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望川說道此處頓了頓,他視線的焦距開始習慣性的發(fā)散,“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鄧西倫在王紅衛(wèi)案的案發(fā)之前,就應該有頻繁且規(guī)律出入淮安大廈的記錄。
所以吳索的嫁禍不但有動機,而且還有準確把握時機的能力和條件。雷斌平時喜好研究三國,想必不會讓吳所錯失如此絕佳的“嫁禍東吳”的機會。
而吳索在完成與雷斌交易的過程中,很可能看到過筆記本中的秘密。所以他才會在與雷斌的交易終止后,轉而繼續(xù)勒索鄧西倫。
為什么是終止而不是結束?因為雷斌的意外死亡不但使雷斌之前的委托無法繼續(xù),而且吳索還有可能因為與雷斌的親密關系,在第二委托結束后,卻并未第一時間拿到錢。
甚至我們不妨更加大膽地推測一下,吳索為什么會突然地夜探宋立成?很可能是他意外察覺到警方提前開始布控鄧西倫,再貿然選擇在此時勒索鄧西倫,恐怕會令自己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風險與收益已經不成比例,將目標轉移到尚未引起警方重視的宋立成身上,未嘗不是一個更合適的選擇。因為雷斌的筆記本中,很可能還有涉及到其他人的某些秘密,包括宋立成。
所以,此時吳索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找到他,便很有可能解開所有的謎團。至少有關那個女殺手的外貌特征,吳索可以給我們答案。接下來,我是否可以向肖隊提幾個小問題?”
經望川從習慣的思維模式中回神,此刻,他終于對言多必失的道理有了深刻的感知。不能讓肖魏深究自己剛才的分析,所以他在驚醒之后,耍了一個轉移視線的小花招。
“你現在又覺得自己有資格了?”肖魏凝神看向經望川,“你說吧?但我只能回答可以讓你知道的問題。”
“肖隊在雷斌死亡后第一時間,便派人監(jiān)視了程曉攸、鄧西倫與尤莉三人,為何卻偏偏會遺漏了宋立成?”經望川為了強化遮掩效果,上來便直指肖魏的要害之處。
“沒有遺漏,只是提前撤回了?!毙の簺]有感覺意外,這個問題他在昨晚的會議之前,便已經向隊里做過解釋了。
“遞減排除法?看來真是如此了。作為公司內持有公共股份最多的人,宋立成的確是第一順位的甄別目標?!苯浲c頭,“但沒有作案嫌疑,并不等于沒有成為價值目標的可能。請問肖隊是因何做出撤銷監(jiān)視決定的?”
“宋立成并非雷斌公司的正式員工,他實際上隸屬于程曉攸所在的“流行風投”公司。是風投公司控制投資風險的常駐監(jiān)察代表,怎么?你的委托人沒有告訴你嗎?”肖魏疑惑的反問道。
這個還真是不知道!經望川只知道宋立成是曉攸姐的自己人,但具體“自己”到什么程度,經望川沒有問。從他與程曉攸第二次會面時認下這個姐姐,凡是會引起程曉攸不悅的任何事,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經望川都在刻意的加以回避。
“如此看來,吳索夜探宋立成很可能是臨時起意,而那個女殺手卻是未必?”經望川沒有被肖魏的反詰打亂方寸,“之后你們調查過宋立成的社會關系嗎?”
“我們還是說回那根射兔矢吧?這樣的兜兜轉轉太耗時間?!毙の簺]有回答經望川,而是突然將話題內容回歸初始:“你對發(fā)射這種射兔矢的弩機了解多少。”
經望川笑笑,沒有說話。
肖魏將手里的檔案袋甩在經望川的懷里,“小滑頭,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闞爺讓我給你帶句話:機會給你了,權當是對你的一次考核,好好表現?!?p> 經望川掏出卷宗一看,果然很全,連會議紀要都是選擇性的摘抄了一部分。
傅戎悄無聲息的湊了過去,卻是被肖魏的一句話猛然驚退,“白胖子,你可留神?那里面的照片可是彩色的?!?p> 經望川收起檔案,沉思片刻后開口說道:“那根射兔矢是特別訂制的,機弩自然也是。射兔矢底部向內有深淺不一的中空,是為了更好的平衡、穩(wěn)定箭矢的飛行狀態(tài)。
中空的內部應該會有訂制編碼,都是獨立且唯一的,方便日后進行定期維護和加裝改進。你們若是有途徑,可以將此作為一條搜尋線索,但操作起來估計會很耗時間。
其實這種郭爾喀弩機還有一個非常響亮的綽號:“射畫弩”!因其在流入歐洲不久,便參與過幾次針對貴族不成功的謀殺。其中最離奇的一次,是在距離目標三米左右時施射,箭矢卻射中目標兩米之外的畫像。所以,其后這款弩機便也因此而聲名遠播。
我如此介紹是想說明,此種弩機非常難以操控。即使是一名久經訓練的射手,在更換弩機的情況下,也同樣無法保證射擊精度。所以,此弩必是女殺手的手熟之物。國內對危險物品的管制非常嚴格,即使是在入境時經過偽裝,想必也可以查到相關線索。”
“很好,還有什么?”肖魏點頭,似是仍有期待,問道:“關于鄧西倫呢?你剛才還沒有說完?!?p> 經望川略顯遲疑,“我懷疑鄧西倫很可能是猜測出了什么?”
“磨嘰!有什么說什么?其他的交由我們警方判斷。”
“兇手!”經望川的眼中射出一縷精芒,“我推測鄧西倫很可能是通過警方審訊時透露的某些細節(jié)信息,然后自行揣測出了某個符合條件的女殺手。如此他的角色便由明轉暗,由被動變?yōu)橹鲃?,自然也就不必再借助警方的保護了。若可僥幸成功,未必不會使他借機再次揚名?!?p> “真會如此?”肖魏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懷疑。
“會!即使最后只是得到一個不錯的創(chuàng)作素材,他也會毫不遲疑的冒險一搏!”經望川的語氣愈發(fā)堅定,“鄧西倫性格中的執(zhí)拗程度,恐怕連他自己都難以自如掌控。
這一點,從他不切實際的計劃報復雷斌開始,便已經給了我們最好的答案。而且在雷斌死后,公司的結構會出現調整和變化,他如此決定,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先手?!?p> “你認為他會懷疑誰?”肖魏追問。
“程曉攸!”經望川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