實直到現(xiàn)在也不愿放棄老師,但是今天起,我想我終于能做到了,做到讓我喜歡的人開心,做到只要他開心就好。
所以老師,我放棄你了。
前路漫漫,一想到此生你永遠(yuǎn)不能成為我的愛人,便覺得以后再也不會快樂了。
但是若我一味糾纏,會讓這么好的老師繼續(xù)痛苦下去,所以我再也不會了。
今夜過后,我希望你和玫姐姐好好的,希望你二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一生美滿。
這是我欠你的祝福,還請原諒千鯉的自私,不愿對你親口說出。
我知老師你想送走我再回來救她。
我從老師的眼中看到了,我明白的,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告別,我知道你要去救你心愛的人了,可是老師……
我怎么忍心讓你去送死呢?
知道我們都已原諒彼此,這就夠了,自此以后,若千鯉還有命在,知曉老師一生幸福美滿,便是最大的樂趣了……
不知什么滴落在草叢之上,星星點點泛著月光,千鯉皺著眉,猛的抬頭望天,希望能收干眼中的不斷溢出的濕意。
可是視線不斷清晰又迷糊,擦了又濕擦了又濕,瞧著手指上淚漬,夜風(fēng)吹過,不多時便干涸,了無蹤跡……
一如放手的過往七十余年,沒有人知道,在這個臨近險境的夜晚中,有人在這里放棄了所有的堅持,從此再無牽掛……
本只有收術(shù)才能消失的墨鯉竟陸續(xù)破碎,只余一尾回返,千鯉揚手收回后,向著其中一條岔道飛身而出,口中輕輕念到:“父親母親,請寬恕孩兒的任性與不孝?!?p> 話音與人影一同消失在夜色中,十月的秋夜,落葉簌簌,更添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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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p> 月魘手執(zhí)集昀燳,無語的看著瞧著二郎腿的浮凰。
“接不接?!?p> 浮凰搖頭。
月魘皺眉。
浮凰瞇眼。
月魘一把將燳令照浮凰面上摔了過去。
浮凰急忙躲閃著別開臉,兩掌相合接住了燳令。
月魘冷笑著:“自此后你便是我柔兆組一員,暫為……隨從吧?!?p> “什么!官職都沒有!”
“嗯,還不夠格。”
“司侍呢?司侍總行吧?”
“你以為司侍是誰相當(dāng)就當(dāng)?shù)模俊痹卖|回身進(jìn)廳。
“我…”浮凰作勢要將手中的燳令扔向月魘。
倏地一下,月魘直接移形到浮凰身后,瞬間凝決一掌擊中她后心后,一道耀目金光瞬間鉆入浮凰體內(nèi)。
在廳內(nèi)的將離蓮茶驚怔中,月魘淡然轉(zhuǎn)身,一邊往內(nèi)走一邊道:“加入守護(hù)司,以后要乖巧些,心咒已種,莫想著逃跑,叫我再逮到你犯錯?!?p> 月魘回頭道:“就連你自暗夜部私逃一事一同處罰,關(guān)你個十年八載?!?p> 浮凰琢磨了下,最終覺得還是暫時安分些比較好,本來叫囂著的人又細(xì)細(xì)查看起手中的燳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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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書。”
炙蓮茶聞聲抬頭。
束腰墨裙的朱砂合掌一禮。
蓮茶連忙起身:“朱砂,這么晚了還未休息?”
“我有事請求司書?!敝焐按蛄苛讼滤闹?,如今臨近子時,院中一片靜悄悄,正廳里只有她二人。
蓮茶微笑道:“幾月相處下來,朱砂還要與我這般客氣行禮嗎?怎么了?”
“我,之前司尉,之前千鯉離開前曾好意留我在內(nèi)院值守,我知道不該又任意而為…”
“你是想調(diào)換到其他院落吧?”
朱砂一愣,點點頭。
“可以,你想去哪處?”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朱砂突然止了話音。
蓮茶留意著朱砂的神色,瞬間了然:“那換你到外,一進(jìn)院可好?”
朱砂立刻頷首一禮:“謝司書?!?p> “但是,恐怕我還是要跟,月魘說一聲的?!?p> 朱砂未抬頭,淡淡應(yīng)了聲:“好。”
在朱砂要轉(zhuǎn)身離去時,蓮茶開口道:“朱砂,本來我與你并不算組中最為熟識,但大家數(shù)月相伴,即使你與月魘不在一起了,我們也還是朋友,同僚。
近日暫無要事,若你心緒不佳,就休息兩日吧?!?p> 朱砂回頭,看著一臉關(guān)切的蓮茶,終于放下沉重笑了笑:“好,我是有些累了,謝謝蓮茶。”
看著她走遠(yuǎn),炙蓮茶輕輕嘆息著,回到案前繼續(xù)整理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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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鯉飄身落在一個位處山坳的圍欄前,跨過地上被自己擊倒的四名守衛(wèi)的黑衣人,喚出十尾墨鯉,墨鯉穿過兩道圍欄,鉆入里面的牢籠之中,瞬間沁入十名司侍體內(nèi),千鯉兩指置于口前念動口訣。
昏迷中的司侍們被書案面大小的墨鯉托起,向外飄去。
千鯉望著那墨鯉一個個遠(yuǎn)去,始終凝決屏息,直到兩柱香后,終于瀉力收術(shù),整個人頹然坐到山石之上,垂著頭蕩著手臂。
“滴答”“滴答”。
血花在山石上綻落,一如那繡紋精巧的喜帕,層層堆疊的霞光,以及滿目紅光的夕陽余暉。
可如今光線不明,一切一切,都隨著時間融進(jìn)了夜色之中。
白夜自瀟瀟
浮凰:哥哥情路不順總拿我撒氣怎么破? 月魘:小妹中二病犯了怎么破? . 薦歌——銀臨《不老夢》及伴奏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