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她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了。

　　師父沒有對她出手，那個慈悲為懷心系天下的天機(jī)老人卻要收服惡名昭彰的上古兇獸九嬰。

　　那個驚慌失措無助得像個小孩，被保護(hù)得那么好的褚一跑過來孤注一擲推開她擋住了聯(lián)合的致命一擊，像隨風(fēng)飄散的蒲公英墜入萬丈深淵，卻在最后一刻對著癱軟在地哽咽到要崩潰的她笑得從容解脫。

　　“師姐，我長大了也要保護(hù)你?！?p>　　“笑話，你師姐是能輕易被欺負(fù)的人嗎？！”年歲揉揉酸軟的肩肘，背后估計青紫了好幾塊，卻不敢在愧疚得淚花都要掛滿小臉的褚一面前表現(xiàn)出來，畢竟哄孩子也是很累的。

　　記憶碎得再也拼湊不起來，化成一團(tuán)團(tuán)柔軟的柳絮飄向了蒲公英的方向。

　　原來少時的承諾那么遠(yuǎn)，那么重的嗎。

　　她還看見了風(fēng)塵仆仆著急追來的夏侯涼和身后侍從一臉不可置信天崩地裂的悲傷表情，不緊不慢跟著而來的夏侯懷瑾悵然若失，身旁的“夏侯握瑜”真的拙劣到一點都藏不住他的快意。那個傳說中運籌帷幄的女人有些無措，她還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卻已經(jīng)本能得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和恐懼。

　　她一定會后悔的。

　　師父終于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傷心的表情，九嬰順勢脫身擠回她身邊，著急得要跳腳，苦著一張臉看看懸崖下白煙彌漫的深淵和眼睛紅得幾欲滴血已經(jīng)走火入魔的年歲。

　　他們感受了年歲鋪天蓋地的憤怒和恨意，想要毀滅世界為褚一報仇的決然，同歸于盡般傾泄全身靈力召喚了天地惡氣，天黑蒙蒙得不見一絲云翳，沉悶無聲間他們仿佛只能聽見越來越近的氣嘯聲和咚咚擂鼓作響的心跳聲。

　　“誰說女子不如男兒，阿歲以后也想和父親上戰(zhàn)場保家衛(wèi)國……”

　　“師姐，我們下山之后是不是就能像師兄說的那些大俠一樣行俠仗義了，我也想走一遍書上說的那些名川大流，山河景色?！?p>　　“世間緣法，無所定則，為求無愧于心?！?p>　　……

　　“等我?！?p>　　對不起。

　　怨氣滔天迷霧叢生中一顆晶瑩滾燙奪目，無聲緩緩墜落在荒蕪黃土里。

　　――

　　朝拾宮

　　靜坐在密室冰原上的白衣男子猛地攥緊突然窒息到喘不過氣的心臟，睜開的眼眸蘊(yùn)含浩瀚星海，攥得越緊仿佛有什么流走的更快，久違到陌生的慌亂的感覺油然而生。

　　“司塵。”

　　石門笨重地轟隆隆打開，靜候在外的司塵快步走近。

　　“最近年府有何異常?！?p>　　“暗衛(wèi)回報一切安好?！?p>　　空氣又恢復(fù)了片刻寂靜。

　　“你親自去察看一番。”

　　“可是……”

　　“無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