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爺,果然是司小爺。
……
……
發(fā)兵是斷不可能發(fā)兵的。
畢淵愁的覺得自己頭發(fā)也要白了。
父皇是真心不疼他呀,把他丟到了這偏遠山關(guān)就算了。
還把自己跟筑南王的獨子關(guān)在一起。
筑南王剛剛失了蒼筑關(guān),命都差點丟了,九死一生。
司小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子弟,要替父報仇是可以預(yù)見的事情。
然而,出兵……
謖畢淵一丁點都不想這個時間去打仗。
何況他也并不善于打仗。
他更善于在背后運籌帷幄操縱全局。
當然這是基于他自己的認知。
但是要拒絕司幻蓮,他又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
現(xiàn)在蒼筑關(guān)的守軍具在。
而六皇子鎮(zhèn)守,央帝又撥給他近一萬的御林兵馬。
老實說是有點兵強馬壯的意思。
按兵家之說,蒼城新敗,意氣猶在。
此刻出兵征討,恰是時機。
怎么辦?
怎么辦!
畢淵是個陷入沉思中喜歡踱步的人。
走著走著就走出了自己的書房,走出了自己的院落,走到了大花園中。
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單薄的,猶如小仙似的女孩兒。
依靠在冰封的假山湖景旁,一下一下的用指尖戳著冰層。
專注而毫不斜視。
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他這次帶出來的人,都是宮廷里用不著的閑雜人等,自然是有人拖家?guī)Э诘?,也分不清是誰家的女孩兒。
但是畢淵看的呆了呆,目光無法移開。
“小音姑娘?”
一個閑閑的聲音冒了出來。
凡音回頭,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喊她的人,而是那個陌生的公子。
一席黑袍鑲金絲,怎么看都是滿身貴氣。
眉宇間是寬宥之下隱約掩藏著不易叫人察覺的冷邃。
“謳公子?!币黄持?,目光才回到喊她的人身上。
“啊喲,誤會誤會!小音姑娘別介意呀。在下復姓百里,乃皇城中百里太師府上長孫,百里明月。怎么樣,這回介紹的夠仔細了吧?”
“在下沐凡音?!?p> 凡音學著明月的口氣和動作,也是拜首又作揖。
“沐……你果然姓沐!”
“果然?”
明月這才注意到了站在那里傻傻的老六。
“唉,小音姑娘還沒見過吧,這是我們老六,六皇子畢淵。喊他六哥就行了?!?p> 真是一……自來熟。
“民女見過六皇子。”
“不必不必。我跟阿蓮私下也是稱兄道弟,讓姑娘喊六哥著實占姑娘便宜了,喊一聲畢淵大哥便好?!?p> “六哥好?!?p> ?。?!
這個丫頭可以呀!
“聽說,你自小住在王府上?”
凡音乖巧的點了一點頭。
“那……一定很傷心吧?!?p> “是……卻沒有小爺更傷心的。”
“……”
“我說,我們能聊點別的嗎?”
“咳咳,是。是我聊的不好?!?p> “不是你聊的不好,是老六你怎么突然局促了?”
“我……”
畢淵瞬間覺著這個百里明月真討厭??!
怪不得父皇一邊重用著百里家的人,一邊卻忍不住暗自仇恨他們。
恨不得拔了他們?nèi)胰说纳囝^!
“我說小音妹妹,你一定知道,蒼城里的縱琴閣分閣在哪兒的吧?”
他話一問完,就發(fā)現(xiàn)畢淵用很緊張的目光緊盯著他。
縱琴閣,與非門的事,誰問,誰死。
自古不變的道理。
哪怕當今央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是從來不涉及與非門的。
與非門永遠僅屬于當朝央帝一人。
只要一日未登基,哪怕是儲君,也沒有資格過問與非門內(nèi)務(wù)。
明月在皇城的時候就各種暗中打聽與非門的下落。
如今到了蒼城更加明目張膽,他這是代表百里府,準備是要造反了?
“我知道。”
“哦?”
還未等百里明月問出口,凡音就封了他的口。
“但我是不可能告訴謳公子的。是為了謳公子的安全。謳公子是小爺?shù)馁F客,我自然是不希望謳公子遭遇危險的。”
姆?威脅我!
明月瞇縫起了眼睛,細細的觀察凡音。
不愧是沐家的人呢。
這身條,這氣質(zhì),這淡然若素……嘖嘖,這般年紀就有這般的穩(wěn)妥,與非門果然人才濟濟,暗中培養(yǎng)吶!
“那兩位公子慢聊,民女先告退。”
凡音總覺得百里明月細瞧她的目光不懷好意,隱約的威脅感。
頷首準備要走,卻不料百里明月徑直沖了過來,一下子就要抓住她。
凡音本能縱身一躍,腳尖點地,后撤數(shù)米。
“謳公子?”
“明月!”
“哈哈哈!試試、試試。都說縱琴閣的人,反應(yīng)靈敏,猶如獵鷹,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啪——
?。?!
凡音想都沒想,飛撲而上,凌空橫躍,擋住了那穿刺一擊。
嘶……好疼!
背脊后的肩窩處,隱隱的彌漫開來。
仿佛就能看見血漫出了衣衫,一件一件的透出……疼!
好疼呀??!
“什么人!”
“抓刺客——”
明月與畢淵同時喊了起來。
并一同圍住了凡音。
剛才的那一柄小箭的方向不是百里明月就是謖畢淵了。
這是明晃晃的行刺皇孫貴族了。
卻因為被凡音一檔,沒有及時看清它的目標是隨誰而來。
“小凡音?”
“凡音姑娘?”
好疼呀——
喬風聞聲飛掠而來,嚇得冷汗滴落,沾濕衣襟濕了背脊。
玄鶴師叔留他唯一的任務(wù)就是保護大閣主。
這,作大死了!
“姑娘,姑娘!求你了,殺我都沒關(guān)系,你不能死啊……”
“……我沒要死。疼……找大夫來……”
……
……
拔出小箭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
玄鶴悄悄送來了金瘡藥,縱琴閣的藥,總是那么的藥效奇特。
凡音閉目養(yǎng)神,同時沉入了自己的思索中。
那支箭,沖著六皇子畢淵沒錯。
但并不是直擊他的厲害部位。
對方并不是要他死,而是只要傷了他。
至于那個人,行刺之人,以凡音的目力幾乎也看清了。
蒙面,身形卻像極了一個人。
沈滄海。
熟讀兵法的好處是,凡音腦海中初初一轉(zhuǎn),就有了大致的揣測。
她叫來了喬風一問,那支小箭有什么說法。
果然,經(jīng)過護衛(wèi)的初步查看,這是來自西荒十三部的兵器。
究竟是哪一部落,暫時沒有定論,但絕對是西荒的。
凡音暗暗一聲嘆息。