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敬酒不吃吃罰酒
直到太陽落山,羅小五這才帶著一輛馬車來到門口。這輛馬車還跟著兩名精壯的扈從。
馬車在門口拴馬石前停穩(wěn),從馬車上下來一名穿著錦袍的胖子。
羅小五急忙介紹道:“公子,這不是我給你介紹的劉家食鋪的東主劉得財。”
劉得財看著楊天保府上非常簡單,無論門當,還是戶對,全部都是平民制式,他朝著楊天保拱拱手,不等楊天保招見,徑直朝里面走去。
楊天保隱隱有些不爽,未免太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就算不想把鋪子租給自己,沒有必須在自己面前擺譜啊?要知道,做生意難道不講究和氣生財嗎?
來到前院,楊天保攔在劉得財面前道:“不知劉東主……”
不等楊天保說完,劉得財肆無忌憚的拿著一根牙簽剔牙,他一邊剔牙,一邊滿不在乎的道:“蘇建武,劉某人今天有一樁難處,希望你為我分憂!”
話,雖然是客氣話。
可是劉得財?shù)膽B(tài)度卻沒有一點客氣。
按照古代稱謂禮儀,自稱時稱“名”,稱別人時稱“字”,是基本的禮貌。
在人際交往中,對平輩或尊輩只能稱字,不能稱名,提到對方或別人時指名道姓、直呼其名,會被認為是一種不敬和冒犯的行為。
下對上,卑對尊,尤其是君主或自己父母長輩的名更是連提都不能提,否則就是“大不敬”或叫“大逆不道”。
因此,古人平輩互稱,晚輩、后人對長輩、前人多以“字”相稱,以示謙恭有禮。
劉得財既不是蘇建武的長輩,也非平輩,這樣直呼其名是非常不禮貌的。
羅小五此時非常尷尬,雖然他沒有正式認蘇建武為主,但是他自己已經(jīng)把蘇建武當成主人了。
現(xiàn)在劉得財如此不敬蘇建武,羅小五忍不住的道:“劉得財!”
劉得財根本沒有在乎,反而身后的兩名扈從緊緊的跟在他身后,伸手握向腰間的掛刀。
楊天保心中詫異,這個劉得財難道不知道昨天夜里與杜榮相爭,杜榮已經(jīng)身亡,其屬下,不是死了,就是發(fā)配了。他想挑釁,難道不應該事先打聽一下嗎?
楊天保耐著性子聽下去,可是他完全錯了。
劉得財?shù)溃骸昂蝿⑹鲜悄愀系娜税桑俊?p> 楊天保點點頭道:“不錯!”
劉得財?shù)难劬ν豪镒忧苾裳?,卻看見何劉氏躲在拱門后,向外張望著。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落在何劉氏身上,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道:“小兒日前,吃了何劉氏做的馎饦,死活都要再吃,我也答應他了!”
何劉氏恍然想起之前在邸店,為了減少開銷,她用邸店的灶臺做飯。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有一名衣著光鮮,卻滿臉鼻涕的少年嚷著要吃,她也是好心,送了半碗飯。
何劉氏沒有想到,自己好心沒有好報,反而給蘇建武招來災禍。
劉得財接著道:“我那寶貝兒子,向來寶貝得緊,他但凡有所求,我都會盡量滿足?,F(xiàn)在,只能過來找蘇建武你打個商量,我府里也有幾個可以使喚的廚娘,都是手腳勤快,干活利索的,若是你還是覺得不滿意,劉某再奉上一份謝禮。”
楊天保微抿著嘴不說話,見這胖子意態(tài)猶足的瞇眼看著自己,不知道他是吃定了自己,還是等著自己跟他討價還價,心想也不該是坊頭這么急切請過來他試探的,大概真是如他所說,為了兒子要一個廚娘。
何劉氏在后面聽了氣鼓鼓的,心想:這個胖子色瞇瞇的,可壞得狠。那雙眼睛,就在自己胸前晃悠。說得好聽找個廚娘,保不齊要把自己吃了。
楊天保一臉冷笑道:“雖說君子有成人之美,但實不相瞞,我初到長安,與何嫂一起生活,早已當成一家人?!?p> 他剛剛成了通濟坊的頭頭,杜榮死了,他的后臺應該還在,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這個劉得財什么底細,不想初到長安就豎敵太多,只是溫言婉拒道:“這長安會做馎饦的大有人在,劉東主或許可以去其他人家門上問一問,愿不愿意轉(zhuǎn)讓廚娘?!?p> 劉得財?shù)闹巧谭路鸹氐骄€上,他慢條絲理的說道,臉上的肥肉輕顫道:“蘇建武若有別的不便,都有提出來商量嘛!”
見眼前這胖子擺出一副讓也是給、不讓也得讓的姿態(tài),楊天保眉頭微蹙起來,瞥見單道真在前門遞了眼色過來就又離開了。
他知道單道真有主意,他眉頭舒展開來,笑著望著劉得財說道:“劉東主突然就上門來說這事,有些意外,能不能先坐一會兒,讓我考慮一二?”
羅小五有些奇怪的望著蘇建武,蘇建武的脾氣不會如此之好,當初杜榮搶劫秀娘的錢,毆打秀娘,他本可以不出手。
然而,蘇建武偏偏出手了。
現(xiàn)在人家都爬到你頭上拉屎撒尿了就算是外鄉(xiāng)人,就算是初來乍到,也不能讓別人這么欺負!
劉得財微微一笑,心想眼前這青年倒是識時務,他不過是個外鄉(xiāng)人,在長安城一抓一大把,實在沒有什么稀罕的,瞇眼笑著說道:“那我就等一會兒……”
楊天保看著單道真他打著眼色,他轉(zhuǎn)而望著劉得財冷笑道:“你要買我府的廚娘?
劉得財點頭道:“正是,正是。雙倍價錢。我已經(jīng)打得過了,你買何劉氏的時候,用了六貫錢,我給你十二貫!”
楊天?;剞D(zhuǎn)頭望著劉得財?shù)溃骸皠|主,何嫂在我府上,——我很滿意。”
何劉氏大喜。
劉得財臉上一副不耐煩的神色道:“蘇建武,劉某還沒說明白嗎?我看中了何劉氏,只無論如何也要買到,故此在下才出了大價錢,蘇建武,雙倍的價錢,已經(jīng)很好了,做人,可不能太貪啊?!?p> 楊天保笑了笑道:“不是對價錢不滿意。十二貫也好,一百二十貫也罷,其實都一樣!”他把臉湊近劉得財?shù)哪樓埃p方距離不足一尺。他一字一頓的道:“是我不想賣?!?p> 劉得財?shù)穆曇舳溉惶Ц甙硕龋骸疤K建武,這可是長安城,龍盤虎踞之地,我念著你是外埠來的,這才和你好商好量,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撲通,撲通兩聲。
劉得財嚇了一跳,扭頭看時,卻是門口兩個穿著較新的幫閑漢子,被單道真一手一個扔了進來,扔在了院子中央。
兩個漢子都滿臉是血,樣子十分凄慘。
兩個人剛剛摔在地上,便爬起來往外跑,被單道真一腳一個又踹了回來,重新摔在地上。一名漢子還要爬起來,卻被單道真一腳踩在了地上,他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單道真一分一分加重腳上的力量,笑咪咪的問道:“再問你們一遍,誰派你們來的,做什么來了?”
被踩著手的漢子慘叫著:“冤枉、冤枉……”
楊天保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道:“二哥,要問話拎到后面去問,沒的弄腌臜了院子?!?p> 單道真點點頭道:“也對!”
說著,他一手一個,拎著二人朝后院走去。
楊天保轉(zhuǎn)過頭,笑瞇瞇望向臉上早已沒了血色的劉得財?shù)溃骸安缓靡馑?,剛才劉東家說什么來著?要請在下喝酒?”
劉得財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沒什么,就不叨擾,小人鋪子里還有事,告、告辭了……”
看著劉得法逃命一樣離去的背影。
楊天保故意高聲喊道:“二哥,好生問,他們跟通善坊的那些賊子有什么關(guān)系?問出來打斷腿送到衙門去,流配三千里?!?p> “撲通”——
忙不跌朝外跑的劉得財,一跤跌倒在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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